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麼那麼像衛韞?
遲瀾心中驟然冒出這個念頭, 盯着衛韞握着木棍的手有些……遲疑。
即使是心底否認多次,但上次衛韞的手還是映.入.了他腦海裡。
腦海中那雙漂亮的手一閃而逝,與眼前這個穿着金鳳牡丹嫁衣的“女人”很像, 都是指節修長, 蒼白清韌。
指腹處還有……一點月牙似的細小傷口。
這些都是衛韞的特徵。
他皺眉盯着屏幕, 彈幕裡已經因爲突然出現的漂亮姐姐臥槽了一大片, 陰森詭譎的氣氛驅散了大半, 大家都在猜着這個人是誰。
遲瀾張了張口,又閉上,表情古怪難看。心在第一次有些複雜:這個變.態穿成這個做什麼?
另一邊, 謝宙也眼皮微跳,目光幽深。
他其實一眼就認出了衛韞。
說不上什麼原因, 那人一出來他就知道是他。只是他盯着衛韞穿着嫁衣的樣子, 神色有些驚訝。
他爲何……穿成這樣。
“因爲他是你的落花洞女啊。”耳邊幽幽傳來一道聲音, 像是在刻意蠱惑他。洞神難得見這堅冰似的人鬆懈的時候,立馬抓緊機會, 想要誘導他心神失守墮落。
“你的。”
“落花洞女”兩個字符無疑更讓人有代.入.感。
更何況……那個穿着紅嫁衣的美人即使是戴着面具,但也確實身姿很驚豔。在這種時候,居然敢隻身一人出來引走盜墓賊和神婆救人。
這種膽量洞神還是第一次見。
他心中饒有趣味,看着眼前這一幕。
而此時,衛韞卻不給他們猜測糾結的時間, 直接開口:“事情我以後會解釋。”
“他們等會兒會回來, 快走。”
他雖然維持着落花洞女的形象, 但是聲音卻沒有變。這次一開口又說了這麼多話, 漸漸的彈幕裡察覺到了一點不對。
“咦, 這個漂亮姐姐聲音好像有點啞啊。”
“沙沙的像是貓的聲音,又有點清亮, 等等我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彈幕裡網友們神色疑惑,而直面衛韞的蔣倫和吳衡明這時候都愣住了。他們被衛韞熟稔的語氣震驚了一下,正思考着自己沒有在節目組裡認識這麼一個漂亮小姐姐吧?就見他皺眉上前拉起他和吳衡明。
兩個手腳不聽使喚的成年男人重量不輕,如果真的只是一個細弱的小姐姐,怎麼也不可能搬的起來。
而眼前的嫁衣美人雖然有些吃力,但也確確實實地扶了起來。
“臥槽,小姐姐好大力氣。”
“這可是兩個成年男人。”
“愛了愛了,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過小姐姐爲什麼戴面具呢?”
“這是什麼設置嗎?”大家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疑問出來了。
衛韞可不知道大家對他有多好奇,在他突然出現穿着嫁衣救了人的一瞬間節目組的播放量停滯了一瞬就瘋狂暴漲,彈幕裡就像是瘋了一樣刷屏。
滿屏幕都是他戴面具穿着嫁衣的女裝截圖,熱度直逼頂級流量謝宙。
他現在只想着帶着這兩人藏到哪兒?
他們行動不便,不可能去外面求救。只能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藏着避開鄭承宇和譚袖兩人。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緊,衛韞忽然皺眉看向了身後。
譚袖和鄭承宇是從後面來的,那裡的地方想必他們都已經檢查過了,現在趁機返回他們檢查過的地方最安全。
“走,順着他們來的方向回去。”他壓低聲音,語氣冷靜。
蔣倫和吳衡明兩人縱使有一千個疑問,這時候也只能愣愣的點了點頭。
“好。”
只是在衛韞擡起頭扶着他時,兩人不自覺想——小姐姐長的還挺高的,竟然和蔣倫差不多身高了。
衛韞扶着兩人艱難的走着,好在雖然他們吸.入.屍氣身體不受控制,但是在身份卡里害怕盜墓賊和神婆的本性的影響之下倒也沒有怎麼添亂。
半個小時後……衛韞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將兩人藏了進去。
“這裡不錯。”
“比之前安全多了。”彈幕裡一眼看出這是盜墓賊兩人檢查過的地方,想通了衛韞的打算。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這裡就不用擔心被找到了。”
衛韞也是這樣想的,在檢查了四周之後,他回過頭來皺了皺眉。
“你們在這裡藏好。”
“誰叫都不要出聲。”
蔣倫經歷過之前被叫名字的恐怖事件,這時候連連點頭,吳衡明這時也感激不已。這小姐姐不僅救了他們,還幫不能行動的他們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簡直就是女菩薩。
即使是戴着面具,這種藏頭露尾的行動也不影響他們的觀感。
“謝謝你幫我們。”
“你是誰?出去後我們一定會答謝你的。”
“我也是個小明星,你想要什麼我也可以感謝。”蔣倫也連忙道。
衛韞皺了皺眉,見這兩人沒有認出他來,表情有些古怪。他還以爲這麼長時間,自己又近距離扶着兩人,他們應該早就認出自己來纔對。
沒想到還詢問自己名字。
不過別人既然沒有認出來,衛韞也懶得多說,他巴不得知道他這副樣子的人越老越少,此時只是道:“不用,你們安靜就好。”
“我先走了。”
下午的時候林子裡已經徹底黑了,他還耽誤了些時間救人,這時候再不離開,衛韞恐怕連東邊的影子都找不到。
只希望那個純陽之體能安靜的不要亂跑,等他過去找。
……
彈幕裡沒想到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小姐姐還要走,都有些詫異。
“現在出去很有可能碰到譚袖和鄭承宇吧?”
“不知道小姐姐什麼身份,遇見他們會怎麼樣啊?”大家說到這兒還不知道“她”在故事線裡的身份。
只覺得這嫁衣分外眼熟,總有些好像什麼東西被忽略的感覺。
“對了,譚袖他們呢?”
“幫小姐姐看一下。”他們冥思苦想着,鏡頭這時候已經轉向了鄭承宇和譚袖。
兩人果然抓到了綁着手電筒的老鼠。
砍刀拖在草叢裡,鏡頭中兩人面色詭沉可怖。
彈幕裡原本還好笑兩人被老鼠耍了,卻見譚袖現在的臉色黑沉的可以,下一刻,她狠狠地將手電筒扔在了地上,手中的砍刀竟然在氣紅了眼之下一刀砍向了來不及逃走的老鼠。
血肉濺在草叢裡,血腥得可怖。
彈幕裡都被這一幕發展驚呆了,沒想到一向愛惜形象的譚袖在這時候會忽然做出這種事情。
雖然有可能是故事線裡安排的吧……但是虐殺一隻老鼠還是叫人覺得她形象好像崩了。
“媽、媽呀,譚袖私底下居然是這樣。”
“靠,剛纔真的嚇到我了。”
有網友離的近,血水那一下直接隔着屏幕閃進了他眼裡,他這時第一次慶幸自己看的是直播,不是在現場。
“幸好小姐姐剛纔沒有被發現。”
“要不然真是……”
彈幕裡心有餘悸,這時倒是難得明白了之前吳衡明和蔣倫的想法。
這特麼誰能不怕?!
老鼠攔腰被斬斷在地上,看一眼就叫人後背發涼。譚袖瞥了一眼,陰聲開口:“被耍了。”
“現在怎麼辦?”
兩人臉色都有些難看,他們好多年沒有被人耍過了,更氣憤的是他們竟然不知道是誰?
“走,繼續回去找。”鄭承宇晦氣道。
譚袖向後看了眼,黝黑的眼中緩慢轉動着,也壓抑着憤怒道:“從這邊走。”
兩人返回了被引走的地方,吳衡明和蔣倫早已經被轉移走,傻子也不會留在周圍。
他們氣憤的亂砍了一通,只好放棄,去尋找其他人。
衛韞站在山石後,等到兩人走了後從裡面出來。
在白阿婧說那純陽之體還在東邊的時候,眉頭微皺繼續按照原來叢林的路線往東走。
直播視頻裡此時已經能夠看到所有場景了,所有人都以爲這是正常的恢復直播。
只有鬱月琛,一向溫和紳士的面容微微沉下,此時抿脣盯着面前黑漆漆晃動的屏幕,不知道在想什麼。
“鬱總,我們派人過去古村那邊,那邊人打電話過來了。”
助理這時候走了進來。
鬱月琛神色淡淡:“那邊怎麼說?”
助理看着面容的直播視頻也有些不解。他心底覺得有些問題,但是那邊卻……“去古村的幾個人說節目組正在正常拍攝,之前只是拍攝環節的一環。”
“讓我們不必擔心。”
拍攝環節的一環。
鬱月琛眯眼看向屏幕,鏡頭裡譚袖拿着砍刀血淋淋的畫面還在,只是一個拍攝環節的話,有必要讓一個一線女星自毀長城作出虐殺的事情嗎?
鬱月琛皺了皺眉:“手機給我,我給衛韞打電話。”
他倒不是真的多麼關心這個小竹馬的生死,只不過衛家現在知道他參加自己的節目,多少應該有個交代。
而且……那小竹馬這些日子,倒是也引起了他一些興趣。
他說完之後擡眸看向助理,助理卻神色僵.硬.了一瞬間,隨即古怪的搖了搖頭。
“恐怕您這會兒打不通。”
“鬱總,衛先生現在正在錄節目。”
錄節目?
鬱月琛愣了一下。他沒有時時關注電腦,是在剛纔纔打開本來是試着看看那邊節目組有沒有反應的,結果卻看到了譚袖被綁着手電筒的老鼠耍了,虐殺老鼠的視頻。
再前面便沒有看到。
助理關注着進度,倒是一直看着。他說着,表情古怪的指了指屏幕。
鬱月琛順着他目光看過去,剛皺眉就看到了——一個穿着金鳳牡丹紅嫁衣的高挑女人撥開草叢走了出來。
這是……阿韞?
他難得有些訝異,鬱月琛表情古怪。
“阿韞他……穿成這樣做什麼?”
彈幕外只見過幾次口罩小哥的人自然沒有他們認的清楚,剛纔鏡頭給了衛韞轉頭的一幕,鬱月琛一眼就看見他家小竹馬脖頸上的小吻痣。
此刻才目光閃了閃,觀察起那身不同於尋常的女裝打扮來。
然後不得不驚訝的承認,衛韞穿女裝很好看。這身嫁衣簡直就像是爲他量身定做的一樣,將他的氣質完全襯托了出來。
助理也搖了搖頭。說實話,他當時無意中發現這個彈幕裡的漂亮姐姐就是衛先生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他差點也跟着起鬨也叫了聲漂亮姐姐,好在他在叫的一瞬間認出了對方。
這也得益於衛韞根本沒有刻意隱藏的事實,他落花洞女的身份遲早會暴露。
也沒必要刻意藏,他們能認出來就認出來,不能就算了。到時候也不能說他刻意欺騙。
鬱月琛抿脣之後沒有再說話,只是盯着鏡頭。他之前很多內容沒有看到,所以對信息瞭解的不全面。
不過現在,從衛韞一路上救人引開譚袖和鄭承宇,還有彈幕裡隱約的盜墓賊,探險家之類的身份上也明白了遊戲規則。
“阿韞是落花洞女啊。”
落花洞女?
“可是落花洞女不是周文禾嗎?”助理瞬間一驚,話說出口卻又驀然反應過來。
對啊,節目組要求所有人都換上身份卡上的衣服,衛先生穿成這個樣子,不是落花洞女是誰?
他深吸了口氣,沒有再多問。
鬱月琛此時瞥了眼彈幕道:“繼續讓人關注着古村那邊的情況。”
助理點了點頭。
聽見鬱總繼續:“還有,會議挪到明天晚上吧。”
“我今晚看看這個直播。”
助理現在也對衛先生女裝抓耳撓腮的好奇,覺得這個節目組還真有一套的,他晚上下班回去也想看。
便也理解鬱總。
在他出去後,鬱月琛眸光微斂,神色莫名看向屏幕。
……
衛韞在樹林裡走了有兩個小時了,他自己記着時間。邊走邊躲避盜墓賊和神婆,進程就慢了很多。
白阿婧這時覆在影子上道:“應該就在前面那片林子裡。”
“我察覺到了至陽之體的氣息。”
“不過……”
白阿婧語氣又有些狐疑。
“我怎麼也感受到了洞神的屍氣?”
那墓裡跑來的邪東西不允許別人指出他陰祟的身份,白阿婧他們即使恨的要死也只能叫洞神。
衛韞眼皮跳了跳,皺眉聽見這話後心底也有些不好的預感。
洞神的氣息……
他抿了抿脣,彈幕上卻有些疑惑。
“小姐姐怎麼停下來了?”
“看着晚上就要下雨了,湘西林子裡下雨可不好說。”
“小姐姐趕快找個地方避雨吧。”
彈幕裡對嫁衣小姐姐的熱情簡直超乎尋常,幸好衛韞看不見。
他往這片林子裡走的腳步因爲白阿婧的話遲疑了一瞬,又在身後狂風涌氣,吹的大樹嘩嘩狂想時不得不提起裙子進.入.密林,皺眉往就近的山洞走。
再留在這裡,不說洞神和盜墓賊沒先殺死他,這暴雨都能活埋了他。
果然,在衛韞提着嫁衣往能避雨的地方走的時候,夜空中“轟隆”一聲,雷鳴電閃,一道悶雷劃破夜空落下。
林子裡一棵高大的老樹竟然被雷給劈的落下了,彈幕裡被那雷聲嚇了一跳。
“嚯,我活二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可怕的雷,光聽聲音就嚇死了。”
“小姐姐走快點,千萬別淋雨啊。”
那聲悶雷之後,沒過會兒,天上紫色閃電越來越多,轟隆隆的就開始下雨。
暴雨宛如傾盆一樣刷的落在密林裡,樹葉被打落。天色陰沉詭譎的像沒有生氣一般。
“小姐姐,前面就是山洞,快走。”
在彈幕裡着急的等待下,衛韞終於走到了一處山洞外。他此時嫁衣已經被雨打溼,長睫沾染着水霧,那頭鴉羽似的長髮溼淋淋的貼在他面上,襯地肌膚愈白,質地精良的嫁衣貼在身上,竟有種楚楚可憐的味道。
彈幕裡靜了一瞬。
即使是半邊面具也阻止不了大家想象:“哇,雖然現在氣氛不對,不過說真的小姐姐這會兒要是拿把傘都能演夜裡柔弱勾魂的女鬼了。”
“是那個什麼#趕考書生夜宿山洞,柔弱美人淋雨夜半敲門#嗎?”
“哈哈哈,這個標題起的好!”
彈幕裡嘻嘻哈哈的,都是開玩笑,沒有將這個當做一回事。這麼大的林子裡,幾千個山洞都有了,怎麼可能會遇到人。
他們看着漂亮小姐姐擰乾袖子,將手裡的木棍放下來。
外面現在暴雨已經傾盆,隔着山洞都能聽見聲音。網友們心有餘悸,想着幸好小姐姐附近有山洞。
正當他們這樣想着時,忽然聽到了山洞裡傳來的動靜。
好像是……柴火被堆了起來。
“咦,有人?”
彈幕裡驚了一瞬,就聽見有人淡淡問:“你是誰?”
這道聲音確確實實的存在,更何況緊接着,陰暗的山洞裡便升起了一堆火。
火光一下子驅散了冷意,衛韞嫁衣貼在皮膚上,忍不住眉梢鬆了些。不過他還是忍住沒有靠近那堆火。
就在衛韞狐疑的時候,那人站起身來。透着火光隱約看見是個很高的男人。
他微微皺眉,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這個預感剛出現,衛蘊就看到了走出來的——叫他熟悉無比的男人。
謝宙?
他微微愕然,而彈幕在看清人的一瞬間也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