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彎彎打開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前面的小花園裡已經長滿了雜草,很久沒有打理修剪過了。她緩步向前,往裡走去。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眼前。袁彎彎差點脫口而出,定宇,你怎麼在這裡?但隨即轉念一想,湯定宇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還蹲坐在門前。幡然醒悟過來,她下意識的喊道:“曉生。”
一臉頹然的清秀男子聽到熟悉的呼喚聲,猛地擡起頭來,來到眼前這個夢裡常出現的人,他連呆愣的時間都不給自己,站起身來,直向她撲去。
一個熱情而溫暖的擁抱環繞着她,她的心頓時激動起來,她想,愛人之外,他是她最溫暖的存在。
蘇曉生貪婪地呼吸着充滿她的體香的空氣,神情陶醉而迷戀。直到袁彎彎感到有點窒息,推了推他,他纔不舍地放開了手。
袁彎彎上下打量着他,他似乎高了,卻也瘦了。想着他可能在國外吃了不少苦,她就忍不住掉淚。
“彎彎,你別哭。”蘇曉生看着她哭,整顆心就像被人揉着搓着,難受極了。他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淚水,輕聲說:“彎彎,你還好嗎?”
袁彎彎哽咽着點頭,看了看他爲她拭淚的左手,再將目光移到他的右手去。他的右手隨意地垂落着,她的心不禁又是一陣難受。
蘇曉生隨着她的目光轉移,知道她心中所想,笑着安慰道:“我的手現在好多了,雖然不能太自由地動作,但是簡單的提拿還是可以的。”
袁彎彎聽着他的安慰,知道他是不想她難過,才這樣說,鼻子更是一酸,眼看就要掉淚。蘇曉生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取笑她說:“彎彎,這麼多年沒見,你反而愛哭起來,我可記得從前有我哭沒你哭的。”
這讓袁彎彎又想起以前,蘇曉生從前可是個愛哭鬼,反而她倒是堅強得很,現在幾年過去了,卻換成他長大了,來安慰愛哭的自己。她破涕爲笑,粉拳捶在他的肩膀上,罵道:“你敢取笑我!”
蘇曉生沒有躲避她那如同撓癢般得捶打,笑着說:“你還真捨得打我,我都虛弱成這樣了,你是要送我一程嗎?”
他是開玩笑,而袁彎彎卻不是這麼認爲,她仔細端看蘇曉生,看他樣貌還是像從前那樣,可臉色卻略顯蒼白,微有病態。她緊張地問:“曉生,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蘇曉生淡淡一笑,不以爲然地說:“沒事,逗你玩的。只不過是一天沒吃飯而已。”
看他說得這樣輕鬆,袁彎彎可跳得老高,扯着嗓子說:“什麼!一天沒吃飯?你的病是不是沒治好?怎麼能不吃飯呢!”
蘇曉生看她這樣大驚小怪,連忙說道:“沒事的,別大驚小怪的,我的身體強壯着呢,還能餓個3天3夜。”說着,還拍了拍看着還算壯實的胸脯。
袁彎彎聽了,不由得又擺出從前那副姐姐的樣子,教訓道:“我是怎麼教你的,你怎麼能餓着自己,餓壞了怎麼辦呢,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我昨天到的家裡,卻沒見你人,我就想,在門口等等吧,可能你很快就回來了,可是等了很久你都沒回來,我又沒鑰匙,又不敢離開,生怕走開了,你回來了我卻不在這裡。於是我一直等,心中不停祈禱,希望你能在下一秒就出現在我的眼前。果然,我的誠心感動了上天,你終於回來了。”蘇曉生細細道來。
袁彎彎又差點落淚,眼裡滿是疼惜,含着淚說:“對不起,是我不好,我該早點回來的,不該讓你等我那麼久的,是我不好,是我……”
她連連道着歉,蘇曉生連忙喊停,“彎彎,你等了我這麼多年,現在讓我來等你也是應該的。”他的語氣柔和,話中別有深意。
袁彎彎恍然未覺他話中的意味,將口中的歉意化爲濃濃的關懷,“曉生,我們快進去吧,別再外面站着了,一會我去市場買些菜,先給你熬點小米粥,晚上再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
蘇曉生連聲稱好,兩人邊說邊笑往屋裡走去。蘇曉生突然想起,問道:“對了,彎彎,你昨天去哪裡了?怎麼沒回家呢?”
袁彎彎支支吾吾,最後只得說去朋友家了。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和他說纔好,這幾年發生了這麼多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說完的,想了想,她最後還是決定遲些再和他說。
蘇曉生看着家裡一切陳設如從前,但是均佈滿了灰塵,想必是很久都沒有人住了,他轉身看了看在廚房忙碌着的身影,心中一顫。他極力忍住心中的不安,擡腳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房中雖然也是空置許久的樣子,但是陳列擺設依然不同,明顯有人入住過。他心中猜測着,也恐慌着,希望自己沒有猜中其中緣由。
蘇曉生喝了兩碗小米粥之後,原本還說要和袁彎彎一起去買菜,卻被她軟硬兼施地逼上了牀,確實有點疲累的他沒再多想,很快就睡着了。
袁彎彎輕聲將房門關上,走下樓去。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去市場買菜了。一路上,她內心反覆考慮一個問題,蘇曉生回來的事要不要和湯定宇說,該怎麼說?她確實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即使不說,遲早他都是要知道的。可是,湯定宇現在的樣子,要他怎麼去和蘇曉生相處。又怎麼和蘇曉生解釋,湯定宇爲什麼和他一模一樣的外貌?
她的頭部一陣發疼,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突然她又想起,她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年前的新聞報道,不是說蘇曉生是在飛機失事中喪生的嗎?雖然沒有找到遺體,但是那也是無可置疑的呀!之前因爲太意外和驚喜,以至於她忽略了這個問題,現在想來,她的心中滿是疑問。
晃了晃腦袋,袁彎彎決定先將這些煩人的事放到一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給蘇曉生做一頓豐盛的晚餐。這麼想,袁彎彎甩開一切,朝着菜市場走去,認真挑選鮮活的魚和新鮮的肉類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