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選擇生路,你真的能保證我能活着?”季藹明道,“不服從你,我現在會死。但是如果服從了你,一旦我回到史蒂文那邊,被他發現了,我可能會死得更慘。”
“這倒也沒錯”,蕭北道,“所以就看你想不想讓自己多活幾天了。或許你可以選擇先敷衍我,回去之後,再將這裡的一切告訴給史蒂文,然後假裝爲我做事,實際上繼續爲史蒂文做事。這樣一來,在以後的較量中,你們反而有了一個有利益的條件。”
季藹明念頭而一轉,道:“我們香港人很講信譽的,可不像你們大陸人,總把信用兩字掛在嘴邊,可是誰也不知道這兩個字的意義。說話就像放屁一樣,味兒散了就沒了。不如你去打聽打聽,在香港,誰不知道我明哥向來是言出必行的?絕無虛言。”
蕭北道:“我沒這個功夫打聽。你只要告訴我,你是選擇生路還是思路就行了。至於之後的事情,既然我此時這麼不關心,就說明我有能控制你的辦法。”
“什麼辦法?”季藹明有些緊張起來,問道。
“這你不必知道”,蕭北道,“等你被我發現做了兩面三刀之事時,我會讓你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只不過到那時候,知道之後,你也就死了。”
季藹明在心裡迅速思量着蕭北的提議。實際上,他也知道,此時的自己是麼有什麼其他的選擇了。
“我當然選擇這條生路。”季藹明道。
“那好,把你知道的有關史蒂文那邊的一切,都給我說的清清楚楚。”蕭北道。
提醒道:“我勸你如果識相的話,就不要和我說假話。因爲你說過的話,我會先覈實一遍,證實你說的爲真,我才能放了你。”
沈墨這才明白了蕭北爲什麼不太關心季藹明是不是真正的投誠,其實他要從季藹明這裡得到的,就只是現在讓他說出口的這些消息而已。至於之後的事情,或許蕭北根本就不在意。
季藹明也很是識相,知道自己不說些什麼,是絕對走不出這裡的。可是對於史蒂文家族,他知道的真的少之又少。對史蒂文其人,他倒是能談得上了解。畢竟爲他做事這麼長時間,對於老闆的脾氣,怎樣也能摸一個通透的。
“對於史蒂文家族,我真的不太瞭解”,季藹明如實道,“我能提供給你的,只是史蒂文這個人的情況,以及我所知道的,爲他做事的一些人的情況。就像即便是蕭家信服,蕭總也不可能讓他們知道家族內部的事情吧?我是真的不瞭解這個家族,我想蕭總也能理解。”
“嗯,說。”蕭北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史蒂文這人是個中國通,當然,也不僅是中國通,可以說是亞洲通,他一直對亞洲市場很感興趣”,季藹明道,“他之所以想要對付蕭家,是因爲蕭家手上有一份地圖,我想這個蕭總是知道的。他說那地圖是很重要的,藏了一個秘密,但是我卻不知道這秘密是什麼,我們就只負責做事而已。”
“當然,蕭總是一定知道這地圖的秘密是什麼的,也一定知道他到底爲什麼要搶奪這一份地圖。史蒂文對付蕭家的另一個原因,可能是在亞洲市場上,蕭家的生意做的最大。而史蒂文一直對亞洲市場很感興趣,覺得這是一塊可以充分開發的寶地,一切都充滿希望。”
看蕭北聽着沒有什麼異議,季藹明也就繼續道:“當然,還有蕭家在美國的產業,有很多都和史蒂文家族擺在明面兒上的生意相沖突,季藹明自然想要剷除這個對手了。”
蕭北雖說看起來很是平靜,看起來像是認真在聽着季藹明說的這些話,但實際上,卻已經有些不耐煩。這些事情他知道的比季藹明清楚,還用他在這裡廢話?
之所以沒有開口打斷他,真的就只是因爲懶得開口而已。反正季藹明說完這些之後,還會說一些別的。這人也是很聰明的,不會以爲只說了這幾句,就能徵得他的信任。
“我之前爲史蒂文辦過不少事,但主要都是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而且是走香港和東南亞的。所以我想,蕭總可能也不感興趣,這些我就不說了吧?”季藹明問道。
蕭北點點頭,道:“至於史蒂文家族的生意,我比你瞭解。你可以不說。你可以自己想一想,有什麼是你知道的、但是我卻不知道的。不用着急,我給你時間。”
季藹明好像真的在仔細地想什麼,但是也沒有浪費多長時間,便說道:“史蒂文有很多女人,但是沒一個是他在意的,可不像蕭總你對自己的太太這麼在意。史蒂文至今還沒有娶老婆呢。不過他的祖母還在世,他孝順得不得了。我想如果蕭總想要對付史蒂文的話,不妨從他的祖母入手。”
“對付一個年邁的外國老人,不是最好的選擇”,蕭北道,“還有什麼其他的?”
“你們不是說,史蒂文那些生意都是見不得光的麼?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從他的生一行入手?爲什麼最重要的地方不說,反而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一旁的沈墨道。
不知道蕭北的智商爲什麼下線兒了。很顯然那些生意纔是最好的着手點,可是蕭北卻聽信了季藹明的意思,認爲這沒有什麼可說的。
“那好,你就說說這些生意。”蕭北倒是很給沈墨面子,直接採納了沈墨的提議。即便這提議看起來有些打他自己的臉。
“好,那我就說一下我幫史蒂文做過的生意上的事。”季藹明道。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沈墨和蕭北就聽到季藹明把從他叛離之前的幫派、到投靠史蒂文、受到史蒂文的扶持,再到如何在香港發跡,如何爲史蒂文做事,爲他做了哪些大事、立了讀破少功勞的事情,如同說書一般說給他們聽。
可是聽得這兩人都有些不耐煩了,卻仍舊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說的都是面兒上的事兒。
“好了。”蕭北總算忍無可忍,打斷了他。
沈墨有點兒不相信季藹明的話,覺得他還是再和蕭北藏着掖着,而且是沒少藏着掖着。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落下了沒說?”
“我知道的我都說了”,季藹明嚥了口唾沫,道,“我說得多仔細啊,口乾舌燥的。”
“你爲史蒂文做事這麼久,不可能每次就只負責帶着你手下的弟兄爲他運貨吧?難道就不知道一些內幕?”
“蕭太太,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季藹明道,“史蒂文很謹慎,甚至於每次讓我們幫忙運貨,他都會派他家族裡更得力的心腹過來。而且那幫人都是亞洲通,根本不用我們做翻譯。您說,我們除了做苦力之外,還能做什麼?”
沈墨覺得他沒說實話,但是也覺得自己無法從他的嘴裡問出些什麼來。更何況這裡是蕭北的主場,她可不能喧賓奪主啊。
“史蒂文在美國的住宅,你去過沒有?”蕭北問道。
“你是說史蒂文家族的老宅嗎?”季藹明道。
“你當然知道我說的是”,蕭北道,“狡兔三窟,史蒂文怎麼可能住在人盡皆知的史蒂文莊園裡?你不必和我裝糊塗,我需要確切的答案。”
季藹明自然也沒想要和蕭北裝糊塗,剛剛也只是確認一下蕭北問的是哪個而已。可是他心裡也清楚,如果將史蒂文的住處告訴給蕭北,蕭北派人去暗殺的話,史蒂文死了還好,那樣他就是蕭北這裡的大功臣;但是如果史蒂文逃了,或許會想到是他的出賣。
“我去過一處”,季藹明道,“我只去過這一處。蕭總您也說了,狡兔三窟,他自然不會讓我們知道他的具體住處,不然其中有人造反,他不是大有危險?”
“說。”蕭北道。
“我畫給你吧,我還記得路呢,周圍的地標也記得。”季藹明很是配合。
蕭北示意保鏢給他那紙筆。
季藹明很仔細的畫完,將這地圖雙手遞給蕭北,看起來十分恭謹聽話。
蕭北只是隨手接了地圖,就起身,吩咐保鏢道:“看好了。”
“是,少爺。”屋裡的幾個保鏢應了一聲。
“哎……蕭總,蕭總!你什麼時候能去查證啊,什麼時候能放了我啊?”季藹明道。
“你的搭檔會把你被我抓了的事情告訴史蒂文的,等他來救你。如果我發現你說的是真的,會順勢放了你。”
“哎……可是如果他不來可怎麼辦啊?”季藹明急道。
蕭北卻是很肯定,道:“他一定不會來,但是他會派人來救你。你現在對他還有利用價值,沒了你,香港那邊的貨也不好走。你就放心等着。”
“哎……蕭……”
“嘭!”房門已經關上了。
出了小紅樓,沈墨對季藹明說的那些話很是好奇。生意之類的,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季藹明說的那個地圖是什麼?顯然蕭北知道這事,史蒂文知道這事,可是她卻不知道。
而且最讓她困惑的是,這個史蒂文是怎麼忽然冒出來的?之前也沒聽蕭家提起過,有這個死對頭。且顯然蕭北在之前也不知道這個在暗中指使吳天的人到底是誰,也是到最後才確認的。
心裡疑慮很多,可是也不知道該怎麼問出來。
見蕭北也沒有什麼解釋的意思,索性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