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淡淡的道:“報警吧,讓警察來處理,到時候該給多少等法院判決,只要他們判,我就給。”
衆人:“……”
什麼是無賴?
這就是!
輔導員心疼的捂住胸口,這人長得很精英的樣子,看着也不缺錢,怎麼就這麼混不吝呢?
她看向白童時,目光帶上了兩分同情。
白童低着頭玩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家也覺得這位白童的家長可能跟白童有仇,不然幹嘛一直把他往監獄那邊推?
黃健三位同學的家長第二次和林清婉交鋒,完敗!
喬燃卻突然擡頭看了一眼林清婉,小小聲的道:“我想要賠償。”
聲音太低,以至於大多數人都沒聽到,林清婉眼中卻閃過笑意,看向輔導員,“老師,您聽到了吧,喬燃他要求賠償。”
“胡說,喬燃同學什麼時候說過了?”黃健的家長差點跳起來。
“我說了,”喬燃卻突然微微提高了一點聲音,見大家都看過來,就磕磕巴巴的道:“我,我要賠償,就,就林姐姐提到的醫藥費,精神賠償……”
衆人:“……”
林清婉眼中的笑意更盛,連聲音都溫柔了兩分,“要不要我幫你請個律師來談?你沒學過法律,量刑,不,是衡量損失可能有點不準確。”
喬家的保姆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袖,喬燃沒看她,將袖子拔出來,對林清婉點了點頭道:“麻煩林姐姐了。”
“不麻煩,”林清婉含笑道:“我請的也不是外人,正好是你的學長,也是從你們學校出去的。”
心中反對,還想要勸誡的輔導員便頓了一下,到舌尖的話轉了一下又咽了下去。
校友啊,那就……請吧。
黃健,於衛智和彭達的家長看着林清婉的目光幾乎要冒火,就連三位同學也是滿臉怒色,要不是老師還在,怕影響他們的學業,他們幾乎想跳起來把挑事的林清婉打一頓。
要論學術界裡認識的人,在場的人加一塊兒都比不上林清婉。
她從小住的地方,那就是兩個學校的老師集中地,林肅是隻在京城大學裡教國文,但偶爾也會受邀到隔壁學校設講座,但林肅的鄰居。
尤其是理工科和經濟類的老師,早些年他們可不止會受僱於一個學校,有的,他們是好幾個學校的老師。
林清婉在老一輩教授那裡是熟人,當然,對於常去看老師的一些愛徒也就熟了一點。
她就知道一位律師,他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這個學校讀的,現在逢年過節也常提着禮物去梅香園裡看他的老師。
林清婉跟他雖然不是很熟,但也能說得上話。
當着輔導員和諸位家長的面,林清婉就給他打了電話。
這是個小案子,已經是大律師的祝驊涵本想把它交給律所其他律師來接,就聽林清婉道:“這是一個很有意義的案子,現在校園欺凌的事例不少,但因爲難以取證量刑,學生的年紀以及法律的空缺等問題,受害者往往很難得到相對應的賠償,維權很困難。”
“因爲付出的代價很小,不僅學生和家長,就連學校都對此類事件不是很關注,這一個案子有可能會成爲突破口,一是因爲學校是高等學府,全國最好的一所大學;二是因爲涉事學生都已成年,對自己的行爲負有完全責任。”林清婉聲音低沉了些,道:“師兄是做這一行的,應該知道,高校出來的霸凌案子,往往最後都和人命掛鉤,但要知道,在鬧出人命前的大小欺凌就不少,但爲什麼一直不見報,也從來沒人處理和引起重視呢?”
祝驊涵的心思就一變,腦中迅速的過了一遍幾個着名的高校殺人案,有未解的投毒案,也有簡單粗暴的砍殺案,這其中無一不和欺凌有關。
有兇手欺負被害人,也有被害人欺負兇手的。
但在事情發生前,這些欺凌全都隱藏起來,有的甚至連學校老師都不知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想把事情擴大化?”
“那是您和當事人的事了,我只是想說,校園霸凌之所以一直不能得到遏制,除了教育問題和法律在這方面不健全外,還因爲霸凌之後付出的代價不夠大。”林清婉這番話是看着黃健等人的眼睛說的,“心不夠痛,自然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也就不會改。”
“我明白了,這個案子我接了,你告訴喬燃,讓他什麼都別答應,別說,等我們過去再談。我現在就帶着人過去。”
林清婉翹起嘴角,“謝謝師兄了。”
林清婉掛斷電話,看向正憤怒震驚瞪着她的三家家長,笑了笑道:“我和白童也在這裡,歡迎你們來告。”
“你……”
“不過與其花錢給白童請律師,我更傾向於交給警察來查辦,到時候以刑事案件來判。”
三家家長心中一塞,胸口好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難受。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如果他們告白童,她就報警處理,到時候他們不僅要賠償喬燃,他們的孩子還要坐牢,雖然白童也落不着好,但白童家長不在乎啊。
這一刻,他們感受到了林清婉深深的惡意,在他們心裡,他們的兒子是玉石,白童是瓦楞,他們願意用玉石去撞瓦楞嗎?
顯然是不願意的!
白童沒想到自己白參加一回家長會,全場就沒他什麼事,反而來作陪的其他配角被林清婉搞得對立起來,就連本來處於“審判”地位的學校都要面臨賠償。
白童轉頭看着林清婉,一臉夢幻的跟着她出門。
沒辦法,談判,不,是家長會進行不下去了,喬燃已經決定用律師來談,就算他的保姆阿姨一直小聲的勸告他也沒聽。
輔導員察覺到事情超出了她的預計,不得不暫停會議,跑去和領導彙報。
而黃健等三家家長也找了一個角落商討起來,這一刻,他們才真的因爲兒子在學校的胡作非爲憤怒起來,在此之前他們一直生氣的是自家的兒子在學校裡竟然被這麼欺負,至於喬燃,他們幾乎沒放在心裡,根本沒有自家孩子是欺負了別人被報復回來的概念。
林清婉看着他們湊在一起,面上的表情極其豐富,偶爾還有高音飄來,不由挑起嘴脣笑了笑,舒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做錯了事怎麼能不付出代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