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酒後吐真言
“人有相似,物有所同,今日,我才知這話的真諦。”柳媚兒輕嘆,目光依然鎖在烏承橋身上,隱隱有些水光,“大公子吉人天相,他日若能歸來,烏公子不妨與大公子見見,說不定,還能成爲兄弟。”
“若有機會,自然要會會。”烏承橋說得坦然,至於機會?或許他可以試着和“大公子”見個面……
“時辰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烏公子和邵姐姐了吧。”周婉兒得知烏承橋並不是大公子,也沒了什麼興趣,再說了,感興趣也沒用,她是有夫之婦,他是有婦之夫,沒什麼可想的。
“是呀,我們回吧。”白浣蘭倒是連連看了烏承橋幾眼,還在嘖嘖稱奇,“真像,要不是媚兒提醒,我還真認不出來。”
“烏公子,英娘,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改日等我相公回來,再去拜訪你們。”柳媚兒也沒有留下的意思,笑着起身。
允瓔巴不得他們的快些離開,此時自然也不會挽留,直送到樓梯口才回來,隔壁的房門還關着,她頓了頓,再一次回到屋裡,只見烏承橋獨自站在窗前,一手端着茶杯飲茶,一手抱肘,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到他身邊,允瓔伸手拿下了他的手上的茶杯,輕聲說道:“茶都涼了,還喝……”
“棣哥還沒出來?”烏承橋收回目光,側身倚在窗邊看着允瓔。
“還沒呢。我們要不要去敲門提醒一下?”允瓔等得有些心急,她擔心蕭棣會對陳四家的做出出格的事,可怎麼辦?
“再給他些時辰吧。他也不容易。”烏承橋能體諒蕭棣的苦處,笑着爲蕭棣爭取更多的工夫。
烏承橋和允瓔兩人也是第一次來茶樓裡閒坐,今天倒是難得有這個機會,烏承橋乾脆讓夥計上了茶具,親自給允瓔煮茶,講茶。
允瓔現在對他的表現也早見慣不慣了,上一次邵家那次家宴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以前的喬大公子。只不過是他的僞裝,真正的他。其實比喬承軒還要優秀。
“還有什麼你不會的,說來聽聽?”允瓔調侃道,她並不懂茶,但。他說的都聽懂了,暗暗記在心裡。
“我又不是聖人,不會的多着呢。”烏承橋放下手中的杯子,回頭瞧了瞧,這會兒,他也有些擔心起來。
“我們去看看吧,這樣等也不是辦法,再晚回去,陳四哥怕是要擔心了。”允瓔站了起來。
烏承橋這次沒有阻攔。喊了夥計過來結了賬,帶着允瓔來到隔壁房門前。
允瓔衝他擡了擡下巴,示意他敲門。
烏承橋無奈的笑了笑。沒辦法,媳婦兒的話還是要聽的,而且,都這麼久了,蕭棣有什麼話應該也都說完了吧?
“叩叩~~”烏承橋擡手叩了叩門。
等了一會兒,門開了。蕭棣臉色平靜的站在門口,眉宇間帶着哀傷。而陳四家的則平靜的坐在桌邊,倒是與來時沒什麼區別。
“陳嫂子,我們該回去了。”允瓔不忍心,卻也不得不開這個口。
陳四家的站了起來,緩步出門,經過蕭棣身邊時,蕭棣突然伸手抓住了陳四家的手腕。
“你答應的,會做到嗎?”蕭棣低沉的問。
“會。”陳四家的沒有回頭,堅定的回答,“我會過得很好。”
“這次潼關之行,你們一起走,讓我看到他對你的好,我才能相信。”蕭棣咬着牙說道。
“……”陳四家的沉默。
“如果你們不去,那就讓這趟行程無休止的拖下去。”蕭棣竟出言要挾。
“蕭爺,你什麼意思?”允瓔聞言不由皺眉,想也不想便要上前拉開陳四家的,被烏承橋及時攔下。
“好。”陳四家的擡頭看了看允瓔,微微一笑,竟然同意了。
蕭棣這才鬆了手,眼中難掩傷痛。
“相公,我陪陳嫂子回去,關大人那兒……”允瓔不放心陳四家的自己回去,轉頭對烏承橋說道。
“我自己去就行。”烏承橋會意,沒意見的點了點頭,“路上當心些。”
允瓔點頭,陪着陳四家的出了茶樓,緩步回貨行,一路上,陳四家的一直沉默。
“陳嫂子,其實你不用爲難的,大不了,我們不做這生意。”允瓔終於忍不住開口,他們談了什麼那是他們的隱丨私,但,她不希望因爲貨行的事,讓陳四家的做違心的事。
“不是的。”陳四家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也想徹底了斷這件事情,他想親眼看到我和四哥過得好不好,他才能放心。”
“那陳四哥那兒呢?”允瓔有些擔心。
“我回去就跟他說,他會理解的。”陳四家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陳嫂子,要是陳四哥不願意去,你也別擔心,大不了我們不做這生意。”允瓔真心的說道,“我只想你們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謝謝大妹子,我明白。”陳四家的暖暖的笑,點頭。
兩人回到貨行,陳四正和戚叔在看貨行的排程,她們兩人剛出現在門口,陳四就急急的站了起來,跑到陳四家的身邊,打量她一番,問道:“怎麼去那麼久?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陳四哥,才這麼一會兒,就說久了?”允瓔笑道,“以我看,你是行不得船了,要是出去兩三天,可怎麼得了哦。”
陳四憨憨的笑着,撓了撓頭,扶着自家媳婦往裡走。
陳四家的看了看允瓔,笑了笑,和陳四回小院去了。
允瓔垂眸,她知道,陳四家的必定是去和陳四商議去了,她沒有跟上,而是留在原地和戚叔商議這次出行的人員名單。
除了原來的生意要維持之外,又新增了這麼多的船,必得再招人手,戚叔前兩天已經着手,這會兒也有了些眉目。
“您說的是之前王莊那邊的人?”允瓔想起那兩個利索的婦人。
“沒錯,大家都是靠水吃飯的,雖說現在柯家把水灣還回來了,但,他們見我們現在過的挺好,便想過來接貨賺些銀子,我這兒已經接收了十幾個了,而且,他們還派人過去喊人,想來幾天內就能趕到。”戚叔解釋道,“還有一件事,我們那水灣現在也還回來了,我們幾個老哥兒想着,在這兒也沒什麼事,他們就想回苕溪水灣去,把浮宅重建起來,也算是有個家。”
“行,建浮宅的費用,我們出。”允瓔聞言,立即贊同,“我爹孃還葬在那山上,對我而言,苕溪水灣就是我們的家,以後要是累了,還能回那兒去,戚叔,記得讓大家先把浮宅建好了再回,還有,最好是我們這麼多人,每家都能住上。”
“這可得不少銀子呢。”戚叔驚訝的說道。
“沒事,銀子花了,我們還能賺回來。”允瓔笑道,“這次去潼關的人中,最好我們自己的人分一半,還有,讓豐池哥一起去吧。”
允瓔是覺得這次去柯家莊,戚豐池表現足夠穩重,又跟着戚叔一樣識字的,想着以後提拔做個管事什麼的,她們也放心。
“好。”戚叔一聽就明白,高興的點了點頭。
允瓔又問了問貨行今天的生意,見沒什麼事纔回了屋。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吃過了飯,洗過了澡,烏承橋還沒回來,允瓔乾脆一邊洗衣服一邊等着他回來。
直等到衣服洗完晾好,烏承橋才一身酒氣的回來。
“怎麼又一身酒氣?”允瓔頓時皺了眉,他被這麼多人懷疑,他怎麼還這樣不小心呢?問罷,她慌忙去查看他的臉,見臉上的裝扮還在,才略略放心,伸手扶他進門,“跟誰喝的呀?”
“棣哥,他心情不好,便陪了他一會兒。”烏承橋淺笑,坐到輪椅上,敲了敲膝蓋。
“多大的人了,還玩失戀酗酒。”允瓔鄙夷的說了一句,轉身翻了茶葉出來,泡了杯濃茶送到他手裡,又去打了熱水,絞了帕給他淨臉淨手。
烏承橋放下茶杯,由着她擺弄,他雖然喝了不少,但神智還是很清明。
“喝成這樣,喝了多少?”允瓔蹲在他面前,擡頭瞪了他一眼,放下布帕,伸手去取他臉上那層滿滿的膜,只是,他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居然摸不出來,她不由好奇,看他戴這個也不是一次兩次,她好像還沒有看他怎麼用過。
“喝慣了我們自家的酒,那些酒哪配稱酒?”烏承橋輕笑,順勢拉過允瓔讓她坐在他腿上,緩緩俯首在她頸間,低語,“瓔兒,我愛你。”
“啊?”允瓔頓時怔住,這一句……怎麼來的這樣突然?
“我愛你。”烏承橋托起她的下巴,“我很慶幸我能遇上你,能愛你。”
“你……這是怎麼了?被蕭棣給刺丨激了?”允瓔忍着心頭那狂烈的悸動,微微側身捧住他的臉,左瞧右瞧,納悶的問,“爲什麼好好的說這些?”
“我愛你。”烏承橋凝望着她,她說的沒錯,他確實是被蕭棣的事給觸動了,直到失去才懂什麼叫愛,多可悲,他不想他和允瓔也這樣,他希望他們能一直這樣相愛相守下去,無論富貴貧苦。
“你……到底怎麼了?”聽到最想聽的話,允瓔反而不淡定,這一切太突然,而他偏偏又是喝了酒說的,這到底是……酒後吐真言?還是借酒裝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