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淺吟低唱,帶來陣陣芝蘭香氣,楚蕪莜打開窗子,看見立在樹下一襲白衣紛飛,靜靜吹簫的男子,簫聲清揚婉轉,如花朵綻開的聲音,猶如空谷裡的鳥兒的竊竊私語。
楚蕪莜順着簫聲走了過去,眼見楚蕪莜的腳步聲靠近,男子停止了吹簫,回頭看向立於自己幾米之外的女子問道:“小公主,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來找過你?”
楚蕪莜皺了皺眉,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貌似沒有人來找過自己,除了,洺奕來過一次。
見楚蕪莜若有所思的表情,大祭司瞬間就明白了,那個黑衣男子與楚蕪莜定是相識的,那日被他碰見,定不是巧合。
“他是西昭的四皇子軒轅宇,我知曉,西昭與北冥是敵人,但是,楚蕪莜與洺奕是朋友。”楚蕪莜見大祭司遲遲不開口,只好先出聲打破這樣奇異的安靜。她知道,即使她不告訴大祭司,眼前的男子遲早也會查到。
大祭司看向楚蕪莜的眼睛,那一雙明亮澄澈的眼睛裡溢滿了期待認可的光芒,大祭司定了定神,搖了搖頭道:“小公主,你又意氣用事了。”
“嘶嘶”,清歡歡快的叫了起來,打亂了楚蕪莜和大祭司紛擾的思緒。
大祭司看了看攀在楚蕪莜手腕上的清歡道:“九天碧皇,是他送你的吧?”
楚蕪莜也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清歡,聲音清冷道:“你放心,事關一個國家的命脈,我定不會輕易將它送給另外一個人。你最近來賀府來得有點勤了,這裡的人都是人精,以後若要聯繫,我直接出府找你。”
楚蕪莜沒有轉身,輕輕皺起眉頭,賀府四公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放心她,一直在暗中調查自己的身份,一個人查不到自己的身份,他就派更多的人來,不過,都被楚蕪莜解決掉了,除非等到楚蕪莜親自開口,不然誰也別想查到她楚蕪莜的真實身份。她也暗中調查過賀府的這幾位公子,就屬四公子最神秘,她派出了那麼多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一星半點的消息也沒有傳達給自己。
“調查你身份的人,我已經處理乾淨了,小公主,這裡不比宮中,萬事小心啊!”大祭司在楚蕪莜的幾尺之外停下了腳步,猛地一縱身,伏在了臨近楚蕪莜的一棵樹的樹枝上,擔憂的看着楚蕪莜。
楚蕪莜點點頭,一臉認真的道:“大祭司,你在外面形勢並不一定比我好,千萬要保重啊!”
“嗯。”大祭司欣慰地看着楚蕪莜,
似乎是很開心,從樹上一躍而下,帶起了片片翠綠的樹葉,在空氣中打着璇兒留下,男子一襲白色華裳,五官仿若天神的雕刻,狹長的丹鳳眼,帶着一臉笑意。
還沒等楚蕪莜反應過來,大祭司已經不見了蹤影,陽光微醺裡,只餘男子的一片白色的衣角惹蝴蝶翩飛。
……
“殿下,我們當真要走?”虹桉單腳跪地,擡眸對上正在品茶的紅衣少年,皺眉問道。如今東渚和西昭剛剛聯姻,局勢暫不穩定,可是這位主子非但不留下鞏固人心,反而要離開,去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青城。
朝歌淡淡地瞟了虹桉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地方別人去得,我爲何去不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跟了我那麼多年,難道還不知?”
虹桉將頭埋得更深了些,她知道這是朝歌動怒的前兆,自家這位主子,哪裡都好,就是脾氣古怪了些,以前她還能看懂一些主子做事的風格,如今,卻是越發看不透了。
“主子教誨得是,虹桉知錯了。”
朝歌站起身,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初春的夜晚比他想象中來得更早一些,朝歌看着外面灰濛濛的一片,嘴角劃過一絲笑意,漫不經心說道:“罷了,你退下吧,準備兩身黑衣,你與我今晚連夜去青城,至於這兒,就對外宣稱朝歌太子身染風寒吧。”說完這番話後,朝歌頓了頓,轉過身,目光凌厲地看着虹桉,繼續說道:“記住,不允任何人探望,務必要讓人相信,我還在西昭。”
虹桉重重地點了點頭,一會兒便消失在富麗堂皇的房間裡。
虹桉走後,朝歌站在窗邊待了很久,看着夜幕慢慢降臨,臉上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楚蕪莜,看來,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不知,這次青城之行,你又會帶給我怎樣的驚喜呢!
晚些時候,虹桉如約帶着兩套夜行衣走進朝歌的房間,畢恭畢敬地說道:“主子,衣物已備好,不過,情況有變。”
朝歌把玩着指尖的玉扳指,輕皺眉頭,“哦!發生了何事?”
虹桉不敢怠慢,立馬從袖中掏出一張嶄新的小紙條,神情嚴肅地遞給朝歌。
朝歌一把合上摺扇,接過紙條展開,只見上面字跡潦草地寫着:“鎮北姜家不日前來,軒轅宇速歸。”
“消息可屬實?”朝歌面色鐵青地揉碎了紙條,冷聲問道。鎮北姜家他也略有耳聞,軒轅宇的母親便是鎮北姜家的小女兒姜梅影,自姜梅影
死後,軒轅傲便將姜家的人打發到那塞北之地,從不過問,爲何,這次會讓姜家的人回來,這老狐狸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消息屬實,這是咱們安插在宮裡的暗線剛截獲的。”虹桉沒有多想,謹慎地說道。
朝歌一甩衣袖,繼續問道:“北冥皇宮那邊可有異動?”
“回主子的話,北冥那邊一切安好,風長卿安分得很,每日就是遊山玩水,寫寫畫畫,不時與北冥攝政王一同出宮吃吃喝喝,好不愜意。只是……”
朝歌坐在軟椅上,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不必顧慮,直說無妨。”
虹桉深呼吸了一口氣,心道,主子這氣場越來越強大了,自己算是見過世面之人,竟也不敢正視他的眼睛。“北冥的逍遙王之子王楓今日到了北冥,說是特意去拜訪北冥女皇,聽聞備了厚禮,倒有幾分求娶之意。但是王楓並沒有見到女皇,被攝政王暫時安置在使館,說是女皇偶感風寒,不宜見人。”
求娶?北冥一無公主,二無親王家的郡主,這逍遙王究竟在耍什麼花招?
朝歌聞不可見地點點頭,繼續問道:“內情可查清楚了?”
“年前那王楓曾去過鳳鳴山,後來,江湖裡就傳出鳳鳴山山主孟老大私制龍袍,意預謀反的話來,之後逍遙王親自帶兵繳了那幫烏合之衆,剛到年關時節,就下令問斬了,這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但是北冥女皇卻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如今王楓去北冥京都,聽聞就是前去覆命的。”
朝歌暗自思量了一番,臉上劃過一絲不屑,“有意思,先斬後奏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來這其中必有隱情,我猜,不是北冥女皇不動手,而是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以她的性格,怎麼可能拖到現在。王楓到來之事,北冥攝政王沒有將此事上報給楚蕪莜?”
虹桉擡起頭看着這個容貌精緻的少年,終是一言不發地默認了,她知道,即使自己什麼都不說,朝歌也能猜透個七八分。
此時月光傾城,幾顆星星孤零零地掛在天際,到顯出了幾分孤寂的味道。朝歌擡眸望了一眼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麼,一臉平靜,無悲無喜。
“以我之名飛鴿傳書給楚蕪莜,告知她逍遙王之事,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應對。”如今這天下已經亂了,他不介意讓它再亂一點。北冥選擇將此事隱藏,不就是爲了讓楚蕪莜能專心地對戰青城麼,他偏不讓他們如意,順水推舟而已,他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