更新時間:2014-9-2 11:11:10 本章字數:5216
鳳朝歌一震,不由看向她。
此時党項人已追來。那蒙面女子上前笑得十分得意:“你們跑不掉的!乖乖受死吧!”
鳳朝歌忽然開口:“你們究竟是誰?晉國與黨項族從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又是爲何要殺我們?”
那蒙面女子漢人話說得流利,但見她面巾下笑容忽顯,笑道:“爲什麼要殺你們這可是秘密。總之有人要她死。”她說着美眸一轉,看向鳳朝歌,一雙美眸中笑意冰冷:“至於你,以後就是我的奴隸了!”
鳳朝歌亦是笑了。他容色懾人,身軀挺秀,站在這些高大壯實的党項人面前猶如鶴立雞羣般卓爾不凡。他這一笑眉眼間的魅色流瀉,看向那蒙面女子,戲謔地道:“這位姑娘好生大膽,若喜歡鳳某隻要說一聲,何必興師動衆來追趕呢?嬖”
那女子也不惱,一雙幽深的美眸盯着他的眼,冷冷喝道:“把那女人給殺了!把這個男人活捉了。待我好好折磨他一番看他還敢嘴硬!”
她一聲令下,如狼似虎的党項人紛紛持刀上前與鳳朝歌鬥在了一起。雲羅想要逃,那女子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腳步一掠,飛快堵在了她的去路上。
雲羅一驚只能退後。鳳朝歌奔逃了一夜已是氣力難支,此時党項人幾人一起圍攻更是氣力不繼,很快他手臂上被狠狠劃了一刀,鮮血橫流郎。
他一踉蹌幾乎踉蹌跪在地上,雲羅驚得一顫,失聲喊道:“朝歌!”
那蒙面女子瞅準這個空隙,手中一條黑乎乎的繩索飛快向她套去。鳳朝歌一驚,提起最後一口氣力長劍一揮擋住了那女子手中的繩索。可是那蒙面女子的繩法精湛,打了個圈牢牢將鳳朝歌手中的長劍套住,一扯,鳳朝歌手中的劍遠遠被甩了出去,鏗鏘落地。
雲羅站在鳳朝歌身邊,看着那落地的劍,一顆心頓時如墜冰窖。
四周的党項人漸漸逼近。鳳朝歌與她步步後退。他神情冷肅,可是大顆大顆的汗珠順着他的臉頰落下,看樣子他也知道了自己被逼入絕境中。
雲羅臉色煞白,動了動脣:“朝歌,你走吧。”
鳳朝歌看了她一眼,從她眼中看到了絕望。
他一個人也許能做最後一搏,遠遠逃了,可是帶着她決計沒有半點可能。
鳳朝歌定定看了她一會,忽地自嘲一笑:“雲羅,你當真這麼看待我鳳朝歌的嗎?”
黑衣女子越過衆人上前,美眸打量了已是無路可走的兩人,忽然一笑:“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束手就擒吧!”她看向鳳朝歌,笑得意味深長:“看在你的面上,我可以考慮先不殺她。”
她手一指,指向了雲羅。
……
身下的路不停地向後倒退,雲羅被五花大綁捆在了馬背上,在她身後是雙後被縛的鳳朝歌。他跌跌撞撞被拉扯着隨着馬兒走。這是党項人的辦法。把獵來的獵物或者牲畜牛羊用繩子綁了,拖在馬後。
是死是活也不管,一路拖着前行。
雲羅曾聽說先前党項人與漢人打仗就是這麼對待俘虜。有時候漢人俘虜傷重被拖行了一段就死了,然後被隨意丟棄在路邊,任由屍體腐爛被野獸吞噬。
她擡頭擔憂看着明顯已脫力的鳳朝歌,不知他能堅持多久不倒下。
鳳朝歌踉蹌走着,時不時有人不耐煩拿了鞭子抽他,催促快點。鞭子落下,打得他身上皮開肉綻。鳳朝歌只是冷冷擡眸盯着責打的人,眼底殺氣一掠而過。
雲羅心中輕嘆,昏沉沉伏在馬背上。對比鳳朝歌,她的待遇明顯好得多。只是不知這些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党項人究竟要把他們怎麼樣。
“快走!過一會就到了!可以去前面歇歇。”那蒙面女子忽然招呼道。
雲羅吃力從馬背上擡起頭看去,只見遠遠的有一座飛檐翹起,隱約有金頂顯露在樹木掩映下。
雲羅心中一震,到了嚴明寺了!
這蒙面的女子竟然帶他們到了嚴明寺?!不過她一轉念就瞭然了。党項人居在晉國的西邊,那邊有遼闊的草原與牧場。他們若是要抓他們回去,一定要西行路過嚴明寺。
只是不知這嚴明寺中不知有沒有樑國士兵?還有,阿晉呢?蘇晉從昨天去嚴明寺去拿華氏族人的靈位一直到了現在都沒消息,不知道蘇晉到底是不是去追了他們,還是直接抄近路去了鳴山郡……
雲羅腦中亂哄哄的,很多念頭蕪雜而過,找不到一個答案。
一行人一直走,直到了正午纔到了嚴明寺跟前。雲羅還好,除了被倒翻在了馬背上,難受之極外沒什麼大礙。只有鳳朝歌越發狼狽。他身上的衣衫已被一路的荊棘勾破,一道道血痕從衣中滲出。他手臂的刀傷更是鮮血橫流,染紅了一大片衣衫,看起來格外駭人。
此時天已是正午,日頭炎熱。那黑衣女子下了馬,看了那虛掩的寺門,奇怪道:“好像有人來過!”
雲羅被人從馬背上粗魯地拖了下來,她循聲看去果然見寺門上有刀槍的砍痕,她心中一沉,看來樑國兵經過了這裡!
鳳朝歌與她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心。這次樑國人犯境,竟是不放過任何一處可以找到李天逍的地方。
黑衣女子推開寺門進去打量了下,走出來道:“都進去吧。裡面正好沒人可以歇一歇再走。”
她說着走了進去,鳳朝歌與雲羅亦是被推搡着踉蹌向前。
……
高大的佛像金身已斑駁,低垂的雙目慈悲地看着眼前芸芸衆生。佛不知,佛亦不覺,眼前這世間以是亂世紛紛,生靈塗炭。殿中一羣党項人早就不管了他們兩人,盤膝坐地,從懷中掏出烘烤過的牛羊肉乾,配着酒水大吃大喝起來。
雲羅把目光從佛像上收回,對上了身旁的鳳朝歌。他雙手雙腳被緊緊縛住,雙手血氣不暢已漲得青紫。他靠在殿中的柱旁,只是對她一笑。
雲羅心中一澀,道:“朝歌,你怎麼不走?”
鳳朝歌看着她,良久才道:“我不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雲羅一笑,淡淡的笑意浮在髒污的臉上,卻是他未曾見過的傾城絕色。她一雙烏黑的眸子看定他,問:“你可後悔?”
鳳朝歌靠在柱上,此時他手腳被縛說不出的狼狽,可偏偏這動作卻是瀟灑之極。他仰頭看着頭頂樑上的飛天玄女彩繪,吃吃一笑:“也許會後悔吧。但是我這輩子欠了你的,又怎麼能下一輩子再還呢?”
雲羅眸光一動,點點水光溢出。
那黑衣蒙面女子聽見他們在說話,冷笑一聲,拿了酒囊走來。她看了看鳳朝歌,忽地咯咯一笑,笑得嫵媚:“好一個郎情妾意啊!知道我爲什麼要留下你們兩人的性命暫時不殺嗎?”
雲羅盯着她露在面巾外的那雙妖嬈美豔的眼睛,冷冷一笑:“因爲你想折磨我們罷了。等你折磨夠了,就會殺了我們。”
那黑衣女子笑了,眼底寒光閃閃:“你真聰明。不愧連你們皇帝都這麼喜歡你,看來也不是隻有美貌沒有腦子的女人呢。”
雲羅冷冷道:“多謝誇獎。”
那黑衣女子看向鳳朝歌,眼中流露興趣。她上前蹲下與他對視,笑道:“你就是樑國的二皇子鳳朝歌?”
鳳朝歌笑意冰冷:“多謝姑娘讚美,我現在已不是二皇子了。”
那黑衣女子雖蒙着面巾,可是依然可見她面上隱隱帶笑。她一扯鳳朝歌手上的繩索,道:“不錯,我若能抓個皇子什麼的回去噹噹奴隸,不知族中貴女們該怎麼羨慕我呢!”
鳳朝歌冷冷瞥了她一眼,不願迴應。他現在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這女人想說什麼就是什麼,與其與她爭辯喝罵浪費口舌不如什麼都不理好好歇一歇恢復體力。
那黑衣女子見他神情冷傲,不願理會自己,咯咯一笑,一隻手就摸上了鳳朝歌的臉。鳳朝歌一動,避開了她的手,似笑非笑道:“這位姑娘真熱情,是不是你們族中的女子都是這樣,大庭廣衆之下不知廉恥,時時發情呢?”
那女子也不惱,一雙眸中帶着一絲怨毒的笑意。捏着鳳朝歌的手上繩索狠狠一拽,讓那原本就入肉三分的繩索束得更緊。鳳朝歌悶哼一聲,厭惡地看了她一眼閉了口。
那女子見他如此,曼聲道:“你可能沒做過奴隸,不過沒關係,到了我的地盤上我會好好教教你。從此讓你鞍前馬後都只聽命我一個人。”
她的眼中閃爍着點點勢在必得的光,似乎早就篤定了鳳朝歌逃不過她的掌心。
雲羅看了看天色,心中有個念頭忽然升起。此時已過了一天一夜,按理說樑國兵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晉國的沿途郡縣一定有所動,是不是可以等……
她還未想清楚,那邊就聽見鳳朝歌慵懶的聲音傳來:“這位姑娘好厲害,能指使這麼多的党項戰士爲你出生入死,看樣子姑娘身份不凡。我以後就算跟着姑娘也能舒舒服服一輩子。”
那黑衣女子被他一捧,笑得得意:“這是自然,你不知我在族中……”她猛地住了口,眼中的笑意頃刻化成片片寒刀射向似笑非笑的鳳朝歌。
“你這個臭男人又想來套我的話!忒的狡猾!”她柳眉一挑,抽出腰間的鞭子狠狠抽上他的身上。
鞭子噼裡啪啦甩得山響,點點鞭頭都落在了鳳朝歌身上,頃刻間點點血跡都滲出衣衫來。雲羅聽得心驚肉跳,想要阻止卻喊不出聲來。她臉色煞白地看着鳳朝歌眼中痛色掠過。
他不呼痛,靠在柱旁擋住臉面,哈哈一笑:“打得好,打得好!”
一旁的党項人彷彿見慣了這女子的狠辣刁蠻,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笑着看着。雲羅雙眼噴出怒火看着眼前這些惡人。
她不信神佛,因爲她知道神佛早就棄了這個骯髒的時間,可是從未有這一刻令她如此覺得噁心,神佛跟前,這些人仗勢欺人,肆意侮辱,草菅人命得令人髮指。
那女子打了一會累得夠嗆,卻見鳳朝歌一雙妖嬈鳳眸譏諷地盯着自己瞧。她從未見過如此倔強的男子,冷笑一聲:“我今日不治服了你,我就不信這個邪!”
她說着拿了手中的酒囊上前拔開瓶塞將烈酒統統倒在了鳳朝歌的身上。鳳朝歌滿身傷痕,酒水一浸泡,痛楚可想而知。
鳳朝歌痛得臉色煞白,那女子不放過他,還專門挑他傷了的左臂倒酒。她看着鳳朝歌痛得輕顫,冷笑道:“我看你再嘴硬!”
鳳朝歌咬牙連連倒吸冷氣,他一回頭,卻見雲羅臉色煞白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他對她擠出笑容,道:“雲羅你別擔心,這姑娘怕我傷口潰爛正在給我治傷。”
那女子一聽怔忪了下,飛起一腳狠狠踢開鳳朝歌,啐了一口:“誰給你治傷?你別做夢了!等等我要把你的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了下來,烤成肉乾!”
她這一腳甚是重,一腳踹在鳳朝歌的心窩。鳳朝歌飛了出去,伏在地上嘔出了一口鮮血。
那女子見他不能動彈了,這才轉頭看向雲羅。雲羅擡起幽冷的目光與她對視。這女子身份不明,手段狠毒以折磨人爲樂,鳳朝歌幾次套話都顯出她在党項中地位甚高,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党項族中什麼頭人的女兒或者是什麼貴女。
那女子見雲羅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一雙深邃的大眼一眯,上前捏着雲羅的下頜,口中道:“這麼美的女人要是殺了多可惜啊!我要好好想想怎麼款待你。”
雲羅冷笑:“你猶豫不殺我,不過是在擔心殺了我的後果,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你若要殺就一刀殺了便是。折磨我與朝歌,你當真是比蛇蠍還毒!”
那女子聽得她的喝罵,猛地一回頭,美眸中眸光閃爍,看來被雲羅說中了心事。
她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雲羅的臉,道:“你還真的猜對了。華雲羅,是吧?晉國皇帝最寵愛的女人?……”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應該I可以換不少頭牛羊馬匹了!”
雲羅臉色一沉。
原來這女子打的是這種算盤!受人之託把她捉了,又想要拿她去找李天逍要贖金!
雲羅忽然笑了,冷冷道:“你未免大錯特錯了,皇上身邊的妻妾很多不差我一個。若是他看重我早就派人前來救我了。我何必這麼倒黴讓你捉住?”
那女子聞言皺眉一想,點了點頭。她看着雲羅的面容,忽地嘻嘻一笑,從懷中掏出匕首在她臉上比劃:“既然你不值錢,那我就劃花你的臉,然後把你做成賤奴,伺候我們族中戰士!”
她越想越是得意,回頭對臉色如死灰的鳳朝歌道:“這下讓你見見什麼才叫做沒男人要的醜八怪!”
雲羅一聽,心彷彿被一道絲線牢牢捆住,連跳動都艱難。她看着明晃晃的匕首在自己臉上比劃,不知怎麼的茫然看向地上的鳳朝歌。
鳳朝歌脣動了動,忽地,他哈哈一笑,用最溫柔的聲音慢慢說道:“雲羅,不怕。她劃花你的臉,我有一天一定要剁爛她的臉。她要是把你做了賤奴,我就把她丟入牛羊圈中,讓她日夜和畜生同吃同睡!”
“她傷你一分,我將來定要她百倍償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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