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高牆,輕跳進院內,一股莫名地壓抑感撲面而來,此時門派上下均已熄燈入睡,提燈巡邏的弟子,個個無精打采,飛炎嫣找到一個隱蔽處,手聚火霧,反手扣在地上,火霧順着地面,向弟子寢內搜尋着。
“好吧,這裡沒有!”
飛炎嫣查過男女弟子寢內後,自言自語道。
繼續向各個長老的住處前進,她感知到一門長老凌衝還在打坐練功、二門長老凌霞正在暢飲、五門長老凌風早已入睡,在這裡,依舊沒有感知到她想要找尋的東西。
“呵,當了掌門,住處都搬了!”
飛炎嫣在這裡唯獨沒有感知到凌決的氣息,來到雲常曾經的住處,果然找到了他和這裡存着的異能量。
隔牆而探,這裡的把守弟子異常多,且每個人面部生硬,和紫月的感覺差不多。
“這股力量!”
一處偏殿內,飛炎嫣感受到了那似曾相識的能量,直接找了過去。
她探頭探尾,確保這裡暫時沒人,一個瞬移到了門前,輕聲進去。
“當——”飛炎嫣踢到了一個大盆,只感覺裡面有液體在來回晃動。
她想低頭查看,還沒等蹲下去,迎面撲來的血腥味,讓她一陣作嘔,再次細看時,發現盆底竟有生物正在喘息,沒錯,又是一隻巨魔蟲,繼續往裡走,又發現了三四盆。
“可惡,沒帶草木灰!”
飛炎嫣在心裡想着,她真的沒有料到,凌決竟把這裡當成了養蠱的老巢!
“嗯?這是,一個’月‘字?”
坐塌上,一本沾有血跡的古書,透過月光,隱約看到文字,飛炎嫣臉色愈加陰沉。
“今日,是我來到焚天派的第一天,看到衆長老們都在勸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兒練功,是因爲練功太辛苦嗎·····”
“在凌衝長老的指導下,我終於突破了旋照期······”
“原來,那個不練功的小女孩兒叫炎嫣,凌決長老似乎很喜歡她,今天竟還把我叫成了她······”
“今天是我十三歲生辰,入了凌決長老門下,他對我很親切······”
“我不再是女孩子了!凌決說,要許我一生······”
“我好痛苦,我好恨!這原本不該是我的生活,這一切都應該是飛炎嫣的!爲什麼是我!”
······
飛炎嫣看到這裡,猛地合上本子,渾身顫抖,久久不能平息。
原來紫月,竟是自己的替代品。從自己四歲剛入焚天派,第一次被凌決邀請收入自己門下的那一刻,他便有了盤算,如果不是自己拒絕,和師父、凌燕長老的安排,恐怕自己現在的下場,就和紫月如出一轍!
“紫月,竟是一直在爲我受罪!”
“還有凌決!早早都不是···竟對自己的弟子下手!無恥!”
飛炎嫣咬緊下脣,眉頭緊鎖,怒視前方,她對凌決,真是恨之入骨!只是,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候。
她將本子揣進懷中,探了探門外的情況,找準時機,直奔桎梏廟。
找了整個焚天派,都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那最後一個地方,就是這裡了。
桎梏廟的把守,要比昔日多得異常。
飛炎嫣一個飛跳,直落屋頂,破壞出一個縫隙,一跳而入,隨之而來的,又是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但這裡的味道,還摻雜着腐臭味。
她原地不動,依舊是先在手中聚集火霧,推掌而出,仔細探尋着這裡的氣息。
四下查看,這裡的黑暗,讓她全身冒着一陣陣涼氣,頭皮發麻,總給人一種危機四伏的感覺。
突然,她看到一條長影,扭曲地落在地上,走上前查看······
“啊!”飛炎嫣被眼前的一幕着實嚇到了,趕忙捂起嘴,蹲坐下來。
她看到一個焚天派弟子,雙手被鐵鏈拴在牢獄的鐵窗上,兩條腿不知是被什麼野獸吃的,只剩下小半截,她上前探鼻息,還沒等靠近······
“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求求你,不要——”飛炎嫣被這突然一聲叫喊,嚇得直接坐到了地上,手上感覺溼漉漉的,擡起一看,血和肉沫交織在一起。
她慌忙起身,胡亂地在衣服上擦着手,而那個弟子在說完這句話後,一命嗚呼。
聽到有巡邏的弟子來,她又趕忙躲進角落,屏住呼吸,冷汗直流。
待危險解除,她回頭望了望這個慘死的弟子,深深鞠上一躬,繼續向前走着。
很奇怪,這裡的牢門,都沒有上鎖!
又是一處敞開的牢門,映着昏暗的光,飛炎嫣先是探了探頭,隔着牆沒有看到人,便安心地向前挪步。
“啪嗒——”腳下似踩到了水,但看了看又感覺顏色要比水重,順着“水流”方向看去,一具屍體,正懸掛在屋頂,腳下是一個大盆,血已經溢了出來。
“喝,怎麼可以···!”飛炎嫣看到這裡,氣得眼冒金星,眼神遊離,欲哭無淚!
她從雙手間聚出火霧,散到鐵鏈上,“咔嚓”一聲,鐵鏈斷裂,再用火霧將弟子接住,平穩地放到地上。
儘管心裡很想安葬他們,但奈何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看到自己昔日同門弟子,竟遭如此痛苦,她真恨不得現在就手撕了凌決。
順着火霧探索的氣息,來到走廊盡頭,拐了個彎,她刻意控制自己不去看兩邊的牢籠,但這一幕,着實大的不得不看見······
小山一般的屍體殘骸,斷肢、碎肉、頭顱、內臟,悉數堆在一起,正當她驚愕之時,從隔壁跨牆,扔過來一個頭顱,就像一個皮球,吊在屍堆上,滑落下來。
她沒有認清這個被扔過來的頭顱,但她看到被這個頭顱砸到的地方,有一個小男孩兒的殘軀,正是那天被治愷帶過來,想要爲自己作證的小男孩兒。
眼淚終於止不住,在她眼中奪眶而出,但還沒給自己發泄的時間,隔壁一陣啃食的聲音停下,竄出來一個比成年男子身材,寬出兩倍的人影,似是聽到了什麼聲響,嘴上還掛着人的臟器,眼珠快速在眼中轉動,查看着周圍。
還好,飛炎嫣早早一個瞬移,竄到了房頂的斗拱間,一邊撐着身體,一邊望着身下的屍堆,眼淚一滴滴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