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掌珠無奈的回頭,整個人萎靡得慘不忍睹。
本來滿面怒容的楚煥東一看汪掌珠慘敗的臉色,模樣說不出的落魄可憐,不禁心頭一軟,暗自嘆息一聲,輕聲問道:“今天晚上不回去行嗎?”
“什麼?”汪掌珠驚恐的看向楚煥東,“你當初只是說讓我做你的契約情人,並沒有說不許回家的,我跟蘇晏遲說我只是來公司上班,晚上必須回家,再說了,我家孩子晚上是離不開我的!”
“你家孩子!”一句話說到楚煥東的痛處,想起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他心裡更是痛不可當,原本有些柔軟的目光變得陰厲異常,聲音冷沉的說道:“對啊,你還有個孩子!你還給蘇晏遲生了一個孩子!”
楚煥東的話如冰水澆下來,汪掌珠看着隱隱的冷意殺機從楚煥東瞳孔之中迸而出,又是恐懼又是害怕,屋內雖然溫暖入春,可是一種刻骨的寒意從腳尖爬了上來,冰凍了她的心臟,整個人都輕輕的抖,她知道楚煥東有多麼的心狠手辣,弄死一個小小孩童,對於他如同捏死個螞蟻一樣。
汪掌珠身體一軟,以最卑微的姿勢蹲在楚煥東面前,拉着他的衣角,帶着滿眼的祈求哀懇,“煥東哥,我求你,縱然是我千不好,萬不好,你怎麼樣的惱我,恨我都行,我只是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行嗎,如果她有什麼事情,我也活不了了!”
“哈哈哈!”楚煥東峻冷如霜的臉龐沒有了一如既往的冷寂和平靜,他有些失控的大笑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汪掌珠,你說你不能失去你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你幹什麼要那麼狠心弄死我的孩子!”
汪掌珠知道自己觸到了楚煥東禁忌,想起失去的那個孩子,她不是不心疼,不是不難過,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只能不住的哀求楚煥東,“煥東哥,我求你了,你別傷害我的孩子,錯的都是我,你怎麼懲罰我都行,只是她還是個孩子,你不能,你不能碰她,她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
“你閉嘴!”激憤的楚煥東臉色煞白的有些駭人,睿智的黑眸裡閃過一絲血腥的厲色,沒有人知道他是多麼看重那一點兒血脈,聽着汪掌珠百般維護着她和蘇晏遲的孩子,想着自己那個無緣一見的孩子, 他心裡的那份痛如同被擴大了千萬倍,要將他原本就傷痕累累的靈魂撕裂開一樣,連呼吸都帶着痛。
如果不是因爲汪掌珠一意孤行的弄掉那個孩子, 他也不會有今天這一系列殘忍的報復手段。
汪掌珠想着自己可憐的女兒,扯着楚煥東衣角,嘴脣哆嗦的執着哀求:“煥東哥,你別傷害我的女兒,如果……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再給你生個……”
楚煥東“啪”地一巴掌打在汪掌珠的臉上,眼神冷厲的看向汪掌珠,“你以爲你是誰?除了你沒人能給我生孩子嗎?告訴你,想給我生孩子的人有無數,你以爲我稀罕你給我生孩子?我不過是念及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一點兒血脈!”
楚煥東這巴掌並沒太用力,但身體虛弱的汪掌珠終究抵不過他的一巴掌,他身體一歪撞到一旁的牀角上,疼得她眼冒金星,淚水嘩嘩的流出來,她想着自己可憐的女兒,嘴脣哆嗦的不斷重複着:“煥東哥……煥東哥……你別……你不能啊……”
“放心吧,我沒有你爸爸那麼沒人性,連不懂事的小孩子都不放過。”楚煥東慢慢的冷靜下來,一掃剛剛的失魂落魄,漠然的看着汪掌珠,“我不會碰你那個女兒的,我連多看她一眼都會覺得膩煩,我會讓你看看,有多少女人爭着搶着給我生孩子。”
楚煥東不再多看汪掌珠一眼,轉頭向外面走去,他是什麼人,事業有成,身價不菲,爾虞我詐的商場上翻手爲雲覆手爲雨,身邊有無數漂亮溫柔的女人主動的投懷送抱,他會稀罕她!他會在乎她!
汪掌珠坐在冰冷的地上,半天才站起身,她翻找着地上的衣服,半天才尋到已經被楚煥東撕掉釦子的衣服,她顫抖着雙手,費力的將襯衫外套勉強套在身上,慢慢的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楚天集團整個大樓,此時已經人去樓空,向來膽小的汪掌珠連害怕都忘了,直接乘着電梯到了死寂如墳墓的地下停車場,她強迫自己全神貫注的將車開了出來,車窗外,燈紅酒綠,飛馳而過的霓虹燈照的她臉上明明滅滅的淚光。
汪掌珠並沒直接開車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燈火輝煌的二十四小時營業商場,在營業員好奇的目光注視下,迅的爲自己選了一套衣服,然後到車上換下身上凌亂的衣裙。
她開車回到家裡,遠遠的就看見站在別墅門口燈下的蘇晏遲,暈黃的燈光下,白衣黑褲的他俊美如童話裡的少年,看見汪掌珠的車子開過來,遠遠的向她微笑揮手。
汪掌珠將車子開近,吸了一口氣,走下車,蘇晏遲伸出胳膊將她攬進懷裡,樂呵呵的在她的臉頰上親暱的落下一個輕吻,“小可,你終於回來了!”
“對不起了,讓你久等了。”汪掌珠爲了掩飾額角的大包,臉頰上被掌箍的印記,故意撒嬌的轉到蘇晏遲身後,“阿遲,我累了,你揹我上樓好不好!”
“好啊,上來吧!”蘇晏遲言笑晏晏,黑眸亮亮,對着汪掌珠放低身段。
汪掌珠輕輕的爬到蘇晏遲的身上,蘇晏遲揹着她,呵呵笑着,“豬八戒背媳婦了!只是我這個媳婦也太輕了!”
汪掌珠眼睛笑的彎了彎,一滴眼淚也順着眼角流下來。
楚煥東坐在遠處的車裡,冷冷的眯着眼,危險十足的黑眸陰冷的盯着蘇家別墅門口親暱的一對夫妻,尤其是看到蘇晏遲親吻汪掌珠的動作,看着他寵溺的背起汪掌珠,只覺得一股無法隱忍的恨意從胸口升起,都說蘇晏遲的性取向有問題,可是他跟汪掌珠的關係分明很好啊!
汪掌珠一直讓蘇晏遲把自己背到樓上,推說自己累了,想孩子了,直接去了妞妞的房間陪孩子睡覺。
此時夜色已經深了,妞妞早就睡着了,汪掌珠趴在妞妞的牀邊,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臉,滿腹的辛酸再也藏不住了,眼淚簌簌的落下來。
第二天早晨,汪掌珠遲遲的都沒有起牀,妞妞見媽媽睡的香甜,懂事的沒有打擾她,躡手躡腳跟保姆出了房間,洗漱完畢,被保姆送去了幼兒園。
家裡的傭人都知道汪掌珠昨天回來的晚了,以爲她想睡個懶覺,也沒來打擾她,直到中午的時候,見汪掌珠還沒有起牀,才敲門來叫她。
汪掌珠聽見了敲門聲,可是頭暈,身體沉,無論如何都無法起身,她感覺喉嚨火辣辣的難受,想着自己可能是感冒了,她張嘴招呼了兩聲傭人,可是用盡全力出的聲音還是如同蚊子哼哼一樣。
傭人在外面敲了一會兒門,感覺出事情有些不妙,推門走了進來,終於現了昏睡着的汪掌珠。
汪掌珠重感冒,燒,被送進了醫院。
在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蘇晏遲,葛澄薇,許一鳴等人輪流的出現在她的牀頭,可是她卻陷在一場接一場的夢裡無法醒來。
在夢裡,她又回到了汪家大宅,夢見乾淨明亮的客廳,空氣中飄着的誘人的香氣,英俊的少年對着她溫暖的笑着,“掌珠,我給你做了蛋糕,你吃不吃……”
她夢見自己站在家裡的梨樹下,看着樹上的楚煥東,指着潔白如雪的梨花使勁的喊:“煥東哥,我要那串,那串最白,最美!”
她夢見十四歲那年,楚煥東替爸爸來給自己開家長會,他穿着潔白的襯衫米色的長褲,人羣中那樣的出類拔萃,英姿勃,看見她笑彎了眼,溫聲喊着:“掌珠,我在這!”
汪掌珠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最後是被飢餓弄醒的,胃裡一陣一陣的刺痛讓她睜開眼睛,屋裡一片暈黃,她茫然四顧,忽然聽見朗然喜悅的聲線,“掌珠,你醒了!”
汪掌珠看見許一鳴那雙明亮的眼睛微微睜大,嘴脣抿得緊緊的,微皺着眉頭,似乎很不高興,她對着他咧嘴一笑,乾裂的嘴脣扯的生疼,一絲血腥的味道滲進嘴裡。
“掌珠,你感覺怎麼樣啊?”許一鳴聲音艱澀,溫暖的大手輕柔的撫上汪掌珠冰涼的臉頰,手指溫情的撫摸着,低低的語調帶着無法掩飾的心疼, “掌珠,你怎麼……你怎麼會病成這樣?”
“鳴子。”汪掌珠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沙啞和一點點不明顯的悽惶。
“掌珠,我讓你受苦了!”許一鳴的聲音終於帶出了把持不住的顫抖,他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瘦弱的手,五指相扣的緊密握住,似乎不論生了什麼都不想在分開,“掌珠,是不是楚煥東欺負你了,以後無論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讓你再回到他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