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的眼神自然不能和辰巳相比,看不到下方村莊的一切。但是辰巳看着那村莊內橫七豎八的屍體,眉頭不由輕輕一皺。
看起來,眼前的村莊和凡人的差不多,只是村裡的人,幾乎都全部死亡。辰巳風域散開下,心中頓時一動,帶着小七朝着村裡的一處地方而去。那裡,是整個村子裡唯一有活人的地方。
這是一座小院,不過相對來說,卻是村子裡最大的房子。在辰巳的風域之中,屋內的人並不多,僅僅只剩下十幾個。
小七在漸漸落下之後,也看到了村子裡那一具具熟悉卻又已經毫無生機的屍體,小臉上滿是凝重。而從屋內傳出的陣陣哭聲,更是使得小七的雙眼一紅,一到地面,就衝入屋內。
屋子裡僅剩下十幾個老弱婦孺,看到有人衝入屋中,頓時嚇了一跳,不過看到是小七之後,所有人的臉上頓時充滿欣喜。
“小七……你沒事啊,沒事就好了……”
“小七,你……”
一聲聲欣喜的聲音,使得小七腦子一陣暈眩,等到回過神來後,小七焦急的道:“我爺爺呢?我爺爺他怎麼了?”
屋內頓時一陣沉默,一個四十幾歲的婦女輕嘆一聲,道:“小七,你爺爺在裡屋,你還是進入看看他吧。”
小七神色一變,直接衝到裡屋之中。屋內僅有一張牀和一張桌子,牀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躺在牀上,身上裹滿紗布,臉上毫無血色。
小七一見那老人,兩眼一紅,跑到牀邊哭叫道:“爺爺……爺爺……你怎麼樣了……我是小七啊……你聽見了嗎……”
許是聽到了小七的哭喊聲,老人蒼白的臉上,涌現一抹潮紅,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到跪在牀邊哭喊的小七,老人眼中露出一絲訝異,而後一臉慈愛的看着小七,顫抖着擡起手,想要觸碰小七的臉頰,卻始終未能碰觸到。
小七哭喊聲一止,抓起老人的手,放在自己臉旁,道:“爺爺……”
老人輕輕一笑,卻是扯動了傷口,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而後又迅速掩去,笑着道:“小七……你……你沒事……就好。”
小七帶着哭腔,看着老人,道:“爺爺……你怎麼樣了,那羣壞人敢欺負爺爺……等以後,小七帶爺爺去欺負他們……”
老人輕輕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着小七,彷彿要將這輩子沒有看夠的臉龐全部補回來一樣。
小七看着老人如此,眼淚更是嘩嘩流下。突然,小七眼淚一止,眼中充滿驚喜,看着老人,興奮的道:“爺爺……你不會有事的,小七這次遇到了天行者大人,有大人在,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老人輕輕一笑,以爲小七說這些只是爲了讓他安心,正想開口說什麼,小七卻是已經衝出了裡屋。
辰巳自降落之後,並沒有進入屋內,而是在村子裡觀看着那些屍體。在那些屍體中,大多數都是和小七原本一樣,被某種生物的爪子抓破胸口而死。只有少數的屍體,是被人爲所殺。
小七自屋內衝出的時候,看到辰巳正在屍體旁觀看着什麼,連忙跑到辰巳身旁,也顧不得那屍體是誰,哭喊道:“天行者大人……求求你,救救我爺爺。天行者大人能夠救下小七,肯定也能救得了爺爺的。”
辰巳沒有多說什麼,跟着小七進入屋內。在外屋的人見到辰巳,頓時一驚,眼中充滿戒備。小七也沒有解釋什麼,直接拉着辰巳就往裡屋而去。
外屋的人見小七如此,倒也沒多說什麼,畢竟如今整個村子裡,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好失去的了。
辰巳一進入裡屋,看到牀上的老人,頓時眉頭一皺。老人受傷極重,而且又實在太老,身體的機能已經漸漸老化。不僅如此,辰巳還能看出老人的壽元本就快到頭了,就算真救下來,也活不了多久。而且,老人似乎與小七有些不同,並沒有小七那種延緩血液流失的能力。
老人見小七帶着一個陌生人進來,不由一愣,想起小七說過的天行者,心中一陣疑惑。不過看到辰巳的臉色,老人心中頓時明白過來,朝着辰巳輕輕一笑。
小七看到辰巳的神情,雙眼不由再次一紅,一臉希翼的看着辰巳。
辰巳見此,心中輕嘆,取出兩顆丹藥給老人服下。
老人臉色一變,驚恐道:“使不得,大人,老頭子不過是將死之人,實在犯不着浪費大人的靈藥。”
辰巳輕輕一笑,使了點手段讓老人將丹藥服下。丹藥入口即化,藥力擴散下,老人的臉色頓時好了不少。
辰巳一臉平靜,手中銀芒閃現,將老人籠罩在其中。漸漸地,老人只覺身上傳來一陣瘙癢的感覺,而後身上的疼痛漸漸消失,到最後霍的坐起身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體。
辰巳本來沒準備多少療傷的丹藥,這符族大陸上又沒有什麼靈藥。辰巳的儲物袋中,也沒有準備靈藥,要是再這樣救下去的話,恐怕沒多久辰巳身上的丹藥就會消耗一空。只是,看到小七那希翼的眼神,辰巳也實在無法拒絕。
看到老人坐起身來,小七臉上頓時充滿笑意,道:“爺爺,你好了……”
老人點了點頭,親暱的摸了摸小七的小腦袋,而後下了牀,跪在辰巳身前,道:“多謝大人出手相救,老頭子實在感激不盡。”小七見此,也是跪在老人身邊,一臉感激的看着辰巳。
辰巳隨手一擡,阻止兩人跪下,道:“沒什麼,能夠相遇,也算是一種緣分。而且,這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倒是你們,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的?”
隨着老人的解說,辰巳頓時瞭然。
在距離這村子百里外的地方有座城池,那城池城主的兒子因爲拜了一個天行者爲師,所以在附近算得上是橫行無忌。村子裡那些被魔獸抓死的屍體,正是那城主兒子養的。
很多時候,附近一些比較窮的村子,已經相當於那城主兒子的鬥獸場。他們村子,並不是第一個受害的村子。而因爲村子比較窮,加上又遠離其他的村莊,所以就算村裡的人死光了,恐怕也沒有人會在意。
老人因爲年輕的時候曾經外出學過一些功法,所以在村子裡頗受尊重,有時候也教村子裡的人一些簡單的東西,相當於村子裡的武師。
而辰巳也是趁機問了一些有關符族大陸的東西,老人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在意,辰巳有什麼問題,他知道的都一一解答。只是,老人畢竟知道的也不多,所以並不能爲辰巳解答多少。
“大人要是有什麼想知道的話,可以到那臨淵城去。臨淵城內有書塔,裡面有記載很多的東西,相信對大人會有所幫助。”老人恭敬的道。
辰巳點了點頭,如今他想知道的已經都知道了,這村子裡只剩下十幾個生還者,似乎他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正欲轉身離去,卻是忽然覺得衣角一緊,轉頭看去,小七正伸出小手,扯着辰巳的衣角,一臉倔強的望着他。
辰巳看着那樸實卻又倔強的眼神,微微一怔,眼中露出一絲慈愛。在很小的時候,他的眼神,同樣也是如此,只是,那份樸實卻是漸漸消散不見。看着眼前的小七,彷彿看到以往的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