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夢瑩比黃耀祖早到，在病房裡給凌夢雅喂着粥，看黃耀祖走進來，喘氣幅度非常大，禁不住說：“你別告訴我你跑樓梯上來，或者甚至從酒店跑過來。”
黃耀祖說：“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凌夢瑩停下給凌夢雅喂粥的動作，瞪着黃耀祖說，“你可以坐車，你現在是我妹的醫生，你在大街上跑，要是你出了什麼意外我妹怎麼辦？你懂什麼叫責任不？”
凌夢瑩的邏輯真獨特，這都能說出道理來，黃耀祖不免有點佩服她，不過黃耀祖的反應是反駁：“你也知道我是你妹的醫生，而不是你的奴隸，我坐車還是走路跟你有毛關係。”
“姐，你不是說給我買牛奶麼？我現在就想喝，能現在去買嗎？”凌夢雅插話道，她不想凌夢瑩和黃耀祖吵起來！
凌夢瑩目光從黃耀祖身上移開，把粥放下來，轉身出了病房……
黃耀祖知道凌夢雅故意使走凌夢瑩，他對凌夢雅說：“你姐……對不起，我有點忍不住和她擡槓。”
凌夢雅露出微笑：“我姐的性格有點怪，喜歡罵人，罵起來特別兇，但如果你捱罵的時候一言不發，她會覺得理虧。”
黃耀祖疑惑道：“你意思是讓我別做聲？”
凌夢雅搖頭：“不是，她好像對你兇不起來，換了別人，她已經找東西砸。”
黃耀祖一額冷汗：“不至於吧？兇到那程度？”
“有時候會。”
“那……我肯定沾了你的光，給你治病，你姐纔對我客氣。”
“不是，我能看出來。”
“算了，管她呢，反正我就是忍不住跟她擡槓，原因是……其實我們算早就認識，或者說見過，第一次見，我成了小偷被抓進派出所，第二次見我成了流串犯又被抓進派出所，所以……”黃耀祖笑着在椅子裡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粥遞給凌夢雅說，“明白吧？”
“明白，你餵我吧，幫幫忙，我手有點軟。”
有點猶豫，給這樣一個美女喂粥明顯很彆扭，不過沒辦法，她手軟。
醫院一層就有個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凌夢瑩下去買牛奶也就十分鐘不到的事情，而她拿着牛奶回到病房，看見的一幕是黃耀祖很溫柔在給凌夢雅喂粥，凌夢雅的表情洋溢着快樂，比她喂的時候要快樂，那讓她看着感覺有點怪，但怪在什麼地方又說不上來！
“姐，你回來了？怎麼不進來？”凌夢雅看見了凌夢瑩。
凌夢瑩說：“我好像買漏了什麼，在想，本來就要想起來，給你喊了一聲又忘記了……”
“是麼？那就想起來再買吧！”
黃耀祖回頭看了一眼，給凌夢瑩一個鄙視的目光，凌夢瑩說的理由明顯假的很，他不用親眼看都能猜到是怎麼回事，因爲他自己本身都覺得彆扭，而讓他更彆扭的是，凌夢雅竟然相信。
凌夢雅吃完粥，凌夢瑩給她遞了一瓶牛奶後對黃耀祖說：“會議就要開始。”
黃耀祖說：“
寧副院長到了麼？”
“比你早。”
“那走吧！”黃耀祖從椅子起來，對凌夢雅笑了笑說，“等下見！”
凌夢雅嗯了聲：“等下給我按摩哈，很舒服，雖然我睡着了，但我知道。”
黃耀祖點了點頭，先走出去，凌夢瑩跟着，一關上房間門就繞到前面攔住黃耀祖，目露兇光說：“什麼按摩？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黃耀祖說：“你什麼意思？”
“我妹很單純，你不要……”
“神經病，按摩，祖傳的按摩推拿，有助於睡眠，她痛的睡不着，什麼叫醫德你知道嗎？讓一邊去！”這次輪到黃耀祖繞過凌夢瑩了，他有點憤怒，怎麼病人家屬的心態都如此，遠的不說，就說近來，村長夫人是如此，曹麗是如此，現在凌夢瑩亦是如此，那是對醫生最大的侮辱，雖然或許有些醫生真的就是個人渣，但那只是個別情況。
黃耀祖先走進昨晚那個辦公室，裡面已經有三男一女四個人，其中一個當然是寧副院長，另外三個，比較高的一個男的是心外科主任，比較矮的胖胖的是凌夢雅的私人醫生，女的是護士長，彼此做過身份介紹後坐下，不過還不能開會，要等一個老中醫到來。
老中醫是十分鐘後到的，很瘦小，頭髮已經全白，這是中醫院骨灰級的醫生黃天星，已經退休三年，凌夢雅病情嚴重，寧副院長就把他請了回來，本來他不願意，但聽說來了箇中醫方面的專家，而且才二十多歲，同行相惜，年紀那麼小就是專家，不來一見覺得遺憾，所以纔來的。
到齊全了，會議正式開始，很悲劇的是，整整一個小時談下來都沒有結果，有兩種不能融合的意見，心外科主任和凌夢雅的私人醫生都覺得做手術比較好，可以到國外做，或者請專家回來做。
老中醫和黃耀祖不同意，這是中西醫的分歧，中醫講究固本培元，西醫講究有效控制，兩個病撞在一起已經沒有什麼有效控制，當然全用中醫方式也不適合。
反正凌夢雅這病特麻煩，如果經得起折騰，其實可以直接進行手術，先有效地控制住病情，再結合中醫調理，偏偏凌夢雅不適宜動大手術。
又討論了半個小時，看實在爭執不下，寧副院長說：“我建議這樣，黃老和黃醫生負責調理好病人的身體，達到最佳的做手術的狀態，然後進行手術，再慢慢的調理，你們覺得這樣行不行？”
凌夢雅的私人醫生說：“什麼纔是最佳的能做手術的狀態？難道吃仙丹？這不靠譜，病情已經很嚴重，再拖下去會發生更嚴重的問題，況且現在病人天天都在痛，都在受着折磨，我們的考慮要結合病人的實際情況，不然就是扯淡。”
“現在就是結合病人的實際情況在討論，不然開這個會做什麼？”黃天星瞪着凌夢雅的私人醫生，等私人醫生啞口了，纔對寧副院長說，“短期間內提升病人的抵抗力我能做到。”
寧副院長點頭道：“有勞黃老。”
黃耀祖說：“病人的痛
苦我想我能控制，通過鍼灸也可以控制病情的蔓延，但是頂不住多久。”
寧副院長說：“不用多久，十天就行，我們請專家回來做，其實各種準備工作都需要時間，這病發現得遲，我們被動。”
大家都一臉愁容。
寧副院長問心外科主任：“你的意思呢？”
心外科主任想了想說：“就這樣吧，我沒有意見，就一個，病人必須進行深度的監護，這樣要安全些。”
黃耀祖說：“我不同意，這樣只是身體的安全，我們要結合心理治療，病人意志有時候是主藥，見過樂觀的病人不藥而癒，有見過悲觀的病人不藥而癒嗎？我認爲各種防範工作可以讓病人配合，卻不能過份要求病人，更不能控制病人。”
心外科主任無語，寧副院長更無語，他們不太同意這樣，因爲人在他們醫院，出了問題他們責任最大。黃天星卻同意，並用讚賞的目光看着黃耀祖，私人醫生就不說了，拿凌家的工資，當然想凌夢雅舒服些。
考慮了大概兩分鐘，寧副院長對黃耀祖說：“黃醫生，我覺得最好以安全爲前提，畢竟出了問題我們誰都負不起責任！”
黃天星冷笑道：“小寧，這已經出了問題，你還說廢話。”
寧副院長語塞。
黃耀祖看了坐在遠處在聽討論而一言不發的凌夢瑩一眼說：“讓病人家屬發表一下意見吧！”
所有目光頓時都投到了凌夢瑩的身上。
凌夢瑩思考了幾秒，開口道：“如果我是病人，我會希望在做很危險的手術之前多看一看這個世界的各種色彩，不至於留有遺憾，這是病人的立場，而病人的家屬，應該尊重自己的親人，安全不安全的問題應該屬於你們考慮的範疇。”
凌夢瑩說話無疑非常聰明，用的是病人的立場發表，彷彿說了等於白說，但其實意見很明顯給了出來，她站在黃耀祖這一邊。
寧副院長嘆了一口氣說：“既然這樣，黃醫生你是不是負責貼身護理？這工作我們醫院無法做。”
黃耀祖被問倒了，他沒有這個空閒天天陪護，況且這屬於私人醫生的工作範圍，但看了一眼私人醫生，那傢伙一臉無動於衷。
寧副院長追問：“黃醫生，如何？”
“沒問題。”黃耀祖給出這樣的回答實屬無奈，如果說有問題，就是自打嘴巴，他知道寧副院長就是算準了這一點，而把責任推給他，這老狐狸。
寧副院長舒了一口氣：“各自的工作已經確立，散了吧，一起吃午飯。”
凌夢瑩說：“我來安排。”
黃天星說：“你們先出去，我想和黃醫生再商量商量。”
黃天星提的要求不過份，但其實就他這種級別的醫生，就算要求過份，寧副院長都不敢怎麼樣，只能帶人先出去……
辦公室裡安靜了，黃天星掏出一包普通煙，遞給黃耀祖一根，自己點燃一根吸了幾口，纔開口道：“黃醫生，剛剛你說的可有把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