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傾傾知道平日裡燒炭之類的事情並不是由黃奶孃來做的,而是有專門負責此事的粗使婢女在做,只是此時夜色深了,值夜的婢女想來是睡着了。
她見得黃奶孃在那裡忙來忙些去,又輕聲道:“你且歇着吧!明日白天還要照看瑤兒,若是夜裡睡不好,明日便沒有精神。”
黃奶孃笑了笑只說不累,蘭傾傾知道黃奶孃怕她,此時也不多言,只輕聲道:“你們平素如何我都看在眼裡的,我並不是那等不近人情之人,你做得好了,自然會有賞。”
黃奶孃上個月的月錢比之前多了十兩銀子,然後蘭傾傾還賞了她一對寶石耳環,她此時將身邊的事情細細思索了一番後自認也算是瞭解蘭傾傾的性子。
她輕聲道:“實不相瞞,當初太皇太后派奴婢來照顧小郡子的確是存了幾分看顧的意思,也曾囑咐奴婢把王爺和王妃平日裡的生活起居告訴她。”
她主動提起這件事情,蘭傾傾的眸光深了些,扭頭看了黃奶孃一眼。
蘭傾傾的眸子原本就如深夜的黑,此時屋子裡只掌着兩盞油燈,光線昏暗,黃奶孃只覺得蘭傾傾的眼睛幽若深潭,和這夜色似融爲一體,讓人難以看到其中的究竟,卻偏偏又覺得她的心事都能被蘭傾傾看出來一般。
她在面對太皇太后那雙透着凌厲的眼睛時,心裡還沒有一分懼意,可是此時看到蘭傾傾這樣的眼睛,她的心裡不由得有些犯怵。
她有些不自在地道:“太皇太后對王妃雖然嚴厲了些,心卻總是好的,雖然如今事忙很少過問小郡主的事情,但是小郡主如今終究是太皇太后唯一的孫女,她縱然想要一個小王爺,但是做爲長輩,太皇太后的心裡還是如明鏡一般明亮。”
蘭傾傾聽到這番話卻笑了,她看了黃奶孃一眼道:“這些話是太皇太皇她老人家讓你跟我說的吧?”
黃奶孃說這番話的時候已經拐了好幾道彎,力圖將話說得委婉一些,更合體一些,卻沒有料到蘭傾傾還是一下子就聽出這話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她的面色頓時有些不自然。
蘭傾傾卻笑道:“你不必緊張,你原本就是母后調來的人,我自然也是信得過的。只是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想來你的心裡也是極清楚的。”
黃奶孃嚇得直接跪在地上道:“奴婢照顧小郡主的心思絕對沒有二心,請王妃明查!”
蘭傾傾淡淡一笑道:“我又沒有說你有二心,你緊張什麼?我知你是在三日前見過母后派來的人的,那原本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你又在怕什麼?”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卻又透着淡淡的冷意。
黃奶孃忍不住看向蘭傾傾,卻剛好看到她那若幽潭一般的眸子,又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抽回,蘭傾傾看到她的樣子有些好笑,當下冷哼了一聲。
黃奶孃此時心裡有些七上八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想看蘭傾傾卻又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