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幾秒,在考慮再進一步還是撤退?最終,錢昕選擇了前者,繞過椅子向黃耀祖走去。
黃耀祖十分無語,說到這份上了還能說什麼?只能躲到另一張椅子後面,做着手勢說:“停,不要再過來。”
“黃耀祖,就幫忙說幾句好話你都不願意嗎?你不幫我沒人會幫我了,求求你,幫我一次,你要我怎樣都行。”
“你這是何苦?”
“對不起,我真沒有其它辦法。”錢昕哭了出來,蹲在地上,腦袋埋在自己膝蓋裡,越哭越大聲。
黃耀祖要抓狂,錢昕哭聲那麼大,外面能聽見。
想了想,黃耀祖以最快速度去把電視機打開,聲音放大,然後到浴室拿了一條幹淨的浴巾出來,披在錢昕身上說:“錢昕,我很想幫你,但真的無能爲力,希望你能明白。”
錢昕還是哭!
黃耀祖坐在牀上,沒有安慰她,因爲他知道,女人不能隨便安慰,有的女人一安慰就出事,所以只是靜靜看着她,在等她哭完。然而一直等啊等,錢昕太能哭,整整大半個小時過去,還在哭,心裡真有那麼多委屈與無助嗎?
想着想着,黃耀祖不禁覺得自己稍微有點殘忍,雖然或許幫不到幫,但是跟林剛河談一談還是可以的,那並不困難,不幫她是不是因爲自己還在恨?
哎,算了,幫幫她吧!
心裡想好了,黃耀祖說:“好了,錢昕,你別再哭,我可以嘗試幫你問問林律師,但只是問問,不保證別的……”
錢昕擡起腦袋看了一眼黃耀祖,彷彿反應不過來一樣,整整過了半分鐘才點頭。
黃耀祖走過去,伸手扶她:“起來吧,去浴室洗洗,然後回家好好睡一覺,我們都得對明天充滿希望,不是嗎?”
錢昕嗯了一聲,進了浴室,地上的衣服都沒拿。
點了一根菸抽着,黃耀祖稍微有點臉紅耳赤,地上那文胸,那小布塊和裙子都很性感,錢昕顯然經過精心打扮纔來的,這女人怎麼變這樣?搖了搖頭,黃耀祖把衣服撿起來,掛到浴室門把上說:“錢昕,你的衣服在門把上,你自己拿吧!”
錢昕嗯了聲就沒再說話,裡面傳出來的只有嘩啦啦的動聽流水聲。
黃耀祖在外面忐忑了二十分鐘,錢昕終於從浴室走出來。白色的連衣裙,黃耀祖剛剛明明看見錢昕有打開門縫拿進去,但出來的她卻並沒有穿,而是披着浴巾,脫着腳,手裡拿着毛巾輕輕擦着溼漉漉的頭髮,步調很曼妙……
搞什麼啊,事情還沒完嗎?
黃耀祖覺得痛苦,搞不懂這個女人,不是已經答應了嗎?還怕自己反悔?
更彆扭的是,錢昕並不是坐在沙發上,而是直接坐到牀上,繼續擦着頭髮,擦的過程中腦袋一擺一擺很有味道,但這一切給黃耀祖造成壓力,他不安道:“錢昕,你不是打算在我這過夜吧……?”
錢昕停下擦頭髮的動作,紅腫的眼睛很亮,投在黃耀祖身上,緩了緩才說:“對不起,我實在沒地方
可去,能讓我住一晚上嗎?我睡地板都可以。”
沒地方可去?開玩笑,怎麼可能?黃耀祖顯然不相信,但讓他很直白的提出質疑,不是他的性格,如果是,老早他就已經把錢昕轟了出去。
“你不相信嗎?我真沒地方可去,房子拿去做抵押了,前陣子一直住在一個姐妹家裡。”錢昕用很真誠的語調道,“我說的都是真的,黃耀祖,我保證……”
“不用說那麼嚴重,一晚上無所謂,只要你擺正心態。”說這樣的話黃耀祖覺得自己瘋了,美女送上門,結果自己讓她自重,靠,“對了,你到底什麼事?你弟弟什麼事?”
錢昕嘆了口氣說:“我弟弟剛上大一,還沒正式上課,軍訓的時候認識了班上一個同學,家裡很有錢那種。有一天晚上他們聚會喝了酒,那個家裡很有錢的同學載他們回去,中途出車禍撞死一個人。事後那個同學以及還有另兩個同學跑了,我弟弟醉的比較厲害,當時也暈了過去,被他們弄到駕駛位置,一直在車裡直到警察來。”
“你弟弟……不是,警察沒查清楚嗎?車又不是你弟弟的……”
“這社會你不是不知道,有錢就有門路,連法律都能左右,我找過許多律師,都不敢接,大家都說只有林律師能幫上忙,但我找到林律師說清楚整件事,林律師卻告訴我,對方有權有勢,讓我放棄,收對方一些錢,對方願意補償。”
錢昕很無奈:“黃耀祖,你知道嗎?我覺得冤枉,我不知道能找誰幫忙,我只想要個公平,是我弟弟該負責任我絕對無話可說,但現在不是這樣,我弟弟連車都不會開。”
黃耀祖和錢昕一樣無奈,有些事情真的沒有公平可言。就像他家的地,老王給了村長好處村長就幫老王,去鎮政府上訴都沒用,馬上村長就能知道。即便村長當時不使手段,地歸還給你,往後村裡涉及到利益的事情村長都會給你找茬,哭都不知道找誰哭,幸好現在地要了回來。
有那麼一瞬間,黃耀祖覺得幫錢昕是對的,因爲這事情實在太他媽不公平,連車都不會開,最終卻要背黑鍋,他弟弟固然有錯,遇人不淑,但不應該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錢昕繼續說:“其實我知道有點強求林律師,畢竟誰都不想輕易得罪人,而且我沒錢付很高的律師費,沒有價值。但是,我真的沒有其它辦法,我父母已經不在,我只有這麼個弟弟,我答應過父母要好好照顧他,我不能讓他出事,所以纔不停求林律師,甚至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爲。”
黃耀祖知道錢昕說的所謂過激行爲是指給林律師下跪哀求。那樣的行爲其實不叫過激,是真的無助,不然尊嚴何在?非萬不得已誰都不會做那樣的行爲,除非真是臭不要臉的人,或許懷着不良目的!
黃耀祖說:“錢昕,我理解你,同時亦理解林律師,我會盡所能幫你,但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希望你都不要記恨林律師,行嗎?”
“嗯。”錢昕點頭,露出一個感激的表情,“謝謝,黃耀祖。”
“先別謝,我現在什
麼都沒幫到你。”黃耀祖說的是實話,只是答應而已,行不行真不敢保證,但會盡其所能,因爲如果最終她弟弟那麼冤枉承擔全部責任,難以想象她會怎麼活。
“不是的。”錢昕有點激動,“至少你願意幫我,而我以前卻那麼對你,嚴重的說我們是仇人。”
仇人?黃耀祖無語,不過無法否認畢業離開學校前和錢昕不是仇人,畢業離開學校以後黃耀祖才慢慢想開的,覺得事情其實沒什麼大不了……
“相反,平常很好的朋友卻不肯幫忙,有些明明有能力,最終連電話都不接。”錢昕整個表情很落寞,聲音也很落寞,“我終於看清楚什麼是朋友,我很後悔以前自己做過的一些事情,包括對你做的,對不起,黃耀祖。”
黃耀祖掏出煙,遞了一根給落寞的錢昕,因爲覺得抽根菸心情會好點:“人生分很多階段,什麼時候發現錯誤都不晚,都不會來不及改。其實說真的,畢業前我真恨你,畢業那天晚上想跑去抽你幾巴掌,反正以後見不到了!畢業後想起當時的想法,覺得很後悔。”
“對不起!”錢昕站起來給黃耀祖鞠躬,包裹着她身體的浴巾隨着她鞠躬的姿勢掉落下來,她裡面什麼都沒有穿,臉刷地紅了,因爲這是意外啊,而剛剛是主動,有心理準備的,最終她飛快撈起浴巾重新包裹時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黃耀祖亦顯得尷尬,咳嗽了一聲,平靜了一下才說:“錢昕,我很想知道你當時爲什麼要耍我?這問題已經困擾了我幾年,能告訴我嗎?”
錢昕猶豫了幾秒說:“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吧!”
黃耀祖很是疑惑,以後再說與現在說有區別嗎?
其實關鍵還是,錢昕的表情,她是不願意說,這是爲什麼?
看來,這個事情其中有着一些很意外的原因,黃耀祖能想到這一點,雖然越發想的知道,但他不喜歡逼迫人,所以沒有再問,以後慢慢找機會吧,來日方長。
第二天睡醒錢昕已經離開,而黃耀祖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了牀上,昨晚明明把牀讓給了錢昕,怎麼回事?拼命回憶纔想起半夜上過一趟廁所,大概是習慣吧,上完回來沒有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板睡,而是直接睡到了牀上。
至於睡着以後有沒有撫摸錢昕,或者進一步?
不知道!
所以,黃耀祖第一反應是掀短褲看自己那個部位。其實黃耀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下意識的動作而已,顯然沒有做嘛,又不是喝醉酒,怎可能做過都不知道?
搖了搖頭,拿煙的時候發現打火機壓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串手機號碼,以及一句話:早上好,黃耀祖,謝謝你肯幫忙。
黃耀祖有點無語,這個錢昕太圓滑了,留個紙條說謝謝,其實是提醒他不要忘記答應她的,直接說不討好,所以換了一種方式。
抽完煙黃耀祖才起牀洗漱,然後穿衣服的時候發現桌子上的一個包裝漂亮的盒子,纔想起是婉婷送的,昨晚因爲錢昕忽然而至,給忘了,沒有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