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三年,已然開始回暖。
宋七月正要出門,邵飛的電話又過來了。“宋七月,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什麼呀?”她笑着反問。
“就是回鼎鑫當市場部經理!”邵飛當下道。
“哦,這個事情啊。”宋七月道,“我不是說了考慮考慮嗎?”
“都過完年了,已經三月了,你還要考慮到什麼時候去。”邵飛在那頭一頓狠狠批鬥,這讓宋七月不禁將手機拿遠了些,差點就要耳聾了。
等他批鬥完了,她急忙笑道。“回頭我再告訴你吧,我這邊要開車,不方便啊。”
“宋七月!”邵飛又是一聲吼,宋七月已經將電話給掛斷了。
她可沒有騙他,她是要去開車。
上了車,踩下油門,車子駛出公館。
今日約了朋友。趕去朋友家做客。
這陣子宋七月可是都在這位朋友家做客。
那是私人的別墅,於港城城北,是一座很安靜很美麗的小別墅,有獨立的花園。非常適合在這樣開春的日子裡曬曬太陽,也適合散步,空了的時候,種上一些花草植物,這樣的生活真是愜意到連神仙都望塵莫及。
宋七月最近也是這裡的常客了,所以都是熟悉了,依照前幾天來此地,管家都會很熱情的接待她。可是今天,卻是出了亂子。宋七月剛剛走到門口。別墅裡邊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只是那氣氛很是緊張。
“陶小姐呢?”宋七月抓住一個傭人問道。
那傭人慌忙道,“宋小姐,您來了,小姐她……她神志不清了……”
神志不清?
怎麼回事?
“她在哪裡?”宋七月急忙問道。
“在樓上呢,三少爺也在。”那傭人回道。
宋七月急步奔上樓去,就在那回廊對着房間處。她一進去就看見了驚人的一幕。女人很是崩潰的,被人按倒在牀上,而爲了防止她亂動,甚至是用繃帶把她禁錮在了牀上。
唐允笙則是站在前方,看着旁人動作着,女人終於無法再動彈,彷彿是沒了力氣。
“看好小姐。”唐允笙吩咐了一聲。
“是。”
唐允笙扭頭,就看見了宋七月,他走向了她,“今天怕是不能和你聊天了,讓你白來一趟。”
“沒關係。”
“啊——”女人一聲驚呼聲而起,從前方傳來,是淒厲的也是哀怨的。
唐允笙漂亮的臉龐,終是有了一絲反應來,那是眉宇一蹙,他喚了管家,“找些東西,柔軟的,不要讓小姐咬到自己。”
“是。”那管家立刻招辦。
唐允笙這纔出了房間,便往回廊另一間書房而去。
宋七月看了眼那房間裡的女人,心絃被勾動。
來到書房裡坐下,宋七月輕聲問道,“陶小姐她怎麼了?”
唐允笙抽了支菸,“她沒事。”
“三少,你的手?”宋七月卻是注意到了,唐允笙的手,那挽起的襯衣,胳膊這裡卻是一道很深的口子,那是被利器割傷的,血還沒有乾涸,所以滲在那薄薄的棉紗處可以依稀可見那片猩紅顏色。
唐允笙卻是絲毫也不在意,只是說道,“不要緊。”
宋七月縱然不知道事情大致,卻也好似猜到了一些,“是陶小姐弄傷你的?”
唐允笙道,“病人難免情緒不好。”
“病人是需要治療的,這樣下去不行。抑鬱症嚴重到最後,是會傷害自己的。”宋七月正色道,“她會死的!”
唐允笙的手一窒,“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傷害自己。”
“所以就這樣綁着她?打算綁多久?一輩子嗎?”宋七月問道。
唐允笙卻是不說話了,只是抽着煙,彷彿那答案連自己也不能夠回答。
沉默之中,宋七月道,“當年是你讓她變成這樣的,我想或許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她變好。”
這讓唐允笙怔住,眼中一抹期許,唯一的閃光。
“我先去看看她吧。”宋七月輕聲說道,她起身出了書房。
唐允笙坐在後方,默然不動。
再次來到那房間裡邊,宋七月走到了那張牀畔,身旁的傭人都看護着,女人被死死禁錮在牀上,她的眼睛模糊朦朧着,卻是直勾勾的,看不清的焦點,而後看見宋七月的時候,也沒有反應。
宋七月坐了下來,她開口道,“陶小姐,我們不是約好了今天下午一起散步嗎?好好的,怎麼就這樣了?”
她說着,那手輕撫向她,爲她將那凌亂的髮絲理順,“其實你都記得的吧,我和你約好的。”
她的聲音放輕了,女人的眼睛依舊不爲所動,沒有任何的焦點。
“請給我倒杯水好嗎,我有點口渴。”宋七月朝一旁的傭人微笑一聲,那傭人便也下去了。
房間裡突然只剩下她們,宋七月又是道,“還有以前,那些事情,你也記得的吧。”
“是誰害了你,拿感情做買賣,出賣了你。又是誰指證你,讓你入獄。又是誰,讓你大出血,這輩子再也不能夠生了,你很喜歡孩子,都是那個人害的。”她的聲音輕輕的,很輕的傳來,卻像是針刺一樣,一下又一下,往內心的深處刺入。
女人的眼睛裡,依舊空洞的,但是那呼吸卻是急促起來。
“其實你都記得,記得很清楚,對嗎!”宋七月輕聲詢問着。
一剎那的寂靜,忽而,宋七月低頭道,“我最討厭薄情負心的男人,有仇必報,陶思甜,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繼續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讓那個男人後悔!”
這話語傳了來,女人的呼吸愈發急促,而後一窒。
此時,那傭人拿着水杯折返而回了。
宋七月道謝着接過,她喝了一口,放在旁邊,她說道,“陶小姐,你今天不大舒服,我也不留下來陪你了,我要先走了。”
她起身,爲她將那被子細心的蓋上,手指也撫過了她綁在身上的禁錮繃帶,而後低下頭來,在她的耳邊,用很輕的聲音說,“陶思甜,去讓那個人後悔!”
宋七月微笑說完,看了女人一眼,微笑着轉身而去。
女人躺在那裡,一直空洞的眼眸,卻在那驟然之間猛地一緊。
外邊陽光燦爛,書房裡卻是沉悶的。
宋七月走了進去,唐允笙背身而坐,望着那窗外。她走了過去,沒有走近停步,朝着他道,“剛剛說的辦法,你有沒有興趣聽?”
……
離開城北的別墅,宋七月的車子開的緩慢。耳畔,卻是唐允笙那低沉的男聲冷厲的,“我沒有興趣,不管她怎麼樣,我就是要留在她身邊。”
留在她身邊。
留在,他身邊。
是偏執還是其他,宋七月分不清楚,只是那種悲愴和絕望,竟會讓人心爲之顫動。她開着車,那竟然是魔障了一樣,她也是有多麼想,多麼的想這麼做,哪怕是固執,哪怕是執迷不悟。
天涯海角,這樣的遙遠,可是想去,想去到那個人的身邊。
宋七月的車子一個轉彎,便往城區而去,不在遲疑的時候,卻是直接就到了莫氏。
她的車子停在莫氏,她拿出手機來,撥下一個號碼。
那頭的男人接起,“你好,哪位。”
“我在莫氏公司樓下,不知道你在不在,方便下來聊兩句?”宋七月道。
十分鐘之後——
莫氏附近的咖啡館,一男一女坐在一側的桌椅上,兩杯咖啡在手邊,一切都是這麼的安靜,卻更像是一場對峙。
“楚總,你這麼忙,還能下來陪我喝杯咖啡,我真是榮幸。”宋七月微笑開口。
這對面而坐的男人,卻是楚笑信,“你怎麼會有我的號碼。”
“總會有辦法能拿到,不是麼?”宋七月笑着反問。
楚笑信也不說話了,似乎是接受這則可能,他開口道,“你今天來找我,如果是想要打聽徵衍的下落,那我看是不必了。”
“我知道你們之間守信用,他也一定跟你說了,不讓你說。”宋七月道。
楚笑信拿起咖啡來喝,算是默認了。
“不過,”宋七月又是開口,“我想凡事都可以破例的,不是麼。”
“你不用再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楚笑信回道。
“楚笑信,你難道忍心,讓我和他分別在兩個城市,三年都見不到對方嗎。還說是他的朋友,這樣的朋友,太不夠意思了,我從心裡邊瞧不起你!”
“楚笑信,你就說吧,我保證不說,是你說的,這樣行了嗎?”
“要不然,就當我是拜託你,求你,你就告訴我吧。”
宋七月費盡了口舌,想着辦法要一個回答,但是奈何,他果真是難搞,柴米不進,軟硬都不吃,像是一塊石頭,怎麼敲也砸不開,宋七月突然感到有些茫然,手指捧着杯子,那溫度卻無法進入心底。
她輕聲說,“算了,我不爲難你了,今天打擾你了。”
楚笑信果然起身,道一聲別,他就走了。
宋七月怔怔坐在那裡,捧着那杯子,感受到那溫暖的溫度慢慢流失。
卻是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宋七月正打算買單要走的時候,一旁的服務生將賬單送來,卻也送來了一張小卡片。
“小姐,這是剛剛那位先生,您的朋友留下的。”服務生說道。
宋七月狐疑,是楚笑信?
“他讓我轉交給您。”服務生將那卡片留下了。
宋七月將那張卡片打開了,只瞧見上邊有一行字,是男人的字跡,她定睛於他所寫,忽而揚起了脣,笑開。
——上一站冰城。
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後半行字,下一站,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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