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杜氏原本只是大周境內的一個一等末流的貴族世家。勢力範圍僅僅輻射在大周皇朝的嶺南一省。堪堪稱得上一尊豪門,在承天大陸卻並不出衆!直到五十年前,正值風華正茂的嶺南杜氏新主杜千陽在朝堂之上強勢崛起。
杜千陽受封嶺南水師提督,統帶靈沱江五萬水師。
在他接任之初,嶺南水師俱是散兵遊勇,兵不足額,將不在冊!杜千陽力排萬難,借新任家主的威勢,闔杜家全族之力,在壺山港創建“華夷水師”!
大周華安三十七年,周、楚兩國在扶安郡大起爭端。杜千陽揮師靈沱江,在濬州三破南楚水師名將,循王楚鬱樞的“靈陽艦羣”,名震承天!
再後來,杜千陽仰仗手中兵精將廣,開始割據南方三省。各大勢力,無不避其鋒芒。杜家也因此走上了超級門閥之路,逐漸登上了承天大陸的大舞臺!
眼見着杜家崛起勢不可擋。朝廷無奈,只得下旨敕封杜千陽爲“大周南王”,就藩嶺南,意圖將杜家的勢力拖回嶺南一省!
哪承想杜千陽爲一代蓋世奇主,借“南王”名義,大肆擴張。幾十年間,曾在南方掀動風雲的無數貴族門閥,江湖宗門,在杜千陽的兵鋒所指之下,化爲塵埃!
万俟家族原爲胡安省的第一門閥,在這個南方都是數一數二的頂級勢力,因爲中環口岸的爭端問題與杜家交惡。幾十年來,兩家之間明裡暗裡交鋒無數,雙方各有損益,已然結爲死仇!
万俟家族乃是承天大陸的老牌貴族,兩千多年前就已在此割據。歷經九帝動亂,春秋季世仍然屹立不倒!也正因爲如此,万俟家族內部一些大貴族的積疾也是極其嚴重的。思想保守,內鬥不斷!全族上下奮進的心境十分淡薄。
相反的,杜家在杜千陽的帶領下欣欣向榮,銳意進取。此消彼長之下,兩家的交鋒從原本的勢均力敵,慢慢地變成了杜家對万俟家逐步壓制。十幾年的時間,万俟家竟然漸漸失去了與杜家爭鋒的實力。
三年前,和杜千陽爭鬥了幾十年的万俟家當代家主前代家主万俟勳去世,万俟家族霎時間幾乎崩潰。
万俟勳所生一子一女,長子万俟滬早亡,幼女万俟風舞頂着內憂外患,在家族部分長老的支持下,通過殘酷的血腥鎮壓,終於登上了家主之位。万俟風舞坐穩家主之位後,銳意改革,欲一掃之前代遺禍。怎奈何積重難返,心有餘而力不足!
杜千陽同樣沒有放棄對万俟家族這個已經無力與自己抗衡的老對頭的打擊,在朝野上下廣施毒計。意圖通過消滅万俟家族這個巨無霸家族來完成他入主胡安省的計劃。
去年歲末,杜千陽與胡安督撫敬刑堯以及胡安省第二大世家左氏家族的族長,陵漁郡公左子安聯名上書,彈劾万俟家與南楚皇室私相授受,意圖投敵叛國!
按說,承天大陸的各個頂級宗門,超級門閥與五國皇室皆有關聯,這都不是秘密!就連他杜家自己也不敢保證對大周皇室的絕對忠誠!
但是,既然是三位封疆大吏聯名彈劾,朝廷又不能不聞不問。因此,皇帝李弘委派烏臺右副都御史靳紫成爲欽差大臣,南下赴胡安省陵漁郡,主理“万俟氏謀逆”一案。
那靳紫成來到胡安,沒多久就與杜千陽等人沆瀣一氣,上書宣稱万俟家族謀逆確有其事!
皇帝李弘明知此案大有貓膩,卻是迫於壓力,無奈下旨圍捕万俟世家滿門!
聖旨甫下,朝野皆驚!不同於底層民衆,所有的頂尖勢力都清楚,被宣佈叛逆的万俟家族未必真的有罪,而彈劾万俟家的幾位封疆大吏也不見得是就是什麼忠臣良將。只不過是万俟家族徹底地輸掉了這場持續了幾十年的拉鋸戰而已!
剛一拿到聖旨,杜千陽馬上派出手下得力大將,嶺南衛指揮使石羣庸率領馬步弓三軍合計十三萬兵馬,連同一支七千人的水師艦隊,入駐胡安省,協助胡安督撫敬刑堯圍剿万俟家族。
百足之蟲,雖死不僵!万俟風舞作爲承天大陸老牌貴族的掌舵人,並沒有因爲一張聖旨而坐以待斃。她頂着空前的壓力,將万俟家族在重重打擊後剩餘的力量籠於一線,生生鑿穿了石羣庸和敬刑堯布在陵漁郡西境的九萬聯軍,突圍而去!
万俟風舞率領家族突圍後所剩餘的幾百私軍,連同家族中的一衆高手,保護着家族中的婦孺老弱,從陵漁郡逃出。取道山河口,從言羚渠如君陽江,逃奔三江郡。意圖依託大江盟對於三江口的庇護,在那個貿易之都收拾殘部,重整旗鼓,以報前仇!
杜千陽萬沒想到,早已積弱如彼的万俟家族垂死掙扎後,竟然會從石羣庸和敬刑堯餓手中逃出生天!等他接到線報的時候,万俟風舞已經帶領着万俟家族的殘餘勢力渡過山河口了。
爲了截住万俟風舞,不讓万俟家族的餘孽逃往三江口。無奈之下,杜千陽只得親自率領“華裔水師”的一支艦隊,取道靈沱江的支流涇河入君陽江,追擊數日,方纔在趕在臨近三江郡的河道上截住万俟風舞。
杜千陽也知道,三江郡乃是各國通商之地,在此處妄動刀兵乃是大忌!自從八百多年以前大江盟成立,還從未有過官兵到此抓人的先例。那樣會被其他勢力當作示威的表現,杜千陽還沒有膨脹到這個地步!
他十分慶幸,万俟家族的船隻還未正式進入三江郡境內!一旦船駛入三江境口岸,即便是他與万俟家的船近在咫尺,也是不敢隨意出手的。
饒是如此,杜千陽仍是做着速戰速決的打算,因爲此地分屬東域地界,又同時是大江盟的勢力範圍。他驅兵至此,等若無視兩大勢力的主權!同時得罪這兩位強大的“鄰居”,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卻沒想到万俟風舞率領的万俟餘孽**西殺,如此的難纏。那万俟家的航船在大江之上如蛟龍戲水一般,遊刃有餘!
杜千陽緊皺雙眉,負手立在“冰螭”船頭。這艘座駕長達百丈有餘,舷寬也超過三十章長,是“華夷水師”最頂尖的艦船。從幾十年前,這艘“冰螭”就是他的旗艦。內裡的戰備不知換了多少次,船體卻一直沿用至今!
可大有大的難處,小有小的方便。無可奈何的看着万俟家族那不大的航船滿江飛竄,活像一隻四處亂扎的小蝦米,明明小的可憐,卻讓人無從下嘴!
眼見着主子愁眉苦臉,無計可施。站在杜千陽身邊的副將走上前去,在他的身邊建言道:“殿下,這麼下去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我看……開炮吧!”
“混賬!”
副將沒想到杜千陽不僅沒有接受他的建議,反而冷冷地怒罵了他一句。無奈,只得悻悻地望向站在杜千陽另一邊的南王府長史杜宣章。
“這個時候動用炮艦的話,無論打贏打輸,咱們殿下臉都丟光了!”
杜宣章看見了副將遞給他的眼神,卻也是搖頭說道。
“傳令下去:全力攻船,力求生擒!一炷香之內若是還拿不下万俟家的那個女人,各船的參將全部革職,參將以下軍官,軍法從事!”
杜千陽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他雙目灼灼地盯着江面,對身後的親衛冷然地下着命令。
“是!”
親衛接過命令,低頭稱是。
就在他剛剛離艙,去傳命令的時候,一名偏將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跑進艙內。這名偏將來到杜千陽的身邊,低聲說道:“殿下,有一艘船靠近了咱們的連舟,被我們攔下了,那艘船的主人說,他想要見您!”
“這個時候了,見什麼見?”
杜千陽轉過頭來,看着這名偏將的臉怒喝道。
看着杜千陽這張冷峻威嚴,充滿怒容的臉,彷彿他再說一句就會被斬於劍下。身體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不過,想起剛纔那位少年淡然鏗鏘,這名偏將不得不再一次鼓起勇氣,向着杜千陽期期艾艾地說道:
“他…..他說,您……您要不見他,就讓我告訴您,他的名字叫......葉濛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