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槍沒打中,子彈在車胎的鋼圈上擦過,被彈了開來,反倒是開槍的聲音嚇的路上的司機一震,道路上出現短暫的混亂。
遲馨皺眉恨恨的看着莫辰斐,全身疼痛無比,她一手捂住自己的肩膀,另一隻手努力將槍穩住。
莫辰斐的眼神冷冷的瞥向她們,猛的也掏出一把黑色的槍,遲馨直視着他,以爲他要再度開槍對着自己,卻見他緩緩將槍對準顏星麗的頭部,眼神破冷。
“不要。”遲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想也不想,再次對着輪胎打出一發子彈。
命中。
一聲急促的剎車聲傳入她的耳朵內,遲馨轉頭看着與莫辰斐的距離越來越遠。
莫辰斐剎了車,停下後冷冷的看着遠去的她們,眼中有太多難言的情緒。
顏星麗從後視鏡中看了眼莫辰斐的車,再側目看向遲馨,從她的表情中能看出些傷感,哪怕她努力的隱藏着。
冷殿宸的臉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皺着眉頭,努力不再去想起他。
可是越是如此,他的臉越發的清晰。
她飛速的將車子開回了上官慕飛的別墅,看見遲馨受了傷,上官慕飛趕緊派人來給她處理。
遲馨靠在沙發上,表情始終嚴肅,看上去有幾分悶悶不樂的樣子。
上官慕飛轉頭看向顏星麗,顏星麗皺着道:“我們在路上遇見莫辰斐。”
儘管顏星麗並未解釋當時的情況,上官慕飛的臉色也立時難看了起來,只是感情上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強自對遲馨要求什麼。
遲馨十分的疲憊,醫生給她看完了之後,她便直接一言不發的往房間而去。
上官慕飛與顏星麗對看了一眼,上官慕飛以爲她又要像從前一樣,正要開口,顏星麗趕緊拉住他搖了搖頭。
遲馨回到房間內,一睡睡到第二天上午才起牀。
遲馨搖了搖頭:“在國內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自然得出國去逃命了。”
“處理的差不多?”上官慕飛聽見她這個意思似乎是說要在國外長期定居,臉色立刻就難看起來,有些咄咄逼人的道:“冥堂和尖刀還沒分出誰勝誰負,你就不想知道?路山珍可是你的親爸爸,你就不想見他?莫辰斐隨時有生命危險,你就不擔心他?”
“誰勝誰負,與我有什麼關係?你可以從中得利,你贏不是更好?我沒想過認祖歸宗,我不過是個殺手,一直以爲就是自己一個人。至於莫辰斐,我們已經離婚了,從此各自天涯,兩不相干。”遲馨說的決絕,不留半絲餘地。
可是上官慕飛卻聽的更加窩火,聽見她說的這麼輕鬆,猛的站起來直直看着她道:“就算這些你都不管,那你打擾了我的心,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怎麼辦?”
遲馨一愣,表情帶着驚詫,茫然的看向他。
上官慕飛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緊緊盯着她。
遲馨咧了咧嘴:“上官慕飛,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開。”
“我可不是對你開玩笑,總之,你得對我負責,要出國可以,可是得回來。”上官慕飛理所當然的道。
遲馨嘴角抽搐着看向他:“你不是花花公子嗎?你不是身邊美女無數嗎?我一沒害你二沒坑你,我負什麼責?你懷孕了嗎?”
上官慕飛突然也不氣了,耍無賴走到她的身邊坐下,笑眯眯的道:“我把所有的女人都拒絕了,就等着你投入我的懷抱。”
“那看來你這輩子註定只能單身了。”遲馨一臉可惜的看着他,表情很是感慨。
上官慕飛瞥了她一眼,“你坐哪班飛機走?我派人把它先炸了。”
遲馨一臉黑線的看着他,突然顏星麗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兩人坐在一起聊天,笑着先與上官慕飛打過招呼了,又衝着遲馨道:“遲馨,尖刀來人了,說路山珍要見你。”
“不見。”遲馨想也不想便立刻開口。
雖然……她也想過去見路山珍,畢竟是自己的爸爸。
可是她實在難以想象那種父女相認的親密場景,何況,她如果回到了尖刀,那就意味着,和莫辰斐之間,勢必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所以她選擇出國,離開這些紛擾。
顏星麗咧了咧嘴,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回答,只是,她神秘的笑了笑:“這兩個人,恐怕你不想見,也得見了。”
“兩個人?”遲馨挑眉詫異的看着顏星麗,便見顏星麗的背後走來兩個人。
確切的說,是一個人推着另一個人前進,因爲那人坐在輪椅上。
遲馨坐在原地皺眉看着他們,推車的人她認識,戴着那讓她永遠無法忘記的夜叉面具,正是鏡。
而他推着的……
看他那麼尊敬的樣子,難道是路山珍?
他的雙腿,褲管下面空蕩蕩的,應該是癱瘓截肢了。
頭髮花白,看上去有些蒼老,一雙眼睛卻神采奕奕,掩不住精光。
他看着她的眼神,帶着憐愛。
顏星麗帶着微笑看向她,遲馨愣愣的站了起來,胸中氣血翻涌,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上官慕飛也看見了那兩人,站起來上前笑道:“鏡!這位,想必就是路老先生了。”
路山珍與上官慕飛打過招呼,便看向傻愣愣站在一旁的遲馨,原本臉上帶着逼人氣魄的老人,在看向遲馨時,生生將身上所有的壓迫都收盡了,聲音甚至帶着幾分哽咽:“瑤瑤。”
遲馨往後退了一步,推開身後的椅子,轉身就要往樓上房間而去:“你認錯人了。”
“我絕對不可能會認錯。”路山珍肯定的看着她的背影道:“你就是瑤瑤,我的女兒。”
“路老爺子,你的女兒肩上有胎記,你可沒看遲馨的,怎麼會就這麼確定她是你的女兒?也許那只是莫辰斐放出來的迷煙呢?”上官慕飛好奇的看着他。
路山珍看了上官慕飛一眼,而後轉頭專注的看着遲馨,遲馨的腳步頓住,她也不由的感到好奇,爲什麼他這麼肯定,自己就是他的女兒。
路山珍一聲嘆息,而後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遞給上官慕飛看。
“哇……真像!難怪你一眼就認出來了。”上官慕飛看了也不由的感慨。
遲馨一愣,轉頭看向上官慕飛,他將照片遞給她,她皺眉看着路山珍,在他期盼的眼神下走過去將照片接了過來,一看便愣住了。
照片上是路山珍和一個女人,一個孩子。
孩子還很小,坐在路山珍的肩頭,笑的樂呵呵的。
而旁邊站着穿着旗袍的女人,長髮盤了起來,看上去很是溫婉。
她終於知道爲什麼路山珍會一眼就認出她了,因爲就算沒有胎記,她也和這照片中的女人像了六七分。
剩下的幾分,大概像了路山珍。
看着這張老照片,遲馨不知爲何,突然眼眶泛酸,一滴淚就這麼突然吧嗒一聲滴落在了照片上。
她有些慌,趕緊伸手去擦,旁邊突然傳來一聲:“瑤瑤,你現在相信了吧,你真是我的女兒遲馨,女兒,我是你爸爸啊。”
不知何時,上官慕飛幾人已經離開,別墅內只剩下路山珍和遲馨兩人,不,應該說是遲馨。
她臉上淌着淚看着路山珍,他也沒忍住,一時老淚縱橫,感慨似的道:“孩子,當年我們路家和莫家、遲家爭鬥,被手下出賣,你媽媽被殺死了。爲了躲避仇家的追殺,我只好讓阿纔將你送走,甚至就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被送去了哪裡。我找了你二十多年,我已經一隻腳踏進了棺材了,還以爲你早就被他們殺了,在我有生之年,再沒有相見的機會。幸好老天有眼,瑤瑤,爸爸總算找到你了。”
遲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路山珍,他哭的很是傷心,很是委屈,可是又有幾分欣慰,看着她的眼神中那些愛憐,是無論如何也僞裝不出來的。
遲馨看着他這個樣子,心中涌起怪異的感覺。
她一直以爲自己的媽媽很早就去世,爸爸無力撫養,所以拋棄了自己。
她一直怨恨着,雖然從來都不曾提起,不停告誡自己必須冷血絕情,連最親近的人都拋棄了她,她還有什麼好不捨?
可是沒想到,原來她從來沒有被拋棄,原來她的爸爸,從來沒有放棄過她,一直都在找她。
她捏着那照片,手有些顫抖,淚眼朦朧的看着那照片上的男女,眼淚越掉越多,她越擦,卻越掉。
遲馨幾欲崩潰,再也忍不住,對着路山珍哽咽着道:“爸。”
原以爲可以不在意的,可是原來,見了面才知道,真的不是那麼回事……
她沒有退縮,沒有逃避的機會。
路山珍聽見遲馨(遲馨)的一聲“爸”,擡頭看着她,淌着淚道:“瑤瑤,若是你媽媽還在世上,那我們一家人……”
遲馨再度低頭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原來,她的媽媽,長的是這個樣子……原來她們這麼相像。
兩人相繼哭了一陣,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路山珍拉着遲馨的手纔開始說起從前的往事來。
路山珍一臉憤怒的道:“如果不是莫家和遲家,我們路家根本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路山珍不會在輪椅上度過這一生,我也不會和你分開這20多年!我們一家,更不會陰陽相隔!我一定要報仇,爲你媽媽和我當年死去的兄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