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幫忙,沒想到竟被他們誤爲真兇,面對一道道憤怒目光,石飛羽突然發現百口莫辯。
再加上那孩子已被安葬,更讓自己死無對證。
幾位指認他殺死那個孩子的青年,也是言辭鑿鑿,不容置疑。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自己如何爭辯,恐怕都沒有人會去相信。
現在只能等那個妖人再次作亂,才能洗脫罪名。
石飛羽索性閉目調息,對如潮責罵充耳不聞。
東門凝珠的不在身邊,以及申伯翁生死未卜,讓他心裡隱隱不安。
但真正讓他疑惑的,是那幾位指認的青年,爲何會說親眼看見孩子死在自己手裡?
皺眉沉思中,石飛羽心底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他們……”
想到此處,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不由暗暗搖頭。
斥罵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下,魔卓領主好像對那些心懷喪子之痛的人說了些什麼,衆人緩緩散去。
待人羣散盡,石飛羽才睜開雙眼,目光冰冷的道:“連您也認爲我就是那個妖人?”
聽到詢問,魔卓領主先是一怔,隨後便嘆了口氣:“是與不是老朽自會查清,不過有件事你必須先回答我。”
先前羣情激奮中,石飛羽就發現魔卓領主一直選擇沉默。
這種沉默則讓他覺得,眼前老人必然是知道了什麼。
“您說。”
既然魔卓領主要問,自己索性就聽聽他要問什麼。
彷彿是在斟酌着言辭,片刻後,魔卓才緩緩開口:“你身上爲何會有我們天魔族的氣息。”
“因爲我也是天魔一族。”
說着,天魔化生決悄然運行,早已融入體內的魔神之血立即散發出一股磅礴威壓。
感受到那股傳承於血脈中的純正氣息,魔卓領主不由暗暗吃驚,遂點了點頭:“老朽還有一個問題請你回答。”
也不等石飛羽開口,對面手持蛇杖的老人便沉聲問道:“與你一同前來的那位姑娘,是何身份?”
並不知道東門凝珠已經觸犯禁忌,石飛羽眉頭微皺:“她是一名煉器師。”
“既如此,老朽也無話可說。”
得到確切回覆,魔卓領主僅是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而石飛羽的心裡則愈發覺得疑惑,這與煉器師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方纔的他故意將魔神之血威壓散出,魔卓領主暫時應該不敢對自己不利。
能夠具備如此純正血脈威壓之人,都不是一個小小的領主可以處置。
相信魔卓領主離開之後,必然是要想辦法打聽自己的身份,或者是向他上面的負責人傳遞消息。
這樣一來,倒也可以爲自己爭取一段時間。
帳篷外有人嚴加看管,自己出不去,那些喪子之痛者自也無法進來。
石飛羽盤膝靜坐,仔細將整件事情的經過回想了一遍,隨即緩緩嘆道:“接連死亡的孩子,自己見到的那個半人半獸的怪物,煉器師,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聯繫?”
最讓他想不通的一件事,是那幾位負責搜捕妖人的青年,爲何會故意污衊。
有沒有殺那個孩子,石飛羽自己心裡清楚,當時孩子落到自己手裡,早已氣絕身亡。
就算自己是被他們在濃霧中發現,那孩子也早已死去多時,因何能看見是被自己親手所殺?
而且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那負責領隊的青年便不聞不問,立即認定自己就是兇獸。
第二次又是如此,這難道僅僅只是巧合?
越想,石飛羽越覺得整件事情透着蹊蹺,而他的目光也漸漸陰沉。
從先前魔卓領主的提問推斷,東門凝珠應該也被關了起來,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知不覺,天色漸晚,石飛羽一直留在帳篷內暗自療傷。
有三滴魔神之血,傷勢恢復起來,速度遠遠超出常人百倍。
即便如此,想要徹底痊癒也得半個多月,可見這次被魔雲沙蟲傷的有多嚴重。
對於這種神不知鬼不覺就能進入自己體內的沙蟲,石飛羽並未親眼所見,甚至連自己如何獲救,用什麼來救都一無所知。
現在的他只是在等,等那半人半獸的怪物再次下手。
只要它一出現,自己身上的嫌疑,自然會被解除。
夜漸深,風涼月明,整座部落彷彿都靜了下來,兼備鬆懈,只有腳步聲偶爾經過。
突然,閉目盤膝的石飛羽,雙眼圓睜,磅礴神魂順勢洶涌,向着帳篷外擴散而去。
與此同時,一聲夜啼也隨之傳來,驚醒無數沉睡。
“我的孩子,孩子……”
接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劃破夜空,響徹整片部落。
隨着那哭喊聲出現,一道道氣息兇悍的身影,也迅速向着部落中心匯聚。
這時,卻見一道全身籠罩在斗篷下的黑影,懷抱幼童,欲騰空遠去。
就在此刻,一股強大的神魂攻擊,猛然轟在了其身上。
被如此可怕的神魂攻勢擊中,就算是一名化體境初期,也會有所停頓。
但身着斗篷的黑影,僅是悶哼一聲,身形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沒過多久,部落裡的年輕男子便匯聚一處,順着那股氣息狂追不捨。
而有些人則反應過來,立即向着關押石飛羽的那座帳篷走去。
當他們掀開簾子一看,帳篷裡的人早已失蹤。
“果然是他。”
發現裡面的人失蹤之後,那些青年紛紛咬牙怒喝,即使之前有所懷疑,也被徹底打消。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快看看另外兩個還在不在。”
有着反應較快者,立即向着附近帳篷走去。
等他們進去一看,東門凝珠、以及仍舊昏迷的申大師,倒也還在裡面。
這也讓負責看管的他們,心裡重重鬆了口氣。
只要還有他們兩個在,追究起來也好交代。
不過這些人顯然已經預料到明天將會發生什麼,從帳篷裡退出後,不由冷冷而笑。
今夜再丟孩子,即使魔卓領主不同意,明天衆人也會把裡面那兩個人活活撕碎。
但他們並未看到,在轉身的一刻,卻有人從帳篷後方閃了進去。
進去的,正是石飛羽。
趁着外面那些人驚慌失措,石飛羽迅速上前查看了申大師的傷勢,發現與自己同樣也是被魔雲沙蟲侵體,便皺了皺眉。
申大師的傷勢比起自己還要嚴重,若不是修爲強橫,恐怕早已氣絕身亡。
目光一掃,發現在關押申大師的這座帳篷裡,放着一隻瓷碗,碗裡的湯餘溫尚存,並散發着一股奇特清香。
這股清香立即引起石飛羽的關注,待他仔細拿起看過,才明白裡面是什麼。
“鬼藤鈴。”
原來是籬笆上見到的那種帶有白色小花藤蔓。
鬼藤鈴本身具有劇毒,常人沾之即死,但此物正好可以剋制進入體內的魔雲沙蟲。
不過從申大師目前的情況判斷,部落裡的那些人顯然是不想讓他醒過來,所以給他服用的劑量有所控制。
既已得知,石飛羽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將鬼藤鈴熬製出來的湯給申大師服下,才悄然退了出去。
待他繞過守衛,進入關押東門凝珠的那座帳篷後,眼前一幕讓她頓感驚愕。
此刻的東門凝珠,正被玄鐵鎖鏈綁縛,跪坐在那裡茫然無神。
似是發現有人盯着自己,這才擡起頭來。
當看到石飛羽正面帶戲謔的站在自己面前,東門凝珠又喜又怒,嗔道:“還不快幫我解開?”
一條小小的玄鐵鎖鏈就能將她困在此地,無需多想也知道東門凝珠現在修爲已被禁錮。
不料石飛羽僅是看了她一眼,竟打算轉身離開。
東門凝珠見狀,立即氣得俏臉陰沉,咬牙切齒道:“你幹嘛去?”
但石飛羽的身形沒有絲毫停頓,很快順着帳篷後撐起的缺口消失。
“呵!”
似是被這種舉動氣得笑了出來,東門凝珠不由搖頭。
放下東她暗自猜測不提,石飛羽趁着夜色掩護,很快抓到一名部落男子,帶到陰影處問了幾句,將之打暈。
打暈此人後,只見他身形立即向着部落中心的一處較大帳篷掠去。
沒過多久,裡面便傳來了女子的驚叫聲……
翌日清晨,外出追捕妖人的隊伍,終無所獲,撅撅不振返回。
然而他們得知昨夜又有孩子被擄走之後,臉色紛紛一變。
那位負責領隊的青年,立即上前詢問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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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被擄走的竟然是自己孩子,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在這般難看臉色下,卻見那位青年似是想到了什麼,立即殺氣騰騰的轉身離去,身形很快便消失於茫茫沼澤深處。
但他並未發現,在自己離開後,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部落之內,而這個人正是石飛羽。
將孩子交給那位母親之後,石飛羽迎着衆多憤怒目光,對魔卓領主低語幾句。
低語落下,魔卓的臉色猛然一變,立即跟着他匆匆離開。
魔林沼澤外圍數萬裡疆域,皆是荒無人煙,其中多有妖獸毒蟲橫行。
想要在如此遼闊的沼澤林地尋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過石飛羽早有準備,一路追蹤,半個時辰後,終在部落東方的一片林地中將其找到。
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在那林地之內,此刻正有兩個人對峙。
其中一人就是負責搜尋的青年領隊。
而另一位則是那屢次奪走孩子的半獸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