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次我們出來是有要事在身的,不要旁生細節。”尊容華貴的女子開口說道。
顯然對方在他們之中還是很有話語權的,聽見他這麼說,那個纖細男子雖然依舊看不慣楚寧幾人,但是也冷哼一聲不再說什麼。
既然他們有意收手,楚寧幾人也不是沒事找事的人,能夠各自相安無事那是再好不過了,雖說黑龍衛和白龍衛摩擦不斷,但是總歸都是順天府所轄。
兩撥仙長沒有當場打起來,最過於高興自然是要數客棧老闆了。這簡直就是免了一場無妄之災啊,小心翼翼地關上隔壁雅間的門,立刻滿臉熱情地迎了上來。
“不知道幾位仙長是否要吃點什麼?”他這麼問可真的是一點毛病都沒有,像是修仙者出門身上都會常備一些丹藥,吃上一顆就能十天半月不用進食,而這些人自然是不用準備吃的東西的,貿貿然獻上美食說不定還會得罪了人家。
不過楚寧可不想虐待自己,有正常的食物不吃去吃藥,他又沒病。
玄虛更是沒有什麼意見了,當下就和老闆點了一些他們這裡的菜餚,準備好好吃上一頓。
因爲隔壁就住着幾個黑龍衛,擔心隔牆有耳,他們也不能商量一些隱秘的事情,吃過晚飯後幾人就只能按着老闆親自給安排的房間休息。
“聽說了嗎?昨日那對被仙長賜藥的母女被抓走了。”
“真的假的?誰這麼大膽,那幾位仙長可是還沒走呢?”
“噓,沒走怕什麼,人家做得隱秘,而且仙長們忙得很,怎麼會去關注這些事情。”
“說的也是,只是可伶那對母女了,要是我得了恩賜就好了。”
“得了吧,小心有命拿沒命享!”
“嘿嘿,說得也是!”
隔天還未出門,便有風聲傳入了楚寧的耳中。
卻是關於那對被楚寧贈與了丹藥的母女的。
楚寧微眯着眼,看向剛剛踏出房門的神算子,既然抓人的做得隱秘,又怎麼會有人知道,還跑到客棧說出來,不用問,楚寧就知道這裡面有神算子的功勞。
神算子只是笑着看着他,並不說話。
無可奈何,楚寧只能跑去剛剛討論的那桌人那裡詢問。
“你剛剛說的那對母女,被抓去了哪?”楚寧腳步極快,到了那一桌前甚至帶起了一陣風。
不過那兩個聊八卦的人可不敢有絲毫抱怨,見到楚寧這位仙長居然向他們衝過來詢問那對母女的下落,互相對視了一眼,滿是尊敬地道:“這位仙長,我們聽說她們被抓去了城東的破廟裡,如果仙長現在去的話,他們應該還沒有離開的。”
楚寧點頭,也不問他們爲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腳步一轉,就已經出了客棧的門。
“這是給你們的。”楚寧走後,神算子給了他們一人一顆蘊氣丹,像這種東西,對於他們這些紫府境的修士毫無作用,但是對於凡人而言卻能強身健體,如果有修煉體質也可以起到築基的作用。
“謝謝仙長!”兩人齊齊道謝,滿臉地興奮之色。
“你這麼做就不怕楚寧怨你?”玄虛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一臉複雜地看着神算子。
“他不會的。”神算子很是篤定。
“是否太過殘酷了?”玄虛又道。
神算子深深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帶着一絲惆悵:“殘酷?何人不是這般過來的。”
未能嘗過這世間的冷暖,又怎麼有資格去評價。
除了客棧的門口,楚寧腳下生風,直接換出了三柄飛劍,完全沒有顧忌周圍人驚訝又尊敬的注視,直接御劍飛行。
萬劍訣只是初練,長期飛行楚寧還做不到,但是一個小小城鎮想要御劍飛過也不過是小事耳。
城東破廟之中,此時正聚集着一夥人。
他們在廟中的佛前擺上了一面桌子,貢品被扔到了一邊,那個婦女被五花大綁地捆着一邊的柱子之上,正在不停地哭喊。
“不要啊,求求你們。”
“嗚嗚……”
濃郁的血腥之氣佈滿了正間廟宇,如同一個修羅場。
佛像滿臉的慈悲,注視着眼前的一切。
“大哥,我們這麼做沒事吧?”一個小弟湊到他們之中一個眼部有道疤痕的男子面前說了這麼一句。
頓時疤痕男子佈滿地看了他一眼,怒喝道:“費的什麼話,那些仙長哪裡會在意她們的死活。再說了……”
“只要我們動作快點,幹完我們就出城去避一避,過陣子再回來。”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趕緊給老子動作利索點,要是那丹藥壞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況且那些仙長還不一定能夠知道呢。”一想到自己就要得到仙長賜下的那枚丹藥,疤痕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哦,是嗎?”
清冷的聲音在疤痕男子的背後響起,將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老,老大!”五六個小弟一臉驚恐地看着疤痕男子的身後,驚懼地發出聲音。
只見一個穿着白色鎧甲的男子駕馭着飛劍從上方緩緩而下,滿臉的殺氣。
還未及近,楚寧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以他的目力自然是能夠清楚地看見廟中的一切。
那被綁在柱子上無助哭喊的婦人,那幾個手中持刀的滿手血腥的狂徒,還有那佛前的屍體。
女童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微張,臉上的表情異常驚恐,顯然生前經歷了不知什麼樣的痛苦。
衣服破破爛爛的,肚子上被開了一道口子,內裡一片亂七八糟,內臟被隨處扔到一邊,鮮血流了滿地,四處充滿了血腥氣。
爲了拿到被吞吃入腹的靈丹,這些人居然不惜將女童開膛破肚。
仙長,能不能給我仙丹啊?
回想起女童與他的對話,楚寧只覺心頭涌起了一股怒火,這些人的行爲簡直令人髮指。
“你們,都該死!”
“仙長,仙長饒命啊,我們只是一時糊塗啊,請仙長開恩,放我們一條生路吧!”見到楚寧怒髮衝冠的樣子,疤痕男子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大聲地哀求出聲。
“仙長我們知錯了,饒命啊!”
“我們是無辜的呀!”他們很確信自己無法再楚寧這個仙長的手中逃脫,見到老大求饒,頓時一個個跪倒在地,連勝叩拜,似乎那樣就能讓人忽視他們乾的事情一樣。
“放你們一條生路,那誰又能放這個女童一條生路。”楚寧怒不可揭,無辜,那女童又何其無辜。
“你們這些人渣,不配活着!”
楚寧手握着黑巨,身邊飛舞着三把錚亮的長劍,滿心的怒火如同爆發的火山一般,肆虐着他的內心,手中黑巨高高揚起,就要收割他們的性命。
“不,不,你不能,仙長,我有別的仙長庇護,你不能殺我。”見到楚寧殺心不減,疤痕男子驚恐地搬出其他仙長作爲靠山。
天下修士何其多,楚寧又怎麼會搭理他。而且若是他身後真的有修仙者撐腰的話,區區一枚蘊靈丹,又何須這麼做。
“死來!”
“我身後的仙長可是御靈仙宗的,你不能……”疤痕男子的話說到一半,黑巨已經落下,頓時一顆大好頭顱飛起。
御靈仙宗,誰也阻止不了我要殺你!
楚寧心頭恨道。
高高揚起的頭顱和四處噴濺的熱血讓小弟們的求饒聲截然而止,頓時明白楚寧是不準備放過他們了。
“跑啊!”
“救命啊!”
“仙長殺人啦!”
修仙者殺人的事情並不少見,但是他們顯然沒有想到今日竟是會淪落到他們的頭上,平時的他們也不過是將之當做茶餘飯後的趣談。
“你們,一個都別想走!”像是這樣的人渣,爲了一己之私就能將一個七歲女童開膛破肚,楚寧實在想不出他們還能幹出什麼好事來。
三把飛舞得長劍頓時如同流光一般射出,絲毫沒有留情地收割掉他們的性命,不消片刻,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嗚嗚……”只剩下婦人的哭泣聲。
“你……安全了。”楚寧將她從柱子上救下,竟是有些無語吟咽。假若沒有他賜下的那枚靈丹,這對母女是不是就不用遭受今日之劫了。
這一刻,他纔有些明白玄虛那欲言又止的話到底是什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即便是得到丹藥的那一刻,婦人就讓女童一口吞下,但是依舊還是有賊人心心念念地沒有放棄。
婦人從地上站起,身形依舊是顫顫巍巍的,只不過上一次是因爲敬畏,這一次純粹是因爲身體虛弱,她看了楚寧一眼。
楚寧不知道那算是什麼眼神,很複雜,既不是狠也不是感激。
但是卻給楚寧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是她在說。
爲什麼你要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楚寧不知該以何種面目面對她,婦人什麼也沒有說,她不哭了,因爲哭累了,她慢慢走到女童的屍體旁邊,將女童的眼睛合上。
一頭撞在桌角之上,自殺了。
不過片刻,廟中遍佈了屍體,充滿了一種死一般的沉寂。
“哈哈!”楚寧大笑出聲,心中那一腔的怒火早已散盡,取之而代的,是無盡的蒼涼。
這一刻他有些明白爲什麼修仙者對待凡人總是那麼疏離。
因爲眼界不同,他們看待普通人總會覺得他們太過懵懂,而且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蠢事。
對他們而言不過尋常的丹藥,對凡人來說卻是無上的良藥。
“嗯?”就在這個時候,早已死去的疤痕男子身上卻是閃過一道華光,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飛了出去。
楚寧定睛看去,發現發出華光的竟是他帶在脖子上的一顆珠子。
那珠子不過拇指大小,通體透明,裡面有着淡淡地靈力構成了一個靈字。
“御靈仙宗?”楚寧只是微微沉吟,便道出了這枚珠子的來歷。
那個疤痕男子竟沒有撒謊,居然真的跟御靈仙宗這樣的五星宗門有關係,可是既然如此的話,何必爲了一枚區區的蘊靈丹大動干戈?
這一點讓楚寧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