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幹嘛呀。舒殢殩獍人家也怪可憐的。”女人捅捅男人,然後從包裡拿出一個一元硬幣,扔在李欣書的面前,最後拉着男人離開了。
李欣書望着地上的一元硬幣,看了好久,伸出手,慢慢的去拿那個硬幣,在手就要觸碰到硬幣時,一隻比他還要髒的手,撿了起來,“新來的?懂不懂不規矩?”
李欣書擡眼,一個穿着破爛,身上散發濃重氣味兒的男人,正在將那一元硬幣,放進自己兜裡,然後踢踢李欣書,“去去去!去那邊擺攤去!”李欣書順着男人指着的方向,那是一個垃圾桶。李欣書慢慢站起來,衝那男人快速的擊了一拳,“滾!別惹老子!”
男人沒想到看着不起眼的文文弱弱的一個人,還伸手大人,男人後退的兩步,站穩後,揉着被打的臉,“呀喝!硬茬兒?”然後衝遠處一揮手。
頃刻間,來了三四個大漢,都是穿的破破爛爛的,身上的味道,差點沒讓李欣書吐了。
“你們要幹什麼?”李欣書這纔有一絲害怕。
“幹什麼?佔了我們的地方,還打人,你牛啊?”被打的男人說:“既然能打,哥幾個領教領教!”說完先給了李欣書一腳,然後幾個人就打了起來。
李欣書頓時沒了還手之力,只能抱着個腦袋,蜷着身子,讓人家打。
“喂!你們幹什麼?”一個聲音傳來,幾個人聽見,撒腿就跑,轉眼沒影了。
“你沒事吧?”剛剛喊叫的人來到李欣書面前。
李欣書縮趴在地上艱難的搖搖頭。
“上別處吧,那幾個是這裡的小霸王,你惹不起的。”
李欣書慢慢坐起來,被打腫的雙眼就剩下了一條縫,眼睛早已經碎了,但還是瞥見,剛剛救他的人是一個協管。李欣書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牆壁,身上的疼痛,根本讓他無法站起來,心裡的狠更濃了,吳樂斌!柳愛愛!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們就別想好過!
李欣書又冷又餓,渾身還賊拉疼痛,可是腦子卻越來越清晰起來,他想到一個人,如果那人能幫自己,那麼吳樂斌和柳愛愛肯定就會沒好日子過了。想到這,他似乎又看見了希望。
李欣書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舉步維艱的向前挪着,現在他也只能靠自己的雙腳了。李欣書幾乎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在天方亮的時候,挪到一處別墅前,他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別墅門口有崗哨,還都是當兵的扛槍在把守。
“請離開這!不許往前走了!”見李欣書朝這邊走來,一個當兵的大聲對他喊,“不要走往前走了!否則我開槍了!”當兵的竟然真的舉起了槍。
李欣書在離着別墅偶還有十米的地方停住,他彎着個腰,抱着身子,哆哆嗦嗦的杵在那兒,“我......我找......”話沒說完,就一頭栽在了地上。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蓋着一牀舊被子,身子剛一動,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孩子,你別亂動,你身上還帶着傷呢,給,這是藥膏,自己擦擦吧,還有一些吃的。”
李欣書眯着眼,隱隱的看見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婦女,“謝——謝。”李欣書發出弱弱的聲音,對現在的他來說,能吃上東西,就是最好的了,感覺到溫暖,李欣書腫脹的眼不禁閃着淚光,眼淚一出,眼睛受傷的部位,和臉上受傷的部位,被淚水浸的生疼。
“好了好了,可憐見兒的。你就先在這,等傷好了再走。”女人說。
“這——是——”李欣書的眼鏡壞掉了,看不太清周圍。
女人告訴他,這裡是關家廢棄的車庫,她叫徐媽,是關家廚房裡的傭人,一早出去買菜,看見他倒在大門口外,就叫門衛,幫忙擡到這裡來了,這裡離別墅不遠,然後又從倉庫了找出一牀舊被子,和幾件舊衣服給他。當兵的門衛幫忙看了看說,他是餓的,加上身上有傷,才暈倒的,於是徐媽又拿了點吃的,和藥膏過來。
關家?關映天?真是太好了,等自己能動了,一定請他幫忙,他還欠着自己一份人情呢。
徐媽走了,李欣書慢慢掙扎着起來,吃的,就在稻草鋪的地上,就在他旁邊,他也顧不得手洗沒洗,乾淨不乾淨,抓起來就吃,大口的吃,大口的咽,幾次差點噎死,好後徐媽給他準備了點水。終於吃吧喝足,李欣書滿足的打了個嗝,雖是剩菜剩飯,但在他看來,這已經是人間最美味的食物了。
李欣書身上,有了絲力氣,拿起藥膏,抹在患處,感覺好點了,李欣書再次睡着了,他要儘快把恢復體力,好去找關映天,關總司令。
墊着稻草,蓋着舊被子,李欣書睡了連日來最好的一覺。再次醒來,他支身看外面,天是亮着的,看樣子是太陽剛剛掛起,難道自己睡了一天一夜?看身邊的碗裡,已經冒起了酸味兒,李欣書估計自己真的睡了一天一夜。
“醒啦?到底是年輕,隔了一晚,這看着就比昨天強了。諾,我呀也只能清晨去買菜時,給你帶點吃的。”徐媽把飯菜倒進李欣書昨日用的碗裡,“要是不夠,我找機會再出來拿給你。”
李欣書感激的連連道謝。
一連休息了三四天,李欣書覺得自己已經好的一大半了,身上已經不疼了,除了眼睛看東西不方便,別的都不要緊了。這些天從徐媽嘴裡,大致瞭解了一下關府的事,得知關映天每天幾乎在七點來鍾,就出門了,到晚上七八點纔回來。
李欣書找準了一天的早上,就來到別墅外,沒等多久,果然見有兩輛紅旗車從裡面開出來,李欣書瞅準,想第二輛車跑去,邊跑邊揮手,“關總司令!關總司令!我是李欣書!給你兒子做手術的那個!關總司令!”
“停車。”車裡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對司機說。
“是!”司機將車停住,前面的人見後面的車停住了,也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來四個當兵的,上前兩個將李欣書擋住。
你幹離面你。“放開他,讓他過來。”後面車裡的人說,然後打開車窗,露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老人穿着軍裝,閒的格外精神,“你剛剛說什麼?”
“關總司令!你還記得我嗎?一年多以前我爲你兒子連夜做的手術,我叫李欣書啊!”
“李欣書?李欣書?”關映天的眼神和腦子都在飛快的閃爍着,看看李欣書那樣,關映天想到這幾天的新聞,關映天大體知道眼前這個人的目的了,他仔細的端詳着,沒錯,是李醫生沒錯。15397205
但是他一開口,就將李欣書再次打入地獄,“李欣書?不認識。”關映天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我兒子也是名軍人,身體一向很好,從沒動過手術。警衛員!給這人點錢,請他離開這裡!”
“是!”有人上來將李欣書拉走。
“關總司令!你怎麼可以不認識我?是我給你兒子找到肝臟的!是我給你兒子做的手術,是你說的,以後有什麼困難就來找你的!你答應我的!你說你欠我一個人情!是你說的!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李欣書急了,大聲衝關映天喊,但是警衛把他拉開後,關映天的車子就開走了。
李欣書被拉出好遠,最後警衛扔給他一張紅票,就走了,也沒再理會癱在地上的李欣書。
紅旗轎車內,“小孫。”關映天叫了一聲前邊副駕駛位上的副官。
跟在關映天身邊多年的孫副官扭過頭來,看見關映天的眼色,立馬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是!”
轎車停在了路邊,將孫副官放下後,又繼續向軍區開去。
孫副官待車離開,伸手攔車,坐上出租車向相反的方向駛去。
李欣書被趕了出來,他再也不能在人家的廢棄的車庫裡待着了,好在徐媽給的東西,都讓他帶走了。
李欣書揹着舊被子,被子裡裹着兩件舊衣服,手裡拿着徐媽給他的飯盆,如此,李欣書真的成了‘丐幫’的一員了。
離開別墅區,李欣書無目的的走着,無論停在城市的哪個角落,準會有人來趕他,要不就是同類人要揍他,李欣書躲着這個,躲着那個,不知不覺來到了人跡罕至的河邊,在河牀邊坐了下來。如今的他就像過街的老鼠。
李欣書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前些天有徐媽的一兩頓飯,自己待在車庫一天不動,倒也不覺得有多餓,可是今天,自己走了太長的路,那一頓飯早就消化掉了。捂着餓扁的肚子,李欣書感到了一絲絕望,他從未想過自己回落到如此下場,想到林璐的鬼樣子,他甚至覺得自己爲她弄成這樣到底值不值?12bw1。
下午陽光豔照,李欣書在陽光溫暖的照耀下,躺在河牀邊上,慢慢的就睡着了,睡得正香,他被一陣腳步聲驚醒,眯眼看去,什麼也看不清,好像有五六個人向他這個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