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悄然之間萌芽的因
允瓔雖然打小搗蛋,可長大後,她便漸漸的收斂了,上了大學,她更像是個溫婉的淑女,身邊追她的男生無數,但能走近她身邊的,始終只有那幾個打小玩到大的哥們兒,與他們之間,她一向保持着距離,哪裡有過這樣的親暱?
烏承橋這不經意的一觸,如那抹笑直直的撞入她心尖尖上,讓她不由自主的僵住,他那略有些冰涼的指尖似乎帶着莫名魔力,抹着她下巴處的白麪印兒,也牽扯住了她的心尖兒,這一刻,它慌亂如麻。
“啪”。
允瓔擡手拍開了他的手,低頭轉身躲開了他的目光:“餓死了,做飯。”
說罷,狠狠的用手中布巾擦了擦他觸過的地方,便把布巾扔到一邊,埋頭重新點竈,鍋裡倒了水燒着,再拿了木盆、舀了麪粉、打了清水,從他身邊來來往往的,就是不肯擡頭看他一眼。
烏承橋有些疑惑,他盯着她走過來又走過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突然間,他看到了她發紅的耳根子,福至心靈,笑了,那時,她理直氣壯的站在他面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那延至耳後的紅不就是這樣的嗎?
烏承橋這幾天疑惑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她還是她,至於這幾天的忽冷忽熱絕對是因爲他連累了她爹孃的原因,可她的心裡,還是有他的。
一向不在意的烏承橋想到這兒,心裡莫名的愉悅起來,他挪過了那樹杈,拿起了她放在船板上的菜刀,一邊修着樹杈一邊時不時的瞄她一眼,脣角的笑意再次揚起。或許,有了她在身邊,這樣的泛宅生活也不會無趣了……
允瓔用力的揉着面,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在看她,興許,他是在笑話她的花癡?又興許,他是看出了點兒什麼?
允瓔心裡藏着秘密,這會兒想着想着,便平白無故的覺得心虛起來,沒有戀愛經驗的允瓔,這會兒絲毫不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異變,也不知道怎麼面對烏承橋,只好埋頭當駝鳥,混過一時算一時了。
在這樣糾結的心情中,允瓔揉好了面,正在猶豫要不要看看烏承橋的進度時,身邊已經遞過來一根擀麪杖,她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便看到了烏承橋的笑。
這廝,之前除了發呆就是板着臉,這會兒怎麼跟解禁了似的,笑個沒完了?
允瓔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一把奪過了擀麪杖,打了些水洗了好幾遍,還湊進了聞了聞,這種新鮮的樹做成的擀麪杖一般都帶着木頭的味道,而且,有些樹的味道並不好聞,一會兒做出麪條來,可不能帶着異味,不然白浪費這麼多的白麪。
一聞之下,雖然不臭,但多少有些樹木的味道,想了想,允瓔還是決定浪費一些熱水,舀了些已燒到一半的熱水倒在盆子裡反覆的清洗幾遍,直到她勉強能接受爲止,才停了手。
由始至終,烏承橋都在那邊含笑看着她,知道她還是她,他莫名的心情大好。
允瓔證驗了他在看她的感覺,舉動也受了侷限似的,變得有些展施不開。
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麪條擀開,用刀切得粗粗細細的,倒也算是麪條了。
清湯麪條煮好後,允瓔又想着拌了些野菜,這才端了過去。
“給。”這一般下來,允瓔倒是平靜了一些,除了不去看他之外,臉色總算恢復如常。
“下午,還要不要打魚?”烏承橋從她手裡接了碗,很自然的問道。
“打吧。”允瓔點頭,雖然賣不出去,但她已經買了澱粉,這魚當然要繼續打,就算全賣不出去,留起來過冬也是好的。
“那,找個樹多一些的吧,可以順帶着打幾隻鳥兒回去。”烏承橋想了想,點頭,笑着說道。
“哦。”允瓔一擡頭,又看到他的笑,忙避開了目光,坐到一邊吃麪條去了,心裡不由暗暗着惱,她怎麼就這樣沒出息呢?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笑,居然被他的笑容弄得這般無措,真是花癡了……
所幸,烏承橋也算不上愛笑的人,吃過了飯,他便忙他自己的去了,修彈弓,挑撿允瓔給他拾的一包小石頭,做好下午打鳥的準備。
允瓔在收拾的同時,也在暗暗調整自己的心情,一個屋檐……不對,一個船艙下,老是用這樣的心態,她非得抓狂不可。
好在,她自我調節的能力也是相當好的,加上烏承橋也沒再繼續對她放“電”,等東西全收拾好之後,她也差不多恢復過來。
搖了船,順着溪找到了一片岸邊多樹的地方,停好了船,一個對着林子執弓用心,一個對着溪水撒網用勁兒。
“小娘子,有收穫了沒?”溪上,戚叔的船緩緩的搖了過來,到了近前,他停了下來,讓過了允瓔下的這網,等她收上了網,他才重新搖櫓催動船隻。
“戚叔好。”允瓔擡頭,笑着點頭,“還沒呢,我不怎麼會,還在學。”
“慢慢來,會好的。”戚叔笑容可掬的點頭,鼓勵道。
“借戚叔吉言。”允瓔笑着道謝。
`戚叔點了點頭,行出一段距離,他又倒了回來,問道:“小娘子,方纔田娃兒接了一趟買賣,要送貨去一趟鎮上,人手不夠,正讓我再找一個呢,你可願意去?”
戚叔也是有心幫襯允瓔一把,她家那位別說是現在傷了腿,就是沒受傷,瞧着也不像個行船跑生意的,她一個婦道人家,估計也不容易。
“我可以嗎?”允瓔正爲生計犯愁呢,這一聽,頓時眼前一亮,驚喜的問道。
“當然可以,只要你搖得動櫓,就行。”戚叔笑道,“你一會兒回去問問田娃兒,就說是我說的,看看具體什麼時候走,這路上的清水、口糧都要早些準備着呢。”
“戚叔,到鎮上要多久?”允瓔忙問。
“也就一天的事兒,只不過,回程也要算上,就得兩天了。”戚叔細心的解釋道。
“噯,好嘞,謝謝您了。”允瓔連連點頭,也沒問這一路能賺多少錢,反正,不會比現在還要窘迫。
“謝啥,都是行船的人,互助是應當的。”戚叔揮揮手,搖着船遠去。
互助是應當的……允瓔再一次被他們這些樸實的話打動。
在那些大廈林立繁華似錦的城市裡,快節奏的生活已經成了主流,人人都在忙着自己賺錢忙着自己忙不完的事,兩對門住着的鄰居住上三年五載也未必能相識。而街頭,多如牛毛的上當事件之後,偶爾遇到的老人摔倒孩子被撞卻沒人伸出援手的事都已不稀奇。
人心,在漸漸的淡漠,便是允瓔,也會在看到那樣的帖子裡,下意識的想一想自己會不會第一時間伸出援手。
而就在這兒,這些浮船泛宅的船家們,卻如此的可愛,視守望相視如理所當然。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