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暗流涌動

赤豔雙眼緊閉的倒在岸邊,彷彿沒有了呼吸般胸口不再起伏,只有嘴角不斷滲出的鮮血,染紅了稀雨的腳下。

“赤豔哥哥....!你快醒醒啊!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我還沒有回答你呢呀!你快起來,快起來啊!嗚嗚...!”

剛剛止住的淚水,又如同決堤般氾濫,稀雨用力的搖晃着赤豔的肩膀,她不相信他就這麼死了,他不是說過永遠都不放開自己的嗎?不是說過要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的嗎?可他的諾言還沒有實現呢!爲什麼就這樣丟下她不管了?

稀雨現在已經搞不清楚,自己對赤豔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是親人還是情人,她只希望他能快點醒過來,不要就這麼睡過去了,她真的害怕失去他,她已經習慣了吃赤豔做的飯菜,也習慣了他沒事兒就老勾搭自己,說她是花心也好,輕賤也罷,她都覺得無所謂了,她現在滿腦子,就只是眼前渾身血紅的赤豔。

“赤豔哥哥,你快點睜開眼啊!快點睜開啊!嗚嗚...!”稀雨抱着赤豔一直哭,一直搖,但無論她怎麼呼喚,怎麼搖晃,她懷裡的人卻彷彿象是失去了生命般,沒有一絲氣息。

稀雨意識到了這一點後,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就象是被車攆碎了般的疼,難道赤豔哥哥就這麼死了嗎?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嗎?不會的,不會的,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稀雨急的團團轉,攥着小拳頭,敲了敲自己的頭,在腦子裡不斷回憶着,由於過度傷心而忘了的事情。

對了,他不是有那朵花嗎?那朵能活白骨,能治百病的花,有救了,有救了,只要有了那朵花,赤豔哥哥就不會死了!

想到這,稀雨的心情彷彿也好了許多,不再象剛纔那麼糟了,她鬆開手,用自己的袖子,輕輕擦乾了赤豔嘴角的血痕,又把他的碎髮往耳朵後攏了攏,把自己的胳膊伸進他的腋窩下,打算再試着把他從水裡拉出來。

“加油,稀雨,你一定行的。”她一邊給自己鼓勁兒,一邊雙手用力的往岸上拉他。

“赤豔哥哥,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沉。”她一次一次的拉他,又一次一次的摔倒,終於在她累的滿頭大汗,膝蓋摔的都快失去知覺的時候,拉出了赤豔的半拉身子。

“稀雨,一鼓作氣,不能停!加油!”她憋着氣唸叨完,又是一個用力,這次赤豔的身子總算是全出來了。

“媽呀!累死我了,赤豔哥哥你怎麼比豬還沉啊!呼呼!”稀雨把赤豔放下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唉!可真乾淨,連根藤條都沒有!”稀雨的兩條胳膊,無力的耷拉在自己腿上,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晃悠着腦袋左看看,右看看,周圍除了花就是草,連根軟藤條都沒有,想編張草蓆都編不了。(話說您老人家會編嗎?暈!)

“算了,還是我揹你回去吧!”雖然有可能會被壓死,可她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好辦法。

稀雨走到赤豔跟前,把他從正面費勁的扶起,雙手攬住他的腰,打算就這麼把他抱起來,可赤豔畢竟是個男人,又比她高出那麼多,她哪能抱的起來,只聽“咚”的一聲,她就趴在了赤豔身上。

可憐的赤豔被她壓在身下,頭重重的磕到了地上,稀雨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伸出手往他的頭後摸了一把,卻發現自己手上全是一片血紅。

“天啊!赤豔哥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看着手上的鮮血,稀雨眼睛裡的液體,又不由自主的溜達了出來。

她趕緊放下赤豔,掀開自己的裙襬,從裡面撕下了幾條長長的棉布,然後一邊抽泣着,一邊擡起赤豔的頭,迅速環形圍繞了幾圈,接着又上下圍繞了幾圈,如此反覆多次,最後在赤豔頭頂,繫了個大大的蝴蝶結。

稀雨把赤豔的頭包紮好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用勁全身的力氣,從側面一個使勁就扶起了他。

“媽呀!我大便乾燥的時候,都沒用過這麼大勁兒,呼呼!”她扶着赤豔站在原處,抽泣着喘了幾口粗氣嘟囔道。

這會兒已是半夜,星空中原本皎潔的明月,不知何時已被漂浮的雲朵遮住,稀雨只能拖着赤豔摸着黑,踉蹌的往茅屋方向走,可赤豔那麼重,把全身的重量全壓在了她身上,她不止一次腳下絆蒜摔倒在地,但每次她都會在快摔倒前迅速擋在赤豔身前,生怕再磕到了他。

“加油,稀雨,快到了,就快到了...!”稀雨在心中一遍一遍的給自己加油,一遍一遍的給自己鼓勁,不能再摔了,再摔倒就爬不起來了。

當她滿頭大汗,步履蹣跚的拖着赤豔,終於看到了前方的茅草屋時,她已經摔的渾身瘀傷,滿身泥濘,臉頰也被草根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她側頭看了看懷裡的赤豔,發現他的臉色隨已不似剛纔那麼血紅,卻蒼白的嚇人,身上冰冷冰冷的,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赤豔哥哥,在堅持一會兒,我們就要到家了,雨兒知道你不想離開我,那你就要堅強一點,如果那朵花開了,雨兒也不會帶走它,只要你能醒來,雨兒就答應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讓你愛我的機會,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但我這人說話沒準兒,最愛變卦,你要是醒的晚了或者是好的慢了,可能到時候我就又變卦了,呵呵...!稀雨用脣瓣蹭了幾下赤豔的鼻尖,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回到茅草屋後,稀雨小心翼翼的把赤豔放到了牀上替他蓋好被子,隨手想掏出懷裡的夜明珠,把它放在桌子上照個亮,卻見門前突然出現了一道白影,那人如同鬼魅般飛快的閃到牀邊,一把就把她推到了牆角。

稀雨的腿剛纔摔的都快斷了,膝蓋處更是血肉模糊,再加上又被那人用力推了一把,頓時軟軟的癱坐在了地上,渾身的骨頭和肉就象是被拆分了般的疼,但她卻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自己的直覺告訴她這人很危險,她趕緊從懷裡掏出夜明珠,藉着那熒熒的光亮,警惕的看向那人。

“賤人,你到底把豔兒怎麼了?”

那人竟是雲姨,她一身雪白長袍,一頭烏黑齊腰的長髮鬆鬆的披在身後,手上拿着個巨大的銀色水壺站在赤豔牀邊,正惡狠狠的盯着稀雨,那眼神彷彿是要將她拆入腹中般,散發着刺人的寒光。

“雲姨,是你,太好了,這下赤豔哥哥有救了。”稀雨一看是雲姨,早已忘記了害怕,自己原本懸在半空中的心也頓時落了下來,她雙手扶着桌角想使勁的站起來,可努力了半天雙腿卻彷彿象失去了知覺般,麻麻軟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那日看到你時,就知道豔兒,定是又被你這賤人給迷惑了,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你說我該把你怎麼辦呢?嗯?”雲姨那空洞的聲音中透着冰冷的寒意,一邊說一邊緩緩的向稀雨靠近。

“雲姨,您還是先看看赤豔哥哥吧!他好像就要死了!嗚嗚...!”稀雨哪還顧得上自己,她皺着眉頭坐在地上,喉嚨哽咽的看着牀上的赤豔,他此刻就象是失去了生命般,僵硬的平躺在那裡,沒有一絲氣息。

“豔兒,我自會去管,但是你,可千萬別以爲,只要有了碧霞珠的保護,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如果今世豔兒他再爲你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我就把你全身上下,從裡到外喂上蜂蜜,然後把你的血液全部吸乾,你剩下的那具皮囊,我會曬乾後,磨成粉末泡茶喝。”雲姨一字一句的盯着稀雨緩聲說道。

絲!好冷!這女人,簡直太可怕,太噁心了,居然能想出這種陰損招數來,連呂雉,武則天,慈禧太后都沒她有創意。

等等,青城他明明給我手上的碧霞珠施了法術,可她又怎麼會知道的呢?想到這稀雨不僅疑惑的看了一眼雲姨,卻發現她正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那樣子簡直比女鬼還女鬼。

“哼!你以爲青城的那點小把戲,會騙得倒我嗎?”雲姨面容冰冷,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什麼?你居然認識神仙哥哥,你,你到底是誰?”稀雨看着如同鬼魅般的雲姨,恐懼瞬間爬滿了全身,青城是妖王,可她看來絕對是和青城不對付,難道她是...!

“哦,對了,你已經把以前的事情給忘了,難怪叫他叫的這麼親切,呵呵!”雲姨的嘴角突然掀起一絲冷笑,配着她那蒼白的臉,顯得是那麼的詭異。

“什麼意思啊?你到底說的是什麼啊?什麼以前的事情?”這難道和神仙哥哥有關嗎?

“你會知道的,很快就會知道的!”

雲姨陰森森的說完後,便把手中的水壺放在牀邊,伸出枯樹枝似的胳膊,豪不費力的抱起赤豔,快步走出了屋子。

“快來了,就快要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外一片寂靜,只有雲姨那尖銳,瘋狂的笑聲,迴盪在四周,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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