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卓居住的山頂到底下村落處還有一段距離,卓越一路跟在小卓身後,以電子通訊方式通知到各位在村子中央廣場集合。
仇星落三人也用最快的方式將事情做了簡單的分析。卓雲族舊址發出狼火說明裡面的電子通訊設備已被切斷,想來是有外人闖入。至於原因。小卓木然道:“恐怕還是爲了藥經。”仇星落一轉頭,剛好看見小卓此時的表情,卻早已不復當初那個憨態少年模樣,月光下那雙黑亮的眼裡毫不掩飾殺意,黝黑的皮膚更映襯着他一臉的肅殺和凜然。仇星落卻不以爲意,能在密林活下來的,都不會是什麼純良之輩,只不過小卓……他爲什麼要回來,他完全可以在華夏能爲一名頂級的鍛造師,能在陽光下活得光鮮亮麗。
小卓若知道仇星落此時的疑惑恐怕更加傷痛,愛一個人想她知,又怕她知,糾結紛痛。怕她知道有負擔,更怕從此天涯陌路,連思念的資格都沒有,又想讓她知道,好歹問出在她心裡自己的分量,卻更怕知道在她心裡自己從來什麼都不是。
突然心中念頭閃過,小卓腳下不停,問題卻已經拋出:“姑娘怎麼知道那是我族的狼火?”問完就已經後悔,她既然能有《卓雲藥經》區區狼火又怎麼能難倒她。
“有故人曾在密林生活過。”仇星落一頓,迅速接口。他們一直在走路,來回問話似乎配合着腳步,頗有頻率,此時仇星落一頓,腳下也是一滯,染傾城跟在她的身邊,她腳下一停,他就察覺,立刻手下用力將她向前一步帶出,並沒有讓仇星落流露出任何停頓跡象。
“嗯!”小卓點點頭,並未察覺。
說話間,幾人已至山腳。
那裡早已等候着一百名壯丁,他們人人胸前揹着搭鏈,隱隱可見彈夾。前排二十人人人背一把大刀,其他所有人都是空手,腰間配有匕首,胳膊上掛着一條細鏈。與幾年前殞星見到的卓雲護衛配置已是不同,想來小卓利用自己的鍛造優勢重新做了
配置,也使得年輕一輩願意追隨。
小卓衝仇星落一點頭,並未等到仇星落的互動,人就已經衝上了一塊巨石。染傾城環上仇星落的腰,退開几上,找了個視野好的位置觀察這個少年如何誓師。
“卓雲族的護衛們。”此時小卓再也不見木訥,他的神情在四周點燃的夜燈下顯得莊重而肅穆,他站在巨石上衝着下面一揮手,聲音吞吐而出,卻氣壯山河。
“參見族長。”底下護衛聲音高吭嘹亮,回聲在黑暗的天幕上久久迴盪。
小卓雙手在虛空一壓,頓時場面一片安靜,他接着問:“剛纔的狼火都看到了麼?”
“看到了。”整整齊齊的來自中氣的聲音,貫穿天際。
染傾城一手抱着仇星落,神情若有所思,要不要以後每次大行動都讓杜比上去嚷一嚷,看起來還挺管用。不用杜比,還是安德魯比較穩重。
“好。”小卓點點頭,再次示意大家安靜,接着說道,“長老們不承認我這個族長,不承認我們卓雲護衛隊,不承認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卓雲村。可是,我卓小云不會否認我自己是卓雲族的一份子,即便我自小離家,即便我可以在華夏安穩過餘生,即便我回來時卓雲族已名存實亡。但是,我身上流着卓雲族最古老部族的血,我爺爺用生命換回來卓雲族的血脈,我發誓要保護好爺爺要保護的每一個人。所以,就算不被承認,就算不被認可,我的承認,不會變。那你們的責任呢?”
“不變,不變!保護卓雲族,保護卓雲族。”護衛們的聲音驟然更增了幾百分貝,字字句句都似要突破天際,化爲利箭,紮在敵人的身上。
這一刻就算是像染傾城和仇星落這樣冷漠的性子,此時也不得不對小卓這番慷慨陳詞而震動。
在看見狼火往小卓房裡回趕的時候,仇星落曾和染傾城分析,此時卓雲族祭壇被攻極有可能是和他們有關,小卓這一番誓師就是爲了打消卓雲族內部有人將
事出原因歸疚在他們二人身上。
當這一點,染傾城不由對小卓另眼相待,因着仇星落,他也爲自己省去不少麻煩。
果然廣場只有振聾發聵的呼聲,沒有任何質疑,有些原本聽到聲響打開窗戶探出頭來的村戶們都漸漸將眼眶溼潤,悄悄將頭收了回去,邊關窗戶還邊對自家人說:“小族長真不容易,小小年紀,本來可以留在華夏的,聽說華夏可好了……”
不得不說所有的領導人都會洗腦,小卓這才一年不到就已經具備卓越的領導能力了。一番講話結束,小卓手指衝仇星落方向一指說道:“我來自華夏的朋友,他們願在卓雲族有難的今天助一份力,我在這裡代表卓雲族,向仇姑娘和染少表示感謝。”
小卓說完衝仇星落方向一鞠躬,其他人紛紛立正,頓時廣場傳來整齊劃一的踢踏聲。
仇星落只覺得臉一紅,這分明是小卓爲他們開脫,她仇星落一向少受人恩惠,從來都是別人找她,沒想到小卓竟然將所有的事都爲她攬走。而染傾城卻神色坦然,今日小卓這樣奮力出頭,他自然會爭取到屬於他族長的權益。只不過,染傾城不知道的是,小卓從來都不曾在意過他所謂的族和權益,他要的,只是有朝一日站在她的身邊。
當小卓的手指指向仇星落時,底下有些微的稍動卻也很快恢復平靜,由此可見小卓在這一羣人中已頗有聲望。
誓師完畢,小卓與仇星落等人帶着隊伍出發。
衆人許多都是在密林的中心草地見過仇星落馭鯤鵬的,所以對她的身手都沒有懷疑,加上這一路深夜趕路,仇星落不但不落於人後反而常常在路上有危險時出言提醒,更讓大家加深了對她的好感。
密林屬於熱帶叢林,林子里長許許多多奇怪的植物,於深夜之中閃閃發亮,似乎暗夜的星空,璀璨明媚,而在從林的深處,似隱隱掛着一盞看起來分外耀目。
“稍等。”仇星落衝小卓揮揮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