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兩個人到達正殿門口時,行雲走上前去,輕輕釦了扣門,隨即轉過頭對寧復古說:“請公子在外面等候。”
寧復古皺了皺眉,雖然一路上行雲什麼都沒說,但是他怎麼確定,賦羽就還沒睡呢?
果不其然,裡面傳來賦羽熟悉的聲音:“請進。”
行雲走了進去,說了些什麼。沒過一會兒,賦羽就走了出來,還邊對行雲說着什麼,表情看上去有些嚴肅:“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是在下的失職。”行雲垂着頭,說道。
“殿下。”寧復古看着他,詢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
賦羽看上去不是很高興:“行雲說那會兒有人鬼鬼祟祟的,可能是進了偏殿。”
“這……”
“這要是萬一是衝着你去的,怎麼辦?”賦羽說到這裡,皺了皺眉,語氣冷淡地問行雲:“行雲,你打算怎麼辦?”
“……”
行雲自知疏忽大意,一言不發地低着頭站在原地。
“罷了。”賦羽嘆了口氣,隨即看向寧復古:“今晚你就住在本宮這裡吧。”
“啊?”寧復古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沒想到賦羽又重複了一遍:“你就住這裡。”
“可是……”
寧復古聽完,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推脫,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沒有可是。”賦羽的口氣不容推辭:“就這麼定了。”
寧復古見狀,只好妥協了:“是。”
賦羽見狀,這才久違地露出一絲微笑。他伸出手,拉起寧復古,朝宮殿裡面走去,順帶丟給行雲一個“你看着辦”的眼神。
“……在下告退。”行雲嚥了口水,急忙識時務地退了出來。
“裡屋有一張小鋪。”賦羽邊走邊說着:“暮風睡在那裡就可以了。”
“是,殿下。”
“靜影。”賦羽朝裡面叫了一聲,隨即走出來一個女子,五官立體,身上卻依舊有着脫離不了的古風氣:“殿下。”
“服侍寧公子休息。”賦羽吩咐道。
“是。”靜影伸出手,指了指裡屋:“寧公子這邊請。”
寧復古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賦羽。他朝自己微微一笑,溫柔地說:“快去睡吧,今天玩了一天很累了。”
“是。”寧復古轉過身,跟着靜影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她瀏覽四周,不由得心生感慨——正殿就是正殿,一個小小的裡屋都比偏殿大的多。
面前是乾淨的小牀,雖然沒有偏殿那邊的大,不過她躺上去也足矣了。
而且現在,她至少不用擔心行雲所說的那種情況了,自身的安危基本得到保證。
這麼想着,靜影便端着水盆和毛巾走了過來。
寧復古本是不習慣讓別人過多地觸碰自己的。但是,當靜影將毛巾拿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卻如哽在喉,一句拒絕的話也說不上來了。
“……”
總覺得氣氛迷之有些尷尬。寧復古眼神不自覺看向別處:“你幾歲了?”
“回公子,婢女今年二九。”
“才18歲啊……”寧復古心想着。
她十八歲的時候,還在成天泡在書堆裡,面對考試和習題,有空還想想媽媽。
可是……她的十八歲,又在做什麼呢?
寧復古又陷入了沉思。等她反應過來時,靜影已經將水盆拿開,起身伸出手,開始解她上衣的衣帶。
“……”
寧復古不自覺地吞嚥了口水。女人爲女人脫衣服,這可真夠難爲情的。
還有,幸好她有先見之明,提前在襯衣裡面穿好了束胸。
望着靜影面不改色地幫她寬衣解帶後,寧復古笑了笑:“謝謝。”
“……”
靜影似乎有些驚訝,她急忙擺了擺手:“公子,不必跟我說謝謝的。”
說完,她就走了出去。
寧復古立刻將日記本拿過來,又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什麼問題之後,才安心地躺下。
她腦海裡又回想起了凌曉的那些話——
“我在四處打聽古蹟的下落。”凌曉沉吟了一下,說道:“終於有了一些線索。”
“什麼線索?”她問。
“這些古蹟,或許不全部在皇宮裡。”凌曉想了一下,說道:“只有幾件確實在這兒,但是外面也有。”
“這……那它們在哪呢?”她繼續追問道。
“這些天,我一共聽到三個結果。”凌曉直視她:“雪頂山,七重塔,以及東風樓畔的天鏡月湖。”
“這些都是什麼地方?”寧復古眉心微蹙。
“其實,在來之前,我在某些史書上也略有了解。”凌曉頓了頓,娓娓道來:“關於這些地方也有聽聞過。所以,這些民間的說法,也確實算是有所依據,也不是完全不可信。”
“那……宮裡有多少件古蹟?”寧復古不確定地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凌曉攤開雙手,聳了聳肩:“可能還得靠日記吧!”
寧復古閉上雙眼,翻了個身……
她現在只知道,其中一件就是那個綠色的步搖。
可是,日記裡還有什麼關於步搖的線索呢?關於這一點她暫時還沒有明確的思路。
不過,既然凌曉說明天會進宮,她就已經放下大半的心了。
畢竟,通過這次事件,寧復古也算是徹底瞭解了他的“業務能力”了,所以他說能進,就必然已經想到了周全的辦法。
那麼其他事就等他們會和之後,再做打算好了。
而她的當務之急,則是繼續尋找那支步搖。
“宮裡還有哪些妃嬪類的人物……”
或許她得想點什麼辦法去接觸一下這些婦人們。但具體用什麼辦法,也毫無頭緒。
只能在路上碰見時,多多注意一下了。
想到這裡,她終於支撐不住,倒頭睡去。
而另一邊,稽非才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宮裡時,已是夜深人靜。
他輕手輕腳地朝裡屋走去,不料身後油燈突然亮了。他被嚇了一跳,回過頭,瞪着穿着睡衣的末生。
“你又幹嘛去了?”末生懶懶地問:“找小書生去了?”
“關你什麼事啊?”稽非聽到“小書生”三個字,突然腦海裡涌入那雪白的肌膚,一下子像炸了毛一樣,嗆了一句。
“……?”
末生困惑不已地看着他。這傢伙大半夜抽什麼風?
“哎呀好了好了,睡覺了!我累死了!”稽非十分別扭地朝裡面走去,以至於末生看着他的背影,都像是在看一個初學齊步走卻順拐的孩子。
他挑了挑眉毛,饒有興趣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