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又見端木流觴

139,又見端木流觴

水上人間?怎麼又是水上人間!?

李清瑟一聽到這四個字就頭翁的一下,頭重腳輕有種站不穩的感覺,一把扶住一旁李清澤結實的臂膀。“澤,你能從上面飛下來,再帶我飛上去怎樣?”

清澤眉頭都未皺一下,“飛不上去。”回答得直接了斷。

清瑟也知道飛不上去,只是無力的吐槽。

“怎麼,這水上人間與你有淵源?”清澤問。水上人間大名,他自然是聽過,別說在京城,也別說是在大鵬國,即便是其他國家也有所分佈。藉着高雅之名行青樓之事,而這青樓也是個幌子,實則收集各國信息。

天下三大門派,鎏仙閣、熠教、無花宮,想必是諸國皇帝心頭的暗刺,但以一國之力卻無法將其剷除,只有諸國聯手。

諸國聯手?笑話!各國分立已久,多多少少都有些瓜葛世仇,若是一兩個有共同利益的國家聯手還有可能,若是全天下聯手,那便是難上加難,其難度程度,比剷除這三大門派更甚。於是,這三大門派便立足於江湖,遊走於各國矛盾之間,僥倖生存,且發展壯大。

“嗯,算是吧,京城哪個水上人間我去過,鬧了點小事。”清瑟答得無力,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勾心鬥角,現在她早沒了心思和這羣人折騰,她只想安安穩穩度假,僅此而已。“你們管事的在哪?”她對圍過來的畫舫守衛說。

警備的守衛們後退,讓開一條路,一個一身體面絲綢長袍的中年人上前。“在下便是水上人間的管事。”

清瑟看了一眼,“你們這門票多少錢,我補給你,再給你雙份,想必畫舫上有擺渡小船吧,送我們上岸。”早早離開,省的惹一身腥。

一旁華服公子們見到佳人這就要走,十分不捨,都上前紛紛表示將佳人的花費記在自己身上。這讓一旁的李清澤面色鐵青,若不是清瑟想低調遊玩,他就叫人將這羣登徒子都扔湖裡。

管事也是圓滑講道理之人,對着兩人一拱手,態度很是和氣。“這位姑娘莫驚,也莫氣,水上人間並非不歡迎貴客,更不是懷疑兩位爲了那區區幾十兩白銀直接上船之人,而是……如今船上有重要貴客,所以戒備嚴了一些,還請體諒。”

這船上之人非富即貴,也是有眼色之人,尤其是這畫舫管事。李清澤和李清瑟兩人身上的衣料一看便價值不菲,他怎麼會覺得是爲了逃票?

“貴客?”清瑟回頭看了一眼李清澤,水上人間本就有些玄乎,而在大鵬國領土上最貴的客也就是皇上了,皇上此時在京城不可能在這,大鵬國那幾個重臣也沒聽說此時在徐州,又有誰能算得上貴客,值得水上人間這種全員戒備?

清瑟頭腦猛地一驚,難道是他!?

“這位管事,我們二人是從山上掉下來的,借畫舫歇歇腳,擺渡費多少我們自然會付,還請立刻安排船隻送我們上岸。”清瑟的聲音斬釘截鐵,無絲毫留戀,若是仔細聽,可感覺出她的急促。

衆人不解,還有人上了這船便想着急下去的,實在是奇怪。

管事見女子非要下船,便點頭應允。清澤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從中抽出一張欲交給管事,但就在此時,守衛們又後退,這一次的行動更快更爲之尊重,很快閃出通道,有一藍衣少年上前。

藍衣少年面容清秀,卻面無表情,呼吸綿長,腳步輕盈如同懸在空中,習武之人都知道,其用的是特殊步法。管家見到藍衣少年,面容立刻滿是尊敬,退到一邊,深深鞠躬。

清澤看見來者,有些疑惑,這是何人,讓水上人間的管事如此敬重?

清瑟看了少年一眼,眉頭抽了一下,怕什麼來什麼,難道就不能讓她安安穩穩地度假?想歸想,絕色的小臉兒上堆滿了笑容,“小哥兒,好久不見,最近身體如何啊?”那樣子,彷彿和藍衣少年熟識一般,所有水上人間之人都到吸一口氣。

管家更是如同見鬼似的看着李清瑟,不禁懷疑她的身份。

“他是誰?”清澤小聲問。

李清瑟無奈地嘆氣,“以前有過一面之緣,回頭給你解釋。”上回那莫名其妙的神經病興師動衆地用詭異的八擡大轎將她弄去,目的僅僅是爲了“看看”她,今天卻又不知有什麼事。

神經病不可怕,千萬別打人毀物。

而這藍衣少年,正是當年擡着那轎子的爲首少年,她還記得他,不知道他還認不認識她了。

“主上有請。”面癱的藍衣少年自然是不理會李清瑟的客套,惜字如金。

李清澤一把將清瑟拽到身後,腹部內力升騰,如鷹般雙眼警惕地看向四周,估量着敵我實力。這少年的武功很高,但還遠遠敵不過他,船上守衛的武功也可以忽略不計,如果僅僅是這藍衣少年和畫舫管事,他有信心帶着清瑟全身而退。

李清瑟很快明白清澤的意思,沒說話,躲在他身後。

她不想去見那個什麼“主上”,她身上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她更是不想和這些江湖勢力扯上絲毫關係,她只想安安穩穩過一生,但,越是不想生事,一些煩心事卻越是貼上她身。

侍衛們散開,又有七名藍衣少年上前。

這八個人,正是當初擡轎子的八少年。

李清瑟皺眉,如今她也有了一些內力,可感受到對方八人的武功,好虎架不住羣狼,李清澤武功再高,若是想一人挑戰對面的衆人想必也是有難度。伸手觸碰他的背,才發現,他渾身肌肉緊繃,全身處於戒備狀態,即便是如此,護着她的身軀卻異常堅定。

臉上不自覺爬上笑容,是甜蜜之笑。這種感覺,她很喜歡,被人保護的感覺。

一旁遠遠看熱鬧的華衣公子們忍不住倒吸氣,這女子本就絕色,如今面頰好似粉蝶飛過,眸若秋水還春,真真之美,就不知她身前男子與她是什麼關係,若女子單身,他們都蠢蠢欲動、躍躍欲試。

“澤,別衝動,晚點再給你講其中之事,我去去就回,你別擔心。”說着便欲越過他走過去。

李清澤將她一把拉住,面色十分難看。“瑟兒覺得我保不了你?”被自己的女人質疑,這是對男人最大的恥辱。

清瑟馬上便明白過來,就知道這李清澤會鑽牛角尖,上臂一伸,環住他的脖子,在他面頰輕輕吻了下,“乖了,我沒什麼危險,那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見,就當老朋友會面,你等等我,晚些時間給你說。”

一片破裂之聲,是衆公子心碎的聲音,佳人的所爲已昭告天下了,名花有主,他們只能死心。

不得不說,因爲這輕輕一吻,李清澤心情瞬間轉好,但對她的話十分不信。試問,若是普通朋友見面,用得着如此興師動衆的“相邀”嗎?而且他們口中的“主上”,總覺得不是個普通人,他怎能放心?“瑟兒別爲難,雖然他們武功不低,但我有信心將你帶出去。”

“笨,若是碰到生命危險,即便你不說,我們也得拼出去,但如今真的毫無危險,聽我的,我很快回來。”而後,又輕輕吻了他剛毅的面頰後,趁着他晃神,便跑了過去。對着面癱的藍衣少年嫣然而笑,“小哥兒,走吧。”

……

水上人間畫舫甚大,甚至可與現代船隻相媲美,其精緻程度也是李清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整個船體爲上好木材,經特殊工藝打磨,平滑有質感,甚至還可聞到隱隱木香,在棱角處,以紅銅包邊,金碧輝煌。

畫舫頂端深處,有一偌大房間,平日裡緊閉,只有“貴客”來,才肯開放,這貴客,自然唯有一人。

八名少年在房間門口便止步,只有李清瑟自己走入房間。

還是一股淡淡香柏木的味道,很獨特的品味,聞着讓人舒服。走近了,纔有一股茗香撲鼻。

“好久不見了。”將房內隱隱壓力視爲無物,李清瑟步伐輕盈,見到那人對面一張椅子,也不客氣,直接一屁股做了下來。

那人?正是鎏仙閣閣主,端木流觴。

兩人中間有一碩大茶几,上面擺放各種茶具,皆是極品,在茶几一側,有不同小罐子,罐子中放着各種各樣的茶葉,能看出,主人正在煮茶消遣。

端木流觴依舊一身白衣,衣料似絲似布,似緞似紗,有着錦緞的高貴、細棉的服帖及絲綢的色澤,剪裁得體,穿在本就仙氣十足的男子身上,更若不食人間煙火。烏黑亮澤的髮絲不做任何束縛,隨意披散,素衣烏髮,仙姿飄渺。

他沒理她,繼續擺弄手中茶具,悠閒自得。

清瑟嘴角微微抽了一抽。看吧,她一想就是這樣的結果,這人就是個神經病!上回弄了個誇張花哨的轎子,派了八少年擡着她過去,也這樣對她愛答不理,一句話都懶得說,最終又把她趕了出去,一句話打發了她——看看她。

暈,就因爲想看她幾眼便將她興師動衆的弄過來,也只有這神經病一人能做出這樣的事。

那麼這一次,李清瑟已有心理準備,估計也是“看看她”。

清瑟也毫不客氣,伸手便將他泡製好的香茗端起,一口乾了,很是豪邁,也可說是牛飲。

能感覺到對方頓了一下,但那一頓僅僅是片刻間消失。

她渴了,剛剛爬山,而後又飛上這畫舫,到現在滴水未沾,如今又跑來白白讓人看,滿桌子的茶沒必要委屈自己吧。有了上次打交道的經驗,她知道端木流觴不會毫無理由地傷害她,於是更是有恃無恐,放下茶碗,拿起下一個茶碗,將一碗碗清茶喝個底朝天。

心中暗暗驚訝,這茶葉絕對有門道,在宮中喝了不少上貢極品,但這茶比宮中的茶還要好喝。“喂,這茶叫什麼,很不錯,回頭我也買一些喝喝。”她指着其中一隻空碗問。

“涯天青筍。”他答,聲音也是一派飄渺。

“胡說,涯天青筍我喝過,不是這個味。”清瑟反駁。

端木流觴微微點了點頭,“不錯,除了涯天青筍,裡面還有一物,鶴頂紅。”

李清瑟大吃一驚,雙眼大睜,難以置信地指着那杯子,“這個加了鶴頂紅。”

“嗯。”他輕輕回答。

清瑟欲哭無淚,果然是神經病,上一次弄她來是爲了看看她,這一次弄她來是爲了讓她喝毒藥。她收回最早的判斷,這種神經病比打人毀物更可怕。

面色稍稍一白,指着旁邊的被子,“這個加了什麼?”

“七步逍遙散。”毒藥。

“這個呢?”清瑟的聲音有些急躁,又指了一杯。

“竹葉青的蛇毒。”

“這個呢?”又指了一個空被。

“見血封喉。”殺人於無形之毒。

李清瑟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無力之感甚強。“這麼說這些茶碗裡都有各種不同毒藥?”

“嗯。”

清瑟猛地站起,很想抓住他脖領子扇耳光,但只要稍稍向前一點,便能感覺到前方有道無形的牆壁將她推開,這是“氣”!是武功頂端之人用內力所駕馭之氣,這種氣,當時她在怡景宮和桑貴妃對掌之時便能感覺到,與這神經病想必,桑貴妃實在太弱。

這人武功定然變態的高!李清瑟心中暗暗下了判斷。

重新又坐回了位置上,驚訝過後,理智迴歸,心情平靜。還好她體內有鳳珠,百毒不侵,不然現在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說,那個……那個……誰,你把我叫來,就是爲了讓我喝各種各樣的毒藥?”

“本座沒讓你喝。”

李清瑟卡殼,是啊,人家沒說讓她喝,是她自己端起碗就喝的。咳咳……尷尬。“你別稱呼你自己叫本座好嗎?聽起來很老氣,我們也算舊識了,就別有自稱了,如果非要自稱,我還自稱本宮呢,多麻煩。話說,你叫我來到底想幹什麼?不會還想看看吧?”

他未理她,重新開始沏茶,又是一杯香茗,只不過將一旁的若干個小瓶子一股腦地倒入茶碗中。

清瑟惱得想撓頭,但打還打不過他,神經病啊!和神經病打交道真是麻煩。

“我說,那個誰啊,外面還有人等我呢,你要是想看我,就擡起頭好好看,若是覺得看得不夠仔細,我就湊到你身邊看,如果你覺得看得不過癮,我脫了衣服給你看,你快看,我快走好嗎?”

對方還是那般慢悠悠,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擺弄着茶具。

而後,他坐回位置,略帶慵懶地靠在鋪着白虎皮的椅背上,輕輕一指桌上的香茗,“這杯,纔是給你喝的。”

清瑟點了點頭,拿起茶碗直接喝了下去,啪地一聲,將空茶碗放在桌上。“喝完了,還有事嗎?”

他眯着眼,長長的睫毛交織,將眸子隱藏其內,看不出他的想法。“坐。”

“……”無奈,李清瑟又坐到了他對面的椅子上。

隨後,室內一片安靜。

清瑟就這麼被人盯着,有些坐立難安。“還不行嗎?你到底在看什麼?”

過了好半晌,他終於動了一下,“看來……傳言屬實。”

“傳言?”清瑟一愣,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可以走了。”又下了逐客令。

清瑟終於忍無可忍,狠狠一拍桌子,“那個……什麼木的,”她想了好久,還是把他名字忘了,“你耍人也有點尺度好嗎?哪能一耍再耍?我好歹也是一國公主,就這麼被你像猴兒似的耍着,問題你還連個對我的答覆都沒有,你真以爲我好欺負?”

隱隱感覺到對面之時的眉頭微微一皺,“我的名字。”

“啊?”清瑟一愣。

“說出我的名字。”他不信,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早就如傳說一般在江湖流傳,無人不知。

李清瑟有些尷尬,她是真的……忘了。“咳咳……那個……木啊……我們這麼稱呼不是更親切嗎?”她只隱隱記得他名字是四個字,其中有一個木字,好像還是第二個字,其他的,她實在記不起來了。

“說出我的名字,我便回答你問題。”他的聲音有絲惱怒。

“……”這不是爲難她呢嗎?

清瑟坐在椅子上,下意識地伸手抵在嘴脣上,兩道秀美微顰。這人叫什麼呢?四個字,其中有一個木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對方也不急,就這麼悠閒地坐在椅子上,淡淡看着她。

“對不起,我真忘了,我向你道歉。”李清瑟想了很久,還是沒想起來,說實話,若不是發生今天的事,她甚至都忘了有這神經病的存在。叫什麼?難不成叫櫻木花道!?

“端木流觴。”薄脣微啓,四個字飄出。

清瑟囧了一下,他的名字繞口難記,她能記下來就怪了,“知道了。”心情不爽,“我忘了你名字確實很失禮,但僅僅見一面就要記下來四個字個名字,也太爲難了,話說,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李清瑟。”

“……”好吧,她輸了。“我承認錯誤了,現在你該回答,你叫我來幹什麼了吧?還有上一次的原因。”

端木流觴低頭,一隻修長的手掌放在面前精緻木製茶几上,清瑟只覺得周圍空氣壓力一變,一聲悶響,桌上所有紫砂茶具皆震爲粉末。

清瑟嘴角抽了一下,這神經病的……武功,很高。

“你最後飲下的茶中,有世間最烈的十種劇毒,相傳龍鳳雙珠可使人百毒不侵,看來果然如此。”

李清瑟只覺得腦海中轟地一下,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眼大睜,面色蒼白,“你說什麼?”

端木流觴不語。

剛剛的嬉笑蕩然無存,李清瑟的面上滿是嚴肅認真,“端木閣主,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她可不認爲這種地位上可與一國之君想媲美的人物沒事開什麼玩笑,從頭至尾,他皆是早有準備,難道自己這一路行程早在他控制之中?不對啊,她與李清澤上了儒山,是臨時起意纔來到這畫舫,更不知這畫舫就是水上人間。

這是怎麼回事!?

“這一次,本座是想看看鳳珠寄主是否真的如傳聞中所說百毒不侵,而上一次,本座是想見識下,說出二十四節氣歌的公主。”淡淡的口吻,毫無情緒,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怎麼就知道我是鳳珠寄主?”李清瑟渾身汗毛豎立,臉色鐵青,後背冷汗驟起。她現在早就不關心他爲什麼把她弄來,關心的是這鳳珠!

她與東傾月一直以爲天衣無縫,而且東傾月千般萬般叮囑她萬萬不能說出她便是鳳珠寄主,若是說了,便會有殺身之禍。她敢肯定沒說,她也能保證皇上不會說出去,難道是東傾月……?不對!若是東傾月說出去,此時找她的不應該是鎏仙閣的閣主,而應該是熠教教主。

果然,從登上這畫舫開始,她便有不好的預感,如今預感成真。

“大鵬國皇宮中,有本座的眼線。”

“這個我不關心。”清瑟搖搖頭,皇宮中本就錯中複雜,各種勢力盤踞交織,眼線衆多也不足爲怪,她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你想殺我嗎?你想要鳳珠嗎?”

端木流觴微微擡頭,坐着,與站立的李清瑟四目相對,飄渺的眸子中無悲無喜,讓人察覺不出情緒。“與穆天寒不同,本座並不覺得龍鳳雙珠可用特殊內力吸入體內,對這珠子也沒什麼興趣,只是生不逢時,未見過上一屆上官家族家長——上官楓,有些遺憾罷了。”

上官楓,正是李清瑟的生父!

清瑟一直緊繃的心情,這才逐漸緩和下來,頹然坐在椅子上,心中卻一片迷茫。端木流觴知道了鳳珠的事,那她就保證不了其他不知,誰知道那皇宮還有什麼神秘勢力!

“那你認識,熠教教主穆天寒嗎?”她頹然問。

端木流觴慢悠悠地揚起眼,伸手輕輕動了一下雪白色雲袖,彷彿想甩開剛剛紫砂壺碎末一般,雖然那衣衫乾淨得不能再幹淨。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優雅。長長的睫毛下,眸子中閃過一絲玩味。“認不認識,爲何要告知你?”

------題外話------

12點前有加更,不能熬夜的美女們千萬別熬夜,別傷了身體,丫頭因爲熬夜不停咳嗽,大家要引以爲戒啊~

明天早晨看是一樣的,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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