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雖然是同行,但是彼此之間都刻意保持着微妙的距離。在周圍這一羣門派靈者旁邊,這個距離讓四人看上去有着起碼的團結,但是卻又彼此不太過接近。
逐步走進的張朗發現這一點便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再看那個大鬍子不時打着圈的跟另外三人說話,卻一次次的被那三人刻意躲開,他不禁咧嘴笑了起來:“不錯,他們倒是可以作爲我的同伴!”
其實,他原本不需要什麼同伴。可是一個人走在這些靈者之中實在太過眨眼,眼看着越是朝上青靈門的守衛便越多,張朗還是加了個小心,朝着那四人走去。
“諸位大哥也是前來弔唁青靈靈尊的麼?”緊跟了兩步湊上前去,眼見那四人同時露出警惕的目光,張朗趕忙笑呵呵的拱手說道。
他不笑還好,一笑之下整張刀疤臉頓時扭曲起來,上面的疤痕像是一條條蚯蚓一般的扭動起來,看上去有種怪異的恐怖感。
不過那四個漢子畢竟都是腥風血雨中穿過來的,微微一怔之後,四人同時打量了下張朗的打扮,確定也是跟自己一樣的自由靈者,然後便微微點頭繼續前行。
張朗也不以爲意,咧嘴笑了下緊跟在四人身後,這不禁讓前面的四人感覺這個同類雖然相貌醜陋了些,脾氣倒是不錯。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最大的心願便是早日突破成爲大靈師,而對任何會照成他們困然的人和事都抱着極大的敵對態度。長久以來,這種執着便成爲了一種偏執,使得很多他們這樣的人都脾氣十分暴躁。
就連這四人,也只是剛從跟妖獸的廝殺中抽身出來拜祭青靈靈尊,而如果有人招惹他們或耽誤時間,說不得便會將其觸怒。
微微詫異之後幾人便不再去理會張朗,仍舊是挨着山道的一側拾階而上,和旁邊那些門派靈者倒是井水不犯河水。
張朗也不着急,他的本意也只是找幾個同行人掩飾身份,以防萬一而已,倒是沒想着跟幾人套什麼近乎。
當然,如果只是假扮是同行之人多半會出差池,最好是能夠彼此熟絡一些,這樣即便是之後遇到問題,說不定還是個照應。
雖然現在前面四人有些冷漠,可是張朗相信很快這種局面便會被打破,因爲有那個大鬍子在。
果然,前行了片刻之後,那個大鬍子便很快放棄了身邊的三個木頭,轉而落後一步和張朗並肩前行,很熱情的拱手道:“小哥怎麼稱呼,他們都叫俺黑熊!”
張朗微笑着擡眼打量了下大鬍子,發現他除了鬍子濃密之外,那張臉竟然很是周正,整個人乍一看有些大大咧咧,可是從他暗自打量自己的目光中,張朗也猜得出來這傢伙粗中有細。
“黑熊大哥客氣,小弟王三,人送外號刀疤小郎君!”見那身板跟小山似的黑熊瞪着雙熊眼看着自己,張朗嘴角抽了抽,脫口抱拳說道。
“刀疤小郎君?!”聽到啊這個怪異的稱呼,就連前面那三人的腳步都是一怔,旁邊的那些門派靈者更是投來一束束鄙夷的目光,似乎被噁心的不輕。
可面前這個大塊頭黑熊的反應倒是有些出乎張朗的預料,這傢伙居然只是呆了呆,接着竟然拍手大叫起來:“妙!實在是妙!這稱呼好,雖然俺說不上來,可聽着有味道!”
張朗笑眯眯的打量着這個黑熊的眼睛幾眼,強忍着翻白眼的衝動淡淡道:“黑熊大哥謬讚了,是不是覺得這名字霸氣中帶着些滄桑,滄桑中又不失儒雅,儒雅裡又飽含純情?哎,沒辦法,都是朋友們擡舉!“
張朗擺擺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那黑熊直接被這一連串的解釋給震住,而前面那三位以及周圍的門派靈者卻已經承受不了,一個個險些就地嘔吐起來。
自由靈者的生活圈子不是那些門派靈者能夠理解的,是以對幾名自由靈者來說,張朗雖然奇葩,但是絕對不是太過突兀,類似風格的猥瑣傢伙他們不是沒見過。
可是那些門派靈者卻不行了,這些傢伙除了衣着光鮮的裝模作樣之外,剩下的時間都在彼此算計着玩了,哪裡見識過這般猥瑣的存在。
久久的震驚之後,那些回過神來的門派靈者看向張朗的眼神那叫一個怪異,說是驚爲天人也不爲過,不過卻是被噁心的。
在片刻的感嘆和乏力的仰望之後,一種門派靈者彷彿忽然瞥見旁邊有一個糞坑一般,一個個突然腳步加速,嘩啦啦之後,前後三丈的臺階上,便只剩下了張朗五人。
前面那三個自由靈者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然後在驚訝、詫異、幸災樂禍以及無奈之後,各自搖頭嘆息一聲,悶頭不聲不響的繼續前行。
三人倒是有心遠離張朗,可是他們也明白,和張朗拉開距離並不能改變那些門派靈者看自己的目光,還不如抱着幸災樂禍的心態,自顧自的前行呢。
於是,三人嘆息一聲,各自悶頭不語。
而這時候那黑熊彷彿纔回過神來,擡頭便要仰天大笑表達下自己的心情,可是剛笑出一聲便被旁邊那些青靈衛惡狠狠的眼神給堵了回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般,嘎的一聲沒了聲息。
這時候黑熊才反應過來,這時來參加那個高高在上的青靈靈尊的喪禮的,敢笑的話那無疑於找死。
心中雖然明白這一點,可是黑熊卻怎麼也壓不下去心頭的興奮,乾脆又朝着張朗挪動了一步,湊上去嘿笑着道:“刀疤兄弟果然人如其名,霸道而又不失風趣,俺黑熊佩服佩服!”
“過獎過獎!”張朗也打個哈哈,不疾不徐的繼續前行,嘴裡也開始跟着黑熊亂扯起來,不管是靈者修煉還是獵殺妖獸,甚至連城中很多大姑娘的作息時間都扯上了,直接唬的黑熊一愣一愣的。
張朗嘴裡的話總是半真半假,不多時便連帶着讓前面那三人也有是驚訝連連,最後實在忍不住,開始跟張朗討教起來修行的事情來。
仗着那張貌似飽經風霜的刀疤臉,張朗很不負責任的又開始忽悠,待幾人行到第二道山門的時候,已經讓四個自由靈者對他五體投地,一口一個刀疤兄親熱的叫着。
“我說你不吹牛能死啊!他們都是靈者,萬一真按照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方法去修煉,出了問題你小子可是造孽!”修煉無小事,符龍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暗自指責張朗。
張朗面色不變,扯着那四人觀望前面那個宏偉的山門的時候,嘿笑着答道:“你懂什麼,我只不過是跟他們聯絡感情而已,能夠修煉到四階靈師,你當他們是傻子不成?怎麼會按照我的方法來!”
符龍冷哼一聲,注意了下週圍並沒有青靈門的高手在,這才接着說道:“那可不好說!你以爲誰都有你這般的好運氣?你看這三人,天賦雖然不錯,可是停留在四階的層次也有些年頭了,萬一真聽信於你……”
“真聽信了又有什麼?我說的可都是自己的修煉心得,門派靈者對這些敝帚自珍,還不允許我發揚下風格了?再說了,他們的靈力水平不弱於我,沒那麼好忽悠的,回去若是不合適自然不會相信。”
張朗倒不是有意耍他們玩,畢竟自由靈者這個羣體太過特殊,相互之間交流些修煉心得什麼的並不算稀奇,這一點絕對和門派靈者大相徑庭。
主要從遇到符龍之前的二階小靈士成長到現在的四階靈師,他這條路根本就不是別人能學得來的!而至於對四人所說的增加突破可能的法門,說白了不過是加強靈力的紮實度和靈力控制而已。
他張朗最擅長的事情便是將普通的事情編造的天花亂墜,這次也不例外。道理只是簡單的打基礎,可是經過他的臨場發揮,聽到四人耳中是什麼樣,他還真不知道。
不過即便是符龍也承認,張朗剛纔那一頓海扯,不乏對靈力的深刻認知,這也是能唬住那四人的關鍵。
聽了張朗的說辭符龍便不再計較,畢竟他也清楚,這小子是無利不起早的性子,現在費勁巴拉的和幾人扯關係,必然是有所打算的。
張朗也沒有在這種小事上掰扯的意思,解釋完便和旁邊的四人一樣,開始打量起來聳立在他們面前山道上的那個宏偉山門。
好一番感慨之後,他纔好不容易從那些靈石點綴的門柱上回過神來,打消了半夜來將靈石扣走的想法,眯着眼朝着旁邊一排房屋看去。
這些房舍在山門的兩側,彼此緊密相連且樣式一致。雖然乍一看有些普通,但是張朗和身邊的四人都很清楚,這些房屋所用石材和裝飾皆是城中難尋的,雖然高度普通,但是卻氣勢非凡。
青靈山上面的大殿等建築什麼樣張朗不清楚,他只是覺得眼前這些建築物的裝飾卻比自己的小石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張朗的夢想就是有個奢侈的大房子然後找一羣美女伺候着自己數靈石,而看着眼前這些房屋,他忽然決定不再把萬符樓的作爲標準了。
而就在他暗自瞎琢磨的時候,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呼喝聲,擡眼看去,卻是守在山門前的那隊喪服青靈衛攔住了一羣自由靈者。
旁邊的四人各自眉頭一皺,接着才反應過來齊齊看向張朗,然後隨着他大步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