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雪哭的稀里嘩啦,被綁架的委屈和背叛朋友的痛苦在她心裡不斷地交叉打結,最後結成一個死結,從她的眼淚中流落。
她天真的以爲,這一場大哭能將自己所有的內疚感打消,但是她顯然是錯誤的。
“姜宇……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很……自私……”她在姜宇的懷中不願離去,姜宇的懷抱從小時候就一直是她的避風港,她覺得只要得到了姜宇的認可,她就可以讓罪惡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姜宇見她慢慢的平靜下來,他的大掌撫上她的臉龐,輕輕爲她擦去臉上的淚水。“說什麼呢,我的小雪一直是最善良的,最漂亮的,誰也比不上的。”
“真的嗎?”她抽抽搭搭的提問,表示不相信。
“當然啦,是誰說小雪的壞話了嗎?沒事,姜宇哥給小雪報仇去!”
“姜宇哥,我好累,想去休息。”她撅了撅嘴,帶着鼻腔的音調顯得怪里怪氣的。
“去吧。你的房間還是原來那個。對了,小雪,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姜宇哥去叫傭人做。”
“不用了……”李湘雪的話慢悠悠的傳來,她的步伐有些不穩,勉勉強強才撐得住自己的身軀,她固執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姜宇在確認李湘雪已經睡着後輕輕的將門掩上,他走到大廳,才壓低聲音對郭雲吩咐道:“一會兒去查查小雪這幾日到底遭受了什麼。”
郭雲應了聲,“是……”
“等等,你一會兒吩咐廚房隨時準備好小雪喜歡吃的東西,還有,你叫人去‘LIVE’店裡面買件裙子,一定要好看的,穿着舒服的,小雪喜歡紅色,千萬別買錯了。”姜宇想了想又對郭雲吩咐。
郭雲一一應下。
姜宇坐在沙發上,心裡揪得難受,他覺得一定是白凌然那小子又欺負了小雪,他倒是要白凌然好看!
他走到陽臺上,手臂倚着歐式的象牙白欄杆,將身體的重量幾乎全壓在了欄杆上。他從兜中掏出電話,“滴滴滴……”的按了幾個鍵,撥打了出去。
“白凌然,你究竟對小雪又做了什麼!”姜宇咬牙切齒。“我把她交給你,不是讓她受委屈的!”
“李雪你那兒了?”電話中白凌然的聲音有些疑惑。“她昨晚一晚上沒回來,如果在你那兒我就放心了。”
“你說小雪昨晚沒回去?”
“對。我打了你電話,你也沒接。”
“該死!你該不會打了我老的那隻手機吧!”姜宇問道。
“你又換手機了?”
“該死該死該死!”姜宇捂住手機,連連說了好幾聲該死。那隻手機昨晚不知道被他丟到哪裡去了。“那你就不能打我家的電話啊!”他幾乎是吼着出聲,但是他立刻意識到李湘雪還在睡覺,連忙又將聲音壓低。“
小雪今早纔來我家的。”
“今早?”白凌然輕聲重複了這兩個字幾次,他也覺得有些奇怪,正巧顧嫋嫋也是昨天下午消失,現在也沒到飯店裡拉小提琴。“嫋嫋也失蹤了,該不會……”
“白凌然,你別管着那什麼顧嫋嫋了!你知道小雪今天來的時候衣服髒髒的,好像還受了什麼委屈一樣!她是你女朋友,你應該關心的是她,而不是什麼顧嫋嫋!”一提到顧嫋嫋,姜宇再度暴走。
原本那個在他記憶中乖巧的顧嫋嫋最近頻繁的出現讓他的印象壞透了!若是顧嫋嫋沒有回到S市,若是她沒有試圖奪走白凌然的心,沒有讓小雪難過哭泣,他會一直將那個女孩放在記憶深處,深深的惋惜!
只是現在他有種想要毀了她的衝動!
“姜宇,你別這麼意氣用事好不好!你以前不也跟嫋嫋挺好的嗎?你現在怎麼……”白凌然的眉毛幾乎打成了一個死結。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敢說你還跟以前一樣嗎?我們都在變,也難保她會變成什麼樣!”
姜宇這話有着變相的侮辱顧嫋嫋的意思,讓白凌然聽了實在是氣急。
“姜宇,我實話跟你說吧,這三年裡,我只是替你保護李雪而已,我跟她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唯一牽過一次的手就是那日公開關係的時候。”
“我知道被家族纏的痛苦,我收留她,是因爲她只是最珍重的人!你喜歡他,我和沈林都能看得明白,現在,我把她還給你,她的安全日後你自己保護,你也別妄想動顧嫋嫋一根毫毛,否則,兄弟沒得做!”白凌然第一次講了這麼一通長篇大論給姜宇聽,他一說完,就立刻掛斷了電話。
姜宇握着手機,站在陽臺上,讓風將他蓬鬆的頭髮吹起,髮梢惹得他的臉龐癢癢的。
其實,他也看的出來,白凌然不喜歡小雪。當初他們站在他的面前,白凌然的那句情侶講的僵硬至極,日後他與小雪相處的日子他也看在眼裡。
白凌然對小雪,可能會有一點點的兄妹之情在其中,但也僅限一點,那一點兄妹之情還是建立在自己與他的友誼之上,顯得薄弱又可笑。
也只有小雪,將那份情感看做爲男歡女愛。
小雪本來是可以在他和凌然之間選擇一個“避難所……”的,他的多次要求都被她全權拒絕,她選擇了白凌然,在平安夜那晚大學紛飛的時候,選擇了白凌然。
不用說,他也知道當白凌然情侶的主意是小雪提出來的,這丫頭從小腦子裡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她的大膽她的叛逆亦是他最喜歡的。
像白凌然那種將情置之度外的男人,壓根就不可能提出這麼可笑的做法!只是讓他奇怪的是,白凌然竟然會應允了小雪當初的要求,這真的是匪夷所思!
不過不管怎麼樣,只要是小雪喜
歡的,他就一定會給她辦到,雖然對不起顧嫋嫋,也對不起白凌然,但他依舊會這麼做!
顧嫋嫋一個人孤獨無助的待在黑暗中,她不知道這黑暗要多久才能進去,她也不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多久,外面的太陽幾度落下,染血的夕陽是否與前幾日看到的那般美麗動人。
她的肚子很餓,從她被綁到現在,幾乎是滴水未盡,這回的綁匪與上回的綁匪簡直是毫無人道,他們將她抓來後,就把她扔在了這個地方,每天抽空來看她一眼,已確認她有沒有逃跑,或者死掉。
她不能確認李雪是否已經逃脫魔抓,綁匪是否會信守承諾。她只能側躺在地面上,呼吸着渾濁的空氣,感受着塵埃在她的身體上攀爬,唯一能讓她感到心安的就是夜晚時分,不遠處傳來的大鐘聲。
幾天前,她還和楊亦縷站在陽臺上歡送她的26歲生日,沒想到幾天後的她只能待在這裡藉助鐘聲當做心靈的依靠,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白先生腦子在渾渾僵僵中,她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白凌然!那個她無法碰觸的男人,沈林說他和李雪之間根本就沒有關係,但小雪說她和白凌然生活的很幸福,祈求自己離去。
她下意識的相信了小雪,也不知道爲什麼!
她的身體忽冷忽熱,秋風中的風寒料峭穿過鐵質的窗戶襲到她的身上,讓她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她放佛回到了孩童時代,那年的她扎着羊角辮,在楊亦縷的身後跟着。忽然,她被幾個女生捂住了嘴,她的雙手被托住。她在地面上摩擦了很久,才被拖入一個小小黑屋。
女生們將她關在裡面,她的哭泣是她們最好的笑料,她苦難的人生在她們眼裡只是點綴生活的喜劇。
她的一切都變得那麼沒有意義。
“嗚嗚嗚……”冷,真的好冷她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連基本抱臂取暖的方式也顯得困難,她只能躺在那裡,接受着秋風無情的洗禮,她的腦子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混沌。
這夾了悲意的秋風就像那年平安夜的落雪,披蓋在她瘦弱的身軀上。總是會保護她的白先生,冷漠的看着她,嘲諷她,她很傷心,很難過,卻更抵不住在電視中看到他與小雪並肩而站的樣子。
白先生我的真的好想你三年來,一直未曾忘卻過你的笑容,你溫暖的體溫,即使你高的讓我無法碰觸,我還是想要像一粒微小的塵埃般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她的頭迷迷糊糊的,恍惚間,她感覺手腳上的繩索被除去,身上也再也沒有難受的感覺,她看到他站在她的面前,迷人的像是童話故事中她心心念唸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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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心的想要碰觸,卻在接觸的那一瞬間,他消散成天邊的雲彩。
好高,好遠她大叫着,眼淚不住的落下,終是渾身打了一個寒顫,腹部的疼痛,讓她猛地驚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