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葉景榮第二次參觀榮城一高校園,說實話,真沒什麼可看的。榮城一高歷史悠久,建築大氣古樸,放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好地方,但是葉景榮現在真沒心情去欣賞。
他百無聊賴的隨着校長的引導,看過的風景過目即忘,心裡一直在想着孟長溪的事情,三天零十三個小時,僅僅八十五個小時沒見,就好像分別了一年那麼長久。至少一個星期的工作量,被他硬生生壓縮了一半,就是爲了回來看孟長溪一眼。
可是找一個什麼樣的藉口呢,孟長溪已經對他產生了戒心,總不能一直當司機吧。葉二少尋思了半天,終於決定了,再給榮城一高捐個樓吧,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入學校,找個機會看一眼孟長溪。
正在想着怎麼和少年碰面,少年自己主動出現在了他面前,葉景榮內心霎時無限欣喜,卻又很快冷卻了下來。
後面那個人怎麼回事?爲什麼要抓着他家小爐鼎的手?靠的那麼近,想幹什麼?!
“二少,要不要去禮堂看看,爲了表示對您的感謝,同學們排練了幾個節目。”
葉景榮眸色沉了沉,“下次吧,我趕時間。”
校長連連點頭,“好的好的,二少什麼時候有時間,隨時都可以過來。”
不遠處的孟長溪也呆了呆,他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葉景榮,到底要不要打個招呼呢,可是這麼冒冒然上前不好吧,他可不想再被罰個一萬字的檢討。邱雲翰看他停住,以爲孟長溪在不好意思,他鬱悶的心情終於好了點,老對他愛搭不理的,他都要懷疑自己的人格魅力。
他抓着孟長溪的手腕緊了緊,湊上前去,想低聲勸哄兩句,孟長溪一直愣神,沒注意到他這個動作,這時反應過來,臉色倏地變冷,“你抓着我幹什麼?”
邱雲翰沒想到他變臉這麼快,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我們往這邊走吧,別跟校長碰上。”
被邱雲翰觸碰,皮膚上像是沾上了腐臭的粘液,孟長溪心裡直膈應,他忍了這個男人很長時間了,這下被觸及底線,終於徹底爆發,不過還沒等他動手,葉景榮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長溪,陪我走走。”
帶着那麼點強硬,和隱藏在深處的怒氣,葉二少看着兩人‘拉拉扯扯’終於忍不住了,帶着強大的氣場往孟長溪身前一站,成功讓邱雲翰退縮了。
兩人第一次正面對上,邱雲翰從葉景榮的眼中看到了敵意,他不認識葉景榮,不明白這個男人爲什麼會對他有這種情緒,簡直莫名其妙,明明看到他正和孟長溪說話,卻非要插上一腳,這讓他很不痛快。
邱雲翰提醒,“長溪,等會老師集合點名……”
“也好,讓這位同學帶着二少走走,學生比我們更瞭解一高,年輕人嘛,有共同話題。”校長很不滿的看了邱雲翰一眼,這位同學也太不會看眼色,財神爺也是你能得罪的?!他笑笑:“回去替這位同學請個假,就說是我讓你這麼做的。”
校長再看孟長溪,覺得異常的熟悉,仔細一想,終於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天被他罰寫一萬檢討的男孩嗎?他暗中擦了把汗,幸虧沒再犯蠢。
邱雲翰好不容易逮找個機會,連苦肉計也用上了,眼看着就要成功,結果到嘴的鴨子飛了。他胳膊到現在還疼!媽的!邱雲翰暴躁的踹了一腳垃圾桶,看着和葉景榮離開的孟長溪,氣的心肝肺疼!
“葉大哥想去哪看看?”孟長溪想和葉景榮和好,從看到葉景榮開始,這個想法就不可抑制佔據了他的腦海,很迫切,甚至帶上了那麼點討好的意思,重生後,除了孟思源,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客氣。
我只想看你,葉景榮壓下到了嘴邊的話,心裡有些沉悶,經過剛纔的事情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可以等孟長溪成年,但是在這段時間裡,也許還會有其他男男女女喜歡上孟長溪,畢竟少年那麼優秀,耀眼,很難讓人不喜歡,剛纔的男孩不就是其中一個嗎。
情敵再多,他都可以應付,但是萬一少年喜歡上了別人怎麼辦,讓他放手?不,葉景榮幾乎想都沒想便否決了這個可能性。無論這個少年是不是他的爐鼎,他都不會放手。也許一開始,他被他吸引,是因爲飼主和爐鼎命定感應,但是在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氣息之後,還是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少年,無關乎其他,他喜歡的是孟長溪,而不是名爲孟長溪的爐鼎。
那麼,問題來了,他要如何讓少年也喜歡上他呢?
“你在上體育課?”孟長溪身上穿着運動裝,朝氣蓬勃。
孟長溪點點頭,“我們在體育館打球,等會就下課了。”
“那就去體育館看看吧,既不耽誤你上課,我也順便去看看,榮城一高有名的體育館。”
池唐看到他二哥出現的時候,下巴差點掉到地上,愣神的功夫,手裡的球被對方搶走,對方完成了最後一擊,池唐他們隊輸了。池唐從包圍住他的人羣裡滾了出來,身上很多腳印,這是他輸了球的懲罰。
葉景榮坐在看臺上,看到他跑過來,點評道:“傳球動作不利落,打得不如原來好。”
池唐呲牙,還不是被你影響了,孟長溪笑道:“葉大哥也喜歡玩籃球?”
“我二哥當年可是大學籃球隊的隊草,如果不是爲了繼承家業,現在也能去打nb了。”
葉景榮笑笑,並不否認,是時候在孟長溪面前展現自己的綜合實力,他對池唐這句話非常滿意,向池唐投去讚賞的眼神,在助攻這條道路上,你進化的越來越優秀了。
孟長溪終於找到自己和葉景榮的共同點,他也喜歡籃球!急於想和飼主和好的爐鼎,迫不及待的提議道:“葉大哥要不要下去玩兩場,我和你一隊。”
小爐鼎提議,葉景榮哪有拒絕的道理,他脫下西裝外套,解開了兩顆襯衫釦子,隱約能看見包裹在布料下的肌肉紋理,動作的時候若隱若現,非常忄生感,不穿外套,更顯得兩條腿長長長,反正就是長。
體育老師得了校長命令,葉二少想打球,趕緊召集隊伍,剛從醫務室回來的邱雲翰,正好碰上,一想起剛纔的事心頭一陣火起,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他就不信專門訓練過球技的自己還打不過一個長久坐辦公室的老男人。
他胳膊已經緩好了,只是暫時麻痹而已,玩球還是不成問題。兩支隊伍,葉景榮本來抱着隨便玩兩把,給孟長溪秀秀球技的想法,在看到邱雲翰時,突然改變了。
對方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攻擊性,甚至帶着一點鄙視的意味,曾經這麼看他的同行已經改行收廢鐵了。他接受挑戰,不是因爲邱雲翰的挑釁……他要打敗這個人,讓他在孟長溪面前出醜,除去這個潛藏的威脅。
比賽開始,周圍圍了很多學生,連正在排練的拉拉隊也擠了過來,女孩子們統一被葉二少吸引,那氣質,那風度,那瀟灑的動作,穿着運動服的高中男生弱爆了好嗎,這纔是真正的男神!
她們歡呼,二少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有了強大的粉絲羣,羨煞了這些青春期的男孩子,尤其是邱雲翰。
葉景榮在孟長溪身後十點鐘方向,兩人的心靈感應在這時簡直就是作弊利器,孟長溪轉身,葉景榮就做好了接球的準備,接住,跳起,小臂肌肉鼓起,強大的臂力投擲出完美的弧線,砰!一個完美的三分球!
葉景榮穩穩落地,即使穿着有些束縛的西褲,動作也是靈活瀟灑,不忙不亂,這大概就是從小修煉出來的氣魄,世家公子傳承的優雅風範,一般人比不了。
僅僅上半場,在兩人的配合下,就超出了對方三十多分!
孟長溪甩了甩汗溼的頭髮,趁着休息的時間換上了短褲,露出了筆直的小腿,光是一截小腿就晃花了葉景榮的眼,他的視線無法從那裡移開。少年手腳纖長,肌肉線條還不明顯,是少年獨有的青澀柔韌,不用摸,葉景榮就知道手感很好。
孟長溪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看見葉景榮向他走過來,然後在他面前蹲了下去,孟長溪嚇了一跳,想往後退,被葉景榮一把抓住了小腿。葉二少頓時渾身舒爽,實際手感比他想象的還要好,但是面上卻一本正經的道:“鞋帶開了,我給你係上。”
“不用,我……”孟長溪哪好意思讓他這麼做,但是男人認真的樣子讓他無法拒絕。
葉景榮三兩下繫上,擡頭的時候忽然頓住了,孟長溪身上的球衣短褲非常肥大,從他這個角度,能夠看到短褲裡的大片好風景,他可恥的鼻癢了。
孟長溪還不知道自己被走光了,認真說了聲謝謝,二少有些慚愧,但是很快又壓下了這種情緒,他會負責的,反正都是他的人,早看完看都沒差,嗯,他摸了摸鼻子,可惜是平角褲。
系!鞋!帶!場外的女生都沸騰了,這麼蘇蘇蘇真的沒有問題嗎!繫鞋帶什麼的根本就是在秀恩愛好嗎摔!但是她們好喜歡啊,攻辣麼溫柔,受也好帥啊,啊還對視,是在眉目傳情嗎?
邱雲翰看着兩人互動,心裡很不是滋味,上半場輸了,是因爲沒有找到狀態,而且,他的胳膊也有點不舒服,如果胳膊沒事,葉景榮哪有那麼容易贏他。他哼了一聲,先別得意,還有下半場。
結果,下半場輸得更慘,邱雲翰一個球也沒進,愣是被葉景榮打得沒法還手,對待情敵,二少絕不會手下留情,一場球打完,邱雲翰已經虛脫了,看看葉景榮,半分疲憊沒有,在這個男人面前,他輸得體無完膚。
贏了比賽,孟長溪非常高興,收拾了邱雲翰,他就覺得特別爽,葉景榮看着少年陽光燦爛的笑意,忍不住伸手摸摸少年腦袋瓜,“這麼高興。”
少年笑的更開心,“是啊,今天心情好,我請你和池唐吃飯吧。”
站在後門的顧寧看了半天,葉景榮,葉家二少爺,他已經不止一次看到他出現在孟長溪身邊,他們兩個怎麼會混在一起?看樣子還很親密,孟家走了狗屎運不成,一個張老不行,又來了一個葉景榮。
這事他必須跟父親說一聲,孟家想拉攏葉家,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孟長溪是什麼東西,也配和葉景榮站在一起。
顧格非這兩天一直悶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有辦公件全由秘書拿回家批閱。就算是天天進顧董家,秘書連顧格非的影子都沒看見,連薛雲靜和顧寧也很少見顧格非的面。
臉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身上的鞭痕一直沒有消退乾淨,當人看着他時,他總覺得在看他身上的鞭痕,這些鞭痕就是他的恥辱,每存在一天,都在折磨着他,讓他始終無法釋懷!
孟思源!顧格非一拳砸下,這個仇他一定會報,總有一天,他也要讓孟思源嚐嚐這種滋味!
門外響起敲門聲,顧格非收拾好情緒,應了一聲,門被推開,顧寧拿着東西進來。
“父親,你的藥膏我拿來了,龍見讓你睡前再抹一次。”
顧格非點點頭,顧寧放下東西並沒有馬上離開,顧格非擡起頭,“還有事?”
“父親,葉景榮這個人你瞭解嗎?”
“葉景榮?”顧格非想了想,“是那個葉家老二?他怎麼了?”
顧寧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我發現哥哥最近老和他混在一起,葉景榮還接哥哥上下學,父親,你也知道,富家子弟總有一些奇怪的癖好,玩小男孩什麼的……”
顧格非瞪眼,“你說的是真的?”
顧寧點點頭,“我只知道這些,他們私下裡做過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玩小男孩這幾個字深深地觸動了顧格非的神經,一般人家尚且忌諱這種事情,更何況顧家這種豪門,就算他和孟思源離婚了,孟長溪也是他的兒子,這一點永遠不會變。他的兒子怎麼可以做別人的臠寵!
“你親眼看見的?”顧格非臉色陰沉,差點把手裡的簽字筆掰斷。
“很多人都看見了,這又不是什麼秘密。”顧寧火上澆油,他這回可沒有說瞎話。
顧格非摔了筆,極度憤怒之下,眼睛都開始充血,他不相信顧寧說的話,但是仔細想想,現在孟家敗落,正是需要有人扶持一把的時候,孟思源,或者是孟長溪自己的主意,想要通過這種下賤的方式從葉景榮那裡得到好處,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不行,他得找孟思源談談。
孟思源停了車,進了姜遊的小樓,黑子看見他,狂搖着尾巴,他摸摸黑子的腦袋,“姜遊呢?”
黑子立馬在前頭帶路,帶着孟思源進了後面的藥圃,姜遊正在裡面幹活,看見孟思源進來,連忙迎了出來,“孟叔。”
孟思源看了一眼這些草藥,“照顧的不錯,白芍這麼早就開花了?”
“是,我也挺奇怪,白芍的花期在五六月,這一株,長溪拿過來的時候已經打了花苞了。”
孟思源聽他這麼說,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轉而問道:“你上次要了長溪的生辰八字,還沒有告訴我結果。”
姜遊猛地拍了下腦袋,“你還記得,我都快忘了。”
“孟叔的兒子那絕對是人中龍鳳,命格好到沒話說,你放心,長溪以後一定會越過越好,他是孟家的福星,纔不是什麼掃把星。”
“是嗎?”孟思源聽罷更加凝重,“你這麼說,我倒是更加擔心了,命太好,也不一定是好事,過猶不及,我怕長溪會受到反噬。”
“長溪命中有貴人相助,孟叔你不要想太多,既來之則安之,上天這麼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貴人?這貴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不管是什麼人,對長溪有益無害。”
孟思源嘆口氣,他不問不代表他不擔心,這次蘆薈膠的事情,讓孟思源不得不重視起來,別人用了反應那麼大,孟長溪爲什麼一點事也沒有呢?這很不正常,甚至可以說是詭異,他又想起了大病初癒後,孟長溪的一番‘胡言亂語’,黑點,冒水,這是什麼意思?
姜遊說孟長溪是福星,他相信,自從孟長溪回來後,孟家的一切都在逐漸變好,可是,命格這麼好真的沒有問題嗎?
還有那個貴人,不知爲何,他突然想到了葉景榮,葉家啊,那可不是一般的世家大族,長溪和他們扯上關係,一般的朋友兄弟還好說,就怕這葉景榮目的不單純。到時候,恐怕就不是貴人,而是禍水了。
這一頭孟思源擔心不已,那邊顧格非也睡不着覺,躺在牀上思量了半晌,最終拿定主意。他現在還很忌憚孟思源,但是跟這些比起來,還是顧家的面子更重要,他必須要找孟思源好好談談。
孟思源坐在窗邊,手裡攪動着咖啡,不一會,對面有人落座,顧格非摘下墨鏡,壓低聲音道:“我們找個包間談談。”
他不敢對上孟思源的眼睛,自從那天的暴力事件之後,他發現,孟思源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了,虐待狂,神經病,要不是爲了顧家,他一眼都不想再看見這個人。
“就在這裡說吧,我還有事,沒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你,行,你不怕丟人那我也沒什麼好怕的。”顧格非抿了口咖啡,故作強硬:“你知道葉景榮吧,有人看見最近長溪老和他混在一起,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孟思源面無表情,心裡卻突地一跳。
“你相信他們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不然呢?”
“孟思源!”顧格非看了一眼周圍,“你倒是告訴我,堂堂的葉家二少爲什麼正事不幹,就喜歡和個男孩混在一起,朋友?我可不信。”
孟思源冷哼,“你愛信不信,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和我有關係,他是我兒子,他還沒成年!你這個態度,我不得不懷疑,是你讓長溪去跟葉景榮接觸,犧牲自己的兒子,就爲了達到某種骯髒的目的!”孟思源的態度讓顧格非非常窩火,這種被小看的感覺,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孟思源咚的一聲放下杯子,眸色陰狠,“顧格非,你是不是還欠調教?我不介意再給你上一課!”
顧格非眼中有一絲慌亂,但是他的底氣很足,很快振作起來,這兩天派人暗中查了查,結果確實跟顧寧說的一樣。他也只是懷疑,畢竟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孟思源輕慢的態度讓他開始口不擇言,只想羞辱這個男人。
“我也只是懷疑,你激動什麼,還是說你做了什麼虧心事,被我戳中了痛處?”
孟思源嗤笑,“你也太高估自己的智商了。”
孟長溪的牙尖嘴利就是遺傳自孟思源,顧格非咬牙:“行我不想再跟你吵架,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也是長溪的父親,你如果照顧不好他,我有權利要求法院變更監護權!”顧格非站起來,“我們走着瞧。”
顧格非走後,孟思源沉默的坐了半晌,才站起來,透過玻璃窗,他眼尖的發現不遠處垃圾桶有人正遮遮掩掩的對着他拍照,被他發現後,撒腿便跑,等他追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沒了蹤影。
邱雲翰這兩天非常老實,自從被葉景榮教訓了後,沒有再騷擾過孟長溪,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就放棄了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