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彎彎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她抽回自己的手,輕輕地按了按額頭,驅散腦中那說不清的疼意。
蘇曉生一臉緊張地看着袁彎彎,雙臂輕輕地晃動着她的身體,深怕她哪裡不舒服,“彎彎,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袁彎彎擡起頭,看了他半晌,才緩緩開口:“曉生,收回你剛剛的話好嗎?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她的眼裡竟帶着幾分乞求。
蘇曉生卻十分執着,堅定地說:“我剛剛和你說的都是我的真心話,並不是玩笑話,不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感情,但是不希望你忽視這份感情的存在。”
袁彎彎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沉默。
還是送外賣的結束了這場沉默。
蘇曉生付了錢,打開一個個精緻的食盒。他乾脆把那張小圓桌搬過去袁彎彎的牀邊,袁彎彎見狀,連忙說:“哎,別,我過去不就好了,幹嘛這麼勞師動衆?”說着就要起身,誰料,蘇曉生已經把小圓桌搬過來了,看着袁彎彎笑說:“這裡就我們兩個人,哪裡來的勞師動衆?”他的語氣自然,絲毫沒有剛剛的尷尬。
袁彎彎撇撇嘴不說話。
蘇曉生甚至把一次性筷子掰開之後才遞給袁彎彎,無一處不細緻周到,不知道的人還真把袁彎彎當低能來看待了。
袁彎彎低頭看着這滿桌子都是她愛吃的菜,既感動又煩惱,她根本不能做到當做什麼都沒有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樣,還像以前那般和蘇曉生相處,但是他的體貼寵溺卻是那麼地讓人感動留戀。
蘇曉生伸出手在袁彎彎的眼前晃了晃,袁彎彎才收回思緒,蘇曉生滿臉帶笑,似乎心情很好,說:“怎麼?還要我餵你不成?”
袁彎彎一聽蘇曉生要喂她,趕緊端起食盒,吃起飯來。
她將嘴裡的肉咀嚼吞下,目光停留在蘇曉生活動自如的右手上,問:“曉生,你的手怎麼樣了?看着已經完全好了?”
蘇曉生有兩秒鐘的呆愣,隨即回答她說:“我最近都在定時換藥,效果不錯,乾點輕活,提點較輕的東西,那是沒問題的。你不用擔心。”說完,還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
袁彎彎感覺眼睛酸酸的,蘇曉生沒有在意自己的手如何,反而怕她擔心來安慰她,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她開始後悔剛剛對他說了那麼重的話。但是看着他的樣子,並沒有把那些拒絕的話放在心上,袁彎彎只希望他不是在僞裝堅強就好。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了,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飯菜什麼的容易冷卻,要趁熱吃。還有,即使是到戶外活動也不要穿得那麼單薄,早晚溫差大,注意保暖,還有……”蘇曉生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一塊雞肉塞住了嘴。
他無奈地笑笑,看了一眼袁彎彎,慢慢噘着嘴裡的雞肉。不知爲何,看似與平常毫無分別的雞塊,他竟嚐出一絲甜蜜。
本來袁彎彎想着第二天就出院的,一來是因爲她自覺沒有什麼大礙了,沒有必要在醫院呆着,畢竟她在醫院呆過的日子也不短了。二來是她看着蘇曉生整天店裡家裡醫院裡來回跑,她着實有點心疼了,看着他每天奔波勞碌,似乎都瘦了不少。
但是蘇曉生執拗得很,非得她在醫院住夠一個星期,反覆得到醫生的確認沒事了,才讓袁彎彎出院。
出院那天,袁彎彎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終於可以離開那個充滿着消毒水的白色世界。
出院之後,袁彎彎很快就銷假上班了,回到電臺,同事們都很關心她,之前袁彎彎住院的時候,同事們也一同去看望過她,袁彎彎心懷感激。
回到正常的工作生活中來,袁彎彎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她深感良好。她回想起迷失山林那天,她無力地行走着,徘徊在生死的邊緣。那一刻她似乎又聽到了那些出自他口裡的動人心扉的話,於是,她憑着一絲活下來的信念,沒有離開。但她還是忍不住編寫了那條短信,因爲她怕,她怕萬一,她不幸離開了,卻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那將是怎樣的遺憾啊!
小文拍了拍出了神的袁彎彎,袁彎彎這纔回過神來,轉頭看去。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下班時間到了,還在這呆坐着呢。”小文提醒道。
袁彎彎輕輕地“哦”了一聲,收拾一下東西,隨後也離開了電臺。
蘇曉生還是像以前一樣,每天接送着袁彎彎上下班,風雨不改,讓整個電臺的人都誤以爲他就是袁彎彎男朋友。袁彎彎每每收到這樣的誤會信息,不再像以前那樣沉默不語,而是極力解釋,生怕小文聽到了會誤會什麼,更重要的是,她是在內心否認着這件事。
而蘇曉生自從那天在醫院表白之後,在沒有提起過對袁彎彎的感情,一如既往的體貼關懷,甚至比從前更甚,這讓袁彎彎更加的不安起來。她一邊感受着這密密的愛意,一邊譴責自己的內心,但是即使這樣也沒有絲毫辦法,讓這些停止。
“曉生,如果店裡忙的話,你不用天天都來接我下班的。小妹老是加班也不好吧,她有時候也會有急事什麼的。”袁彎彎坐上副駕駛座之後,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蘇曉生看了一眼未繫上安全帶的袁彎彎,他稍稍俯身過去,低下頭來,爲她繫好了安全帶。
袁彎彎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蘇曉生做的這些,完全就是一個男朋友該做的。
蘇曉生擡頭一笑,嘴角向上揚起,說:“我已經調整了一下小妹的上班時間。以後蛋糕店都是早上9點半後再開門,8點半的時候我就可以先送你來上班,再去店裡開門營業。而小妹的上班時間調整爲早10點到晚6點,這樣的話,5點的時候我就可以先來接下班再去店裡,我稍微來早些的話,時間緊湊點,還可以出去吃個飯什麼的,時間一點都不衝突。”
袁彎彎再也沒有話反駁,他都已經想好安排好的,她說什麼又有什麼用呢?
週日,袁彎彎約了李婷婷出來見面。
“婷婷,我上次和你說的那件事,你幫我問了小嶽了嗎?”袁彎彎問。
“我和小嶽說了,他說會想辦法,如果順利的話下個星期你能去探視了。因爲只有直系親屬纔有探視權,所以這事有點麻煩。小嶽他說會盡量想辦法,應該能辦成。”李婷婷把事情細細說與袁彎彎聽。
袁彎彎鬆了一口氣,笑了笑,“那就好,你替我向小嶽道聲謝。”
“客氣什麼。”李婷婷無所謂地說。
袁彎彎突然想到了什麼,問:“是不是湯爺爺那裡有點難辦?”
李婷婷一聽,有點猶豫地說:“確實是,因爲湯老爺子知道有人想去探視湯定宇,自然是究根結底地查問是誰,當他知道是你的時候,怒氣頗大。所以,纔有點難辦。”李婷婷也不隱瞞,全部說出。
想起湯老爺子,袁彎彎心裡滿是愧疚。那個表面嚴肅,但內裡和藹的老人,曾經他也是把自己當做準兒媳來看待的,訂婚那天的滿臉笑容和對她的不停讚許,都可以看出他對她的贊同。想到這裡,袁彎彎暗歎一聲,這要怎麼纔回得去?
李婷婷也看出了袁彎彎的心思,畢竟那時候湯老爺子對袁彎彎的讚許和滿意她也是看在眼裡的,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實在是很難令湯老爺子再接受袁彎彎。何況湯老爺子還是曾經馳聘商場,有頭有臉的人物。袁彎彎又怎能不苦惱?
李婷婷按了按袁彎彎的手背,安慰說:“彎彎,別想太多,只要誠心,什麼事情都能成的。湯老爺子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只要你拿出你的誠心,我相信,他會重新接納你的。”
袁彎彎也只能這麼想了,現在首要的是,先和湯定宇見上一面,求得他的原諒,要不其他的,都只能免談。
幾天之後,袁彎彎收到李婷婷的短信,提前請了1天假,因爲湯定宇勞改所在的監獄有點遠,要2個小時的車程。
袁彎彎和李婷婷從大巴上下來,袁彎彎仰望這陌生的建築,心想着,定宇就在這裡度過這幾年的時光的嗎?看不到外面繽紛的世界,會不會寂寞?
今天是探監日,李婷婷遞過探視證,和袁彎彎一起走進去。
“警官,您好,我們是湯定宇的朋友,我叫袁彎彎,想和他見個面。”袁彎彎走上前,對一名身着警服的男子說。
“好的,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通知一下犯人。”那名警員一臉嚴肅地迴應。
袁彎彎聽到他口中說出的“犯人”二字,竟感到全身不適,對!她不喜歡別人對湯定宇的這個稱呼,但是又能怎麼樣呢?在這裡勞改的都是犯人。
世界上最漫長的莫過於等待,即使只是10幾分鐘的時間,內心焦慮迫切的袁彎彎,感覺好像過了一世紀那麼長。李婷婷也看出了她的迫不及待,直勸着她靜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