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計算着車子的速度,已經到她身邊的時間,一秒之差便是生死之別。右手食指一直在腿上輕輕敲打,每一下,都是一秒鐘。
當最後一下敲下,那輛車的距離至她,已經不足十米。汪詩詩迅速轉身,奮力向着溝渠和山壁跑去,她是計算了自己的速度,和車子的速度,隨着車子的靠近,她不由越發地緊張起來,就怕自己計算失誤。
當靠近山壁和溝渠時,汪詩詩猛地提速,當一腳落在溝渠旁時,另一隻腳下一秒已經踩在了山壁上,順着慣性的力量,汪詩詩向上走了數步,在下一次的重心致使下落之前,她終於聽到了腳下的山壁被越野撞擊時,產生的震感。
而在下一秒,順應重力的牽引,汪詩詩整個人狠狠地砸在了越野的車頂。但是比起被越野車給撞得不成人形,這樣已經很好了。
背很疼,但是汪詩詩卻不敢遲疑,剛纔那樣能活着,是她的命大,但是她的危險還沒有過去。那些人並不是只出手一次的,而現在的她還沒脫離危險。
強忍着背上的痛,汪詩詩趁着他們因爲此時的震盪沒有反應過來時,跳下了車頂,就地一滾卸去了下墜的力量,隨後迅速向着遠處跑去。
當坐在越野車內的兩人好不容易把扭曲的車門打開時,汪詩詩已經跑出了老遠,兩人見狀,迅速追上……
汪詩詩並不是不知道身後有人在追自己,但是此時的她,因爲剛纔那一摔,整個人身子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暗罵着那不知道是誰的王八蛋居然敢設計撞死她,汪詩詩一邊作勢碎碎念,一邊給自己繼續跑的動力。
身後的人越來越近,腿越來越重,背上的傷越來越疼,汪詩詩咬牙繼續往前跑着。突然,身旁停下了一輛寶藍色凱迪拉克,在停下的一瞬間,車門打開,一隻大手將汪詩詩整個人拽進了車內。
只覺得被那人的一個大力拉扯,汪詩詩身上的傷更疼了,只是她在摔進車內的一瞬間,也看到了那個將她拽進車內的人,居然是他……
也管不了是不是粗魯了,司翼徑直將車門關上,隨後啓動車子,寶藍色凱迪拉克就像是藍色的絢麗花朵般,越開越遠。
“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看着汪詩詩額頭的細汗,司翼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疼的,還是跑太久流的汗。
將額上的冷汗擦掉,汪詩詩緊閉着雙眼,隱忍着那份疼。終於,車子在醫院的停車位上停下,司翼二話不說,直接抱起汪詩詩往醫院裡走去。
汪詩詩受傷不輕,在經過一系列的檢查過後,被安排進了病房裡。而司翼,卻因爲醫生的交代,到了醫生的辦公室。
進入醫生的辦公室,司翼不禁有種進了老師辦公室的感覺,有點緊張和不安,“醫生……”
看到司翼到來,醫生放下了手上的病歷,看着眼前的司翼道:“你是汪詩詩病人的朋友是吧?”
“是的,請問有什麼事情嗎?”不知道怎麼的,司翼總感覺醫生應該是有什麼事情,不然他爲什麼讓自己單獨過來?
淡淡點頭,醫生將手邊的一張顱內x光片遞給了司翼,“兩年前那次車禍,病人也是在我們醫院醫治,正好我還記得她。當時她的腦內便有淤血,血塊凝聚是聚是散誰也說不清,所以當時並沒有做手術。
但是這次,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她奶內的血塊有加大的趨勢,必須做手術,否則將會壓迫神經,到時候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司翼微微一驚,明顯有些詫異,居然是因爲這樣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那麼健康的汪詩詩,會有這樣脆弱的時候,做手術……她會害怕嗎?
“那做手術有危險嗎?”顱內手術,總讓人有種擔憂的感覺。
“是手術都帶着幾分的危險,只是說嚴不嚴重。我也不想違心地跟你說成功率有多高,實事求是來說,因爲她的血塊在神經附近,加大了手術的難度係數,所以成功率是五成。”五成!多麼微笑的數字,卻那麼自然地從醫生的口中說出。
看着眼前的x光片,雖然那血塊微小到不清楚的話根本不知道,但是司翼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難過,“做手術的話,最佳時間是什麼時候?”
“如果病人願意的話,越快越好,但是我記得,這個病人當初還尋死過,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接受治療。”想到當初的事情,醫生便覺得有些爲難。
對於醫生這麼記得汪詩詩的事情,司翼猜測肯定那時候的她,有什麼讓人值得記住的,而她這樣的女人,會有尋死的時候嗎?是遭受了什麼樣的事情?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壓下,司翼回到了病房裡,此時病房中的汪詩詩剛剛掛上了電話。見此一幕,司翼心中一動,“跟你父母打電話?”
直接一個白眼,汪詩詩毫不客氣道:“你想多了……我母親早在我十一歲那年就死了,至於我父親,他有他的妻女,我只是佔據着他女兒的身份罷了。”
感覺到汪詩詩的悲哀,司翼的心底也有絲不忍,醫生的話,遲遲未出口。看着她此時包紮完好的樣子,司翼輕聲說道:“那你剛纔給誰打電話?難道是你男朋友?”
“我男朋友……已經死了,兩年了。”僅此而已,汪詩詩因爲提起李尋,而不再言語,而她說的兩年,也讓司翼想起了剛纔醫生說的事情,兩年前,難道說是因爲她男朋友的死?突然間,司翼有些嫉妒那個男人……
沉默在兩人間徘徊,看着此時閉眼休息的汪詩詩,司翼還是沒有說起醫生所說的開刀的事情。想到等一下或許會來的人,還是跟她的朋友合計一下再說。
二十分鐘後,醫院彙集了另外的四人,沒錯,是四人,還有一個是喬敏兒。看着被包紮好放在牀上的汪詩詩,趙曇看到的第一眼,就比劃了一下,“詩詩,原來你也有做糉子的天賦啊。”
“滾!”一句怒聲,讓其餘幾人笑得更歡。原本她們的擔憂,在看到汪詩詩精神抖擻時,也都安了下來。只是想到那蓄意謀殺的人,葉雅筠不覺有些懷疑,“那些人,既然那麼清楚你會從那裡走過,會不會是你的那個後媽?”
對於葉雅筠的懷疑,汪詩詩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我離開時,並沒有讓他們知道,那些人看樣子也不像是在那裡專門等我的吧?”
“我看不一定,那些人,又有誰能肯定呢。”說着,趙涵不由暗暗點頭,看來最近的危險還不少的樣子。
像是突然看到司翼一般,葉雅筠轉頭看向角落裡的司翼,“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會這一回又是你送的詩詩進醫院吧?”
“是啊,除了我還有誰能救得了這個女人?”他確實就是送某人進醫院的,但是明顯現在還多了一些任務。
汪詩詩看着司翼那臭屁的樣子,不由一聲怒道:“少得意了,不就是路過救了我嗎?只要有人路過,我也可以獲救。”
“前提是,那個時間點根本沒有人,如果我不是擔心你的話,你以爲我會那個時候離開?”憤憤不平地說着,司翼覺得自己真是倒黴到家了,難得對一個女人好,偏偏還百般被嫌棄。
“我又不需要你擔心,跟汪家人扯上關係,你們司家也不是什麼好人。”撇過頭,汪詩詩緊咬着下脣。
大步走到牀邊,司翼看着眼前倔強的女人,一俯身直接親了上去!頓時,原本或疑惑不解,或十足看熱鬧的四人都安靜了,不止安靜,嘴巴都張開了……
良久,直到司翼主動放開了汪詩詩,而葉雅筠她們才發現,明明汪詩詩的手沒事的,但是她沒有阻擋司翼的,也沒有推開,這……
無意間看到汪詩詩脖子上的草莓,葉雅筠輕咦出聲,引起了另外幾人的注意。對上三人好奇的視線,葉雅筠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汪詩詩脖子的位置,頓時,馬達們齊齊射來,汪詩詩也發現了這邊幾人的異常舉動。
“你這個男人能不能別隨便親人,我又不是你的誰,你沒資格親我。”想到他一天裡親了自己那麼多次,汪詩詩便覺得生氣,但是似乎也就是生氣……
一臉挫敗地看着眼前汪詩詩,司翼一件事一件事說道:“之前吧,我讓你當我女朋友,你又不樂意。我昨晚幫了你那麼大一個忙,你也不考慮以身相許。這次我又救了你一命,你還是不領情,我真的不懂了,你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是有多硬?”
汪詩詩一臉漠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有多硬,或許在李尋死去時,她的心便已經凍結成冰了。她的心太小,只能裝一個李尋,儘管他已經死了……
曾經,他給了自己生存下去的勇氣,他陪伴在自己的身邊,他跟她一起憧憬着未來。儘管夢已經破碎,她卻無法忘記那個和她一起共同織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