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瞥向白童,幽幽地道:“白童,我是認真的,做錯事就應該付出代價,做錯的人也應該被懲罰。”
白童低着頭,顯得很可憐。
喬燃見了連忙道:“林姐姐,白童他都是爲了我,其實這事和他沒關係,是我求他幫忙的,你要罵就罵我吧。”
王晨曦的家長也硬着頭皮道:“是啊林女士,都是我家這孩子亂出主意,白童同學還小呢。”
因爲實在是顯得太小了,看着才十歲的樣子,聽說他身份證上是十二歲,還是個小學生呢。
這麼小的孩子他的家長狠得下心來讓他接受警察調查,坐牢,他們卻都看着也不忍心。
相反,過去的兩個小時裡讓他們看到了林清婉的冷酷無情,此時對白童的同情猶如滔滔江水奔涌不絕,下意識的王晨曦的家長就維護起白童來。
白童的眼睛更加溼潤了,眼底的淚幾乎要溢出來了。
不說王晨曦的家長,就是一直帶着怨氣和怒氣的保姆都忍不住心一軟,悄悄地瞪了一下林清婉。
林清婉:“……”
易寒看着這一切,低下頭憋住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在異世時,清婉是做了壞事還被人讚的人,回來後,卻反了過來,明明是做了好事,卻總是被誤會。
這一刻,他纔算是平衡了一些,也安心了一點,嗯,雖然天道厚愛,卻也有磨難。
有盈有缺,運與命纔不會溢出,也纔算圓滿。
他悄悄鬆了一口氣,如果缺是這樣無傷大雅的缺,那天道對她依然是厚愛的。
林清婉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正罰不罰的,他們可以人後進行。
他們當白童是孩子,她卻不會真把他當孩子看。
之所以威脅黃健他們的家長,不過是不想給他們賠償而已。
林清婉扭頭對喬燃道:“你這位學長是法學院的,06年畢業的,姓祝,不論是告黃健三人,還是和學校談判你都可以交給他,你有什麼要求也都可以和他提。”
林清婉看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鞋子,道:“我看你也不是缺錢的人,所以在律師費上可以放寬一點,建議你用風險付費,我想他會很樂意幫你爭取儘可能多的利益。”
喬燃心中忐忑,“他也是我們學校出去的,會不會……”
“你放心,作爲一名優秀的律師,公私他還是分得清的,而且,讓學校知道自己管理中的錯誤不是好事嗎?”
喬燃竟無話可說,只是心裡還是忐忑的很。
林清婉明白他這種心理,覺得自己給學校惹了麻煩,所以心中忐忑,而祝驊涵又是學校出去的,畢竟是自己的母校,他肯定會手下留情。
林清婉卻知道,祝驊涵不會。
何況……她瞥了一眼喬燃,這小子也提不出來什麼讓學校爲難的條件來,祝驊涵根本不會爲難。
此時,輔導員已經跑去找領導了,將小會議室裡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彙報,着重點了一下白童家長的難搞,她苦惱道:“她現在已經給律師打電話了,這事恐怕壓不下去。”
領導皺了皺眉,道:“我怎麼聽着這名字有點耳熟?”
輔導員:“是白童的家長,開學的時候是她領着清風,明月和白童一起來報名的。”
很不巧,這三人讀的都是文史類的專業,課程有交叉的,所以輔導員都帶有三人的課,竟然都知道他們。
領導卻搖了搖頭,“不對。”
想了想,他打電話去另一個辦公室,拖長了聲音道:“老嚴啊,你還記不記得一個叫林清婉的孩子啊,我總覺得這名字有點熟啊,是咱學校的學生嗎?”
“林清婉?那不是林老家的孫女嗎?她怎麼了?”
這麼一說領導就想起來了,他頓了一下後笑道:“沒事,沒事,就突然聽見這個名字,覺着很熟,一時又想不起來了。我記得這孩子唸的是歷史吧,她現在哪兒工作呢?”
“哈哈哈,你不記得是正常的,但她在隔壁可是風雲人物,我上次聽老陳說,好像是去了京博物館,但又說有別的工作單位,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你要想知道,我幫你問一下老陳?”
“不用,不用,我就覺得這名字熟悉所以纔多嘴問一句。”
領導掛斷電話,心裡有了數,“既然她給喬燃請了律師,那就等律師來了再談吧。”
輔導員驚訝,“那白童他們……”
“該處罰還是要處罰的,給他們記過,至於更重一點的處罰,那就看他們是不是報警了。”
輔導員想起黃健他們家長投鼠忌器的模樣,搖頭道:“只要喬燃不報警,這事就報不了,白童的家長不怕白童接受調查,但黃健他們的家長卻很害怕。”
領導點頭,“這件事也給我們敲了一個警鐘,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學生,就算不是法律專業的,基本的法律知識也應該懂吧?更何況,同學間本來應該友好互助的,他們卻搞霸凌、孤立這一套,簡直不像話。”
“我們是要給國家教育出人才,但人才不僅要在才華上,思想品德上也要有追求,像黃健,於衛智和彭達這樣的學生……”領導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一定要嚴格教育,讓他們從思想上認識到錯誤。”
輔導員覺得沒錯,但她覺得白童的問題比他們所有的人都要嚴重,她躊躇道:“白童年紀那麼小,但他報復時完全沒有遲疑,我覺得這孩子心理的問題還要嚴重,我,我們要不要請心理老師幫他疏導一下,再和他的家長談一談?”
輔導員道:“真的主任,您沒見過白童的那位家長,她看着一點兒也沒把白童當孩子,既不維護他,也沒有做教育,我覺得這孩子的成長環境有問題。”
何止是有問題啊,已經被虐殺過,現在是一個孤魂野鬼的白童心理問題那是大大的,反正林清婉一看見他就頭疼,尤其是在深入瞭解他入學後所做的事,更是忍不住怒火升騰。
易寒連忙安慰她,“這是好事不是嗎?你想,如果他們是直接從古墓裡出來遇到這樣的事,你覺得他還會和黃健等人搞惡作劇嗎?”
不,他不會,他會直接吃了他們。
這麼一想,林清婉感覺好受多了。
果然,還是需要對比才能看得出他們的長進,林清婉再看向白童時,目光多了兩分欣慰,覺得她送他們進學校再教育的決定是正確的。
白童對這道目光看得一抖,心裡怕怕的偷瞄了一眼易寒,用眼神詢問,“你跟她說什麼了?”
易寒對他露出一抹笑。
因爲祝大律師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而此時是吃下午茶的功夫,林清婉很大方的請他們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店進去坐着等。
距離他們之前開家長會的地方不是很遠,因爲是在校園裡,佈置得很清幽,而且有不少小吃。
林清婉點了一點,然後看向對面坐着的三個學生。
王晨曦明朗活潑,喬燃內向沉默,而坐在中間的白童完全就還是個孩子模樣,她特別好奇,“你們三個是怎麼玩到一起的?”
王晨曦有點怕林清婉,見喬燃紅着臉不說話,而白童是預計到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有點難過,所以是完全不想搭理林清婉,他就不得不硬着頭皮道:“白童和喬燃是同桌,而喬燃以前的同桌是我,我現在坐在他們左手邊。”
林清婉眨眨眼,“你是喬燃的同桌啊,那你之前怎麼不和他一塊兒坐了?”
王晨曦就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現在跟我女朋友坐在一起……”
王晨曦的父母立即看向兒子,驚喜連連,他們兒子都交女朋友了?
不過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既然已經開口,王晨曦就把這件事詳細的和他們說了說,這也是王晨曦的父母第一次聽,畢竟之前兒子找他們來只是告訴他們,他在學校裡闖禍了,和另外一個同學捉弄了班裡的三個學生,事情鬧大,所以老師把他們叫來。
但他們也只知道兒子跟這個叫白童的同學一起往人被窩裡倒水,把人絆倒,還用籃球砸人,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現在才知道,事情原來這麼複雜。
白童是插班生,還是開學了大半月才進來的插班生,一看就是有權有勢還有錢的主兒,雖然他在這裡讀書拿不到畢業證,但能拿聽課證在這裡讀書的能有多少?
對於王晨曦等人來說,畢業證書當然是很重要的,但實際意義上,這個學校的教學資源纔是最寶貴的,因爲知識才是無價的。
而白童看着年紀小,卻在這裡聽着大學老師的課,還是全國最好的兩所大學之一,其中代表的意義不言而喻。
所以白童特別受歡迎,他一進班級就有不少人想和他同桌,已經是大一第二學期了,學生們雖然很單純,但也不是那麼單純了。
尤其是在這個信息發達,物慾橫流的世界裡,有的孩子從上小學時就會權衡利弊了。
但白童沒等大家排好座位歡迎他,他就直接蹦躂到喬燃身邊坐下,老師也不強求,直接讓倆人同桌了。
於是引起班裡一陣羨慕嫉妒恨,對喬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