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那邊的高大青年舉着砍刀狂奔而下,但距離這裡依舊還有十多米距離,一羣西裝革履的男子就全都把手從腰間摸了出來,槍。
十多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前方,在這一刻還跪在周明落腳下的赤阪直子臉色也越發慘白的厲害,高聲呼叫着咿呀大,更是一下子保住周明落的雙腿,狠狠搖晃。
而另一邊毛利小五郎卻是目露狠色,大叫着八嘎和一串含糊不清的話,十多個西裝男的手指也驀地扣向了扳機。
不管怎麼看前方的男子都是跑上來送死,那青年似乎也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多槍支,可哪怕他眼中已經露出了一絲絕望,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來,高舉的砍刀依舊是對着毛利小五郎。
陳鵬也知道自己是衝動了,這樣衝下來多半沒有意義,更也真的沒想到對方有這麼多槍,哪怕他知道這是黑社會,但黑社會也不是人人都有槍不是?以前他就沒見這幫傢伙亮過槍,也不知道這羣人的深淺,還僥倖的以爲他們沒槍。
所以在衝下來之前,雖然只是因爲看到自己心愛的人跪在別人面前卑躬屈膝,任由別人予取予求,讓他忍不住火冒三丈,氣的除了衝下來之外根本沒了其他念頭,但他當時還抱着一絲希望,覺得只要對方沒槍,只要自己能衝上去,說不定真的能靠着一股銳氣和不怕死的衝勁衝過來挾持住毛利小五郎,然後救走人,至不濟也能殺一個撈回本。
畢竟一個平時也能打到兩三個普通人的傢伙,一旦拼起命來也不是沒一點殺傷力。
換了任何一個熱血青年,二十出頭的激情歲月裡,突然親眼看着自己摯愛的人不得不被迫跪在地上伺候別的男人,任由對方享用,他要是沒衝動那纔是不可思議。
這種情況下,區別只是不同的做法而已,冷靜成熟的人或許會謀而後動,但衝動的人恐怕真的會眼睛一紅,不顧一切抱着一絲僥倖心理衝上來的,而他姓子恰好就是比較衝動的類型。
但他真沒想到自己還是錯了,以前這幫傢伙沒對自己亮過槍,不表示他們沒有,他們是真的有,而且不止一把。
現在對方只要一扣扳機,自己恐怕就會變成馬蜂窩吧,想跑都晚了。
他現在真的是絕望的厲害,可是,卻不是特別後悔,他唯一的後悔是自己猜錯了,就沒了機會,哪怕自己現在死了,恐怕女朋友也依舊擺不脫眼下的命運吧?
“住手。”
死亡一觸即發,周明落才驀地開口。
他真的一點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卻可以肯定前面那個估計就是個傻不愣登的熱血青年,不然也不會拿一把砍刀就向十多把槍支衝鋒,而且看起來那個男子還和地下的赤阪直子關係不淺,不然這嬌美女子不會如此驚慌。
當然,周明落會開口阻止最重要的還是因爲那一句經典的國罵,他實在沒想到這衝上來的青年會是中國人,別說那是經典國罵了,甚至還帶着一點中合口音。
一句話落地青木淺野和毛利小五郎也頓時一怔,急忙用曰語大喝,畢竟這裡不是誰都懂中文的,那些拿槍的傢伙們更是如此。
可哪怕已經喝止了還是有人沒能及時聽到命令,而是穩健的扣動了扳機,只因爲之前毛利小五郎在第一眼看到衝來的陳鵬時,就認出了這是誰,知道那是找他尋仇的,頓時把他嚇得不輕,他當然不是害怕自己被對方砍傷,只是驚顫於在周明落駕臨時出這檔子事,怕打擾了大老闆的興致啊,所以當時嘴裡除了叫着八嘎,更直接命令左右槍手幹掉對方。
那些人已經接了殺人的命令,早就有了殺人的準備,都是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現在命令轉折,自然會有人反應不來。
“嘭嘭嘭~”
十多個槍手只有三四個在真的扣動扳機前及時壓住了手指,也只有三四個在扣動扳機的一剎那及時的閃開了方向,把對準陳鵬腦袋、心臟位置的槍口向左右橫移一下,但還是有一半人依舊是對着前面之人的腦袋和心臟開了槍。
“啊~”
槍聲泛起的那一刻,一聲慘烈無比的尖叫直接泛起,卻是出自周明落腳下的赤阪直子,毛利小五郎也是瞬間就被冷汗侵溼了全身,更是忍不住驚恐的閉上了眼睛,大老闆讓住手了,怎麼那幫蠢貨還是開槍了?這……只有還在奔跑的陳鵬在槍響之後,不止沒有閉眼和退縮什麼的,反而更是怒瞪着眼睛衝向毛利小五郎,似乎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就非要幹掉對方似的。
只是……又這麼嚎叫着奔跑了幾步,他才突然眼前一花,身子一緊,只覺得有一股巨力從背後泛起,拎着他的脖頸就把他提了起來。
耳邊也淡淡泛起一道古怪的話音,一樣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先停停吧。”
隨着那句話陳鵬才又手上一鬆,手裡的砍刀也瞬間被收繳。
而幾乎是同時赤阪直子也尖叫着撲了上去,一把哭喊着保住陳鵬,嘴裡含糊不清的說着什麼,更是崩潰不已的在陳鵬身上翻來翻去,似乎在找什麼……找着找着,本還在哭泣的赤阪直子才突然一僵,徹底愣在了那裡。
不對啊,陳鵬好像沒中槍啊。
可不是,這傢伙身上從上到下都是好好的,沒有一點血跡和傷痕。
可是,之前那十多下槍聲?
就連陳鵬也隨着赤阪直子的翻找恍然過來,而後一樣開始傻傻看着自己,是啊,他也沒感覺到疼痛什麼的,但那些槍聲??
他可是親眼看到毛利小五郎左右有好幾個人都是對着他腦袋,心臟開槍的。
“怎麼回事?”
“那傢伙沒中槍?我明明對着他開槍了,子彈都打出去了,對着他的腦袋,這麼近的距離不可能射偏的。”
“見鬼,他沒一點事?”
…………不止是這兩位傻眼了,一羣開過槍的槍手也全都傻眼了,更有人愕然不已的看着自己手裡的槍支,滿眼都是疑惑和見鬼了的表情。
這些槍手雖然也聽到了毛利小五郎最後的大喝讓他們住手,可是他們卻根本沒來及控制,有的人在聽到那句話後,扳機已經扣了下去。
那住手的意思似乎是大老闆發出的,爲這個他們還都是驚恐不已,大老闆讓住手了,他們卻沒能控制住開槍殺人了,可不是嚇人麼?
但更嚇人的是他們明明開槍了,當時這麼近的距離要是還射不中,他們都一頭撞死了,但結果卻是,他們真的開槍了,而原本應該中槍身亡被打成篩子一樣的傢伙,竟然真的沒一點事?
“這……這……”毛利小五郎也傻了,只是傻傻看着陳鵬和赤阪直子,又看看手下一幫對着手裡槍支發呆的槍手,再看看周明落、青木淺野,還有站在陳鵬後面的張北望,看着看着,毛利小五郎臉就綠了,眼中也升起一股無法遏制的恐懼,只因爲在場這麼多人,大部分都在震驚和惶恐剛纔怎麼開槍了,那人卻沒事,連當事人之一的陳鵬都是滿臉震撼的低頭髮呆,卻只有三個人毫不在意,那就是大老闆、青木淺野以及張北望。
他們三個面對這樣的靈異事件,卻彷彿是司空見慣一樣,一臉的隨意和自然。
這,難道是這幾位出手了?
可是也不可能啊,剛纔那種場面,十多個槍手對準十多米外的陳鵬已經開了槍,七八個都是瞄準對方的腦袋和心臟,子彈已經射出去了。
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擋吧?就算青木淺野和張北望是世界最頂尖的國際傭兵,也不可能改變結局啊,他是潘多拉的外圍成員,自然知道頭頂的傭兵們雖然恐怖,卻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神蹟一樣的事,那一切的矛頭,就全都指向了周明落。
這又讓他如何不震驚?
更讓毛利小五郎震驚的是在他滿腦子呆滯時,靜靜站着的周明落肩頭卻突然爬出來一條黑黃相間的小蛇,小蛇昂着腦袋,先是衝他嘶嘶吐了下蛇信子,才噗噗噗像是吐口水一樣,從嘴裡吐出一顆又一顆子彈,而後瞬間消失不見。
“……”
毛利小五郎再次身子一僵,徹底失去了所有意識,只是傻傻盯着大老闆的肩頭,哪怕那裡已經空無一物,他還是再沒了絲毫思索能力。
也是直到這時,站在陳鵬和赤阪直子身後的張北望才驀地甩了下手裡的砍刀,再次古怪的看了眼還在低頭髮呆的一男一女,才笑道,“你這傢伙,勇氣可嘉,就是傻得可憐。”
在張北望眼裡,這個艹着一口和老闆有些略像的口音的傢伙,的確是傻得可憐,不過他倒也不是鄙視,人誰沒有犯傻犯衝動的時候呢,何況這傢伙還這麼年輕。
說完這話他才又拍了下陳鵬的肩頭,“別看了,你爲什麼要殺毛利小五郎,給老闆一個交代吧。”
這一拍才讓陳鵬清醒過來,而後直直看向周明落,隨後他才眼睛一縮,看到小周身前地面上的七八顆子彈。
那些子彈怎麼會在那?
不止是陳鵬驚醒了,就連那些還對着手裡槍支發愣的槍手們也驚醒了,而後全都看到了那些子彈,也全都像是傻子一樣愣在了那裡。
那些子彈怎麼會出現在周明落身前?剛纔周明落可是在槍手們後方,而他們都是開槍朝前方的陳鵬射擊,怎麼射出去的子彈都詭異的被丟棄在了大老闆身前?
“都進屋吧,然後說說究竟是什麼事。”周明落倒也不在意這些人的震驚和癡呆,只是輕咳一聲,淡淡的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