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德書送給書院協會的五家書院裡,有三家的東府的,容德書拿出來競拍的三十五份賣身契裡,有好幾份也是東府的。
小默默可是天下最摳門的寶寶,他眨巴着那無比天真,無比呆萌的大眼睛,看着孃親,“這些也不計較嗎?”
“怎麼計較呀?”容靜也衝他眨了眨眼,萌萌噠,母子倆絕壁是絕配呀!
“東府的地契,可以報官……”
小默默一邊望天思索,一邊喃喃自語,“至於書院,可以去討回來,然後,那些賣身契……”
小默默說着,回頭朝都已經嚇出一身冷汗的容德書看來,認真道,“可以去找火狸小姐,競拍場最講究誠信了,所以從不詢問委託人競拍物的來源和所有權,但是,一旦發現所有權存在爭議,那麼競拍場就會要求委託人……全額賠償!”
容德書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默默,嚇得渾身發抖,險些就給尿了。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容靜會活着,更沒有想到她會回來,最最沒有想到的是,她會成爲競拍得主!
小默默說的這些,可一點兒也不假呀!
一旦東府地契這件事被捅出去,想必以歐陽將軍的性子,會棄車保帥,單單這個罪名,就夠他喝上一壺的了。
而且,還有書院協會的事情,還有賣身契的事情,書院協會和競拍場,都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他之所以那麼果斷競拍出西府的宅邸,賠償學生損失,就是不希望有人追究出容思賢的事情,不想有人追究出當年東府的事情呀!
一旦這件事被揭穿了,那他容德書可真的會身敗名裂,此生完蛋的呀!
萬萬沒想到,都到了這個關頭,還會有人追究這件事,而這個居然就是容靜本人!
容德書驚恐的目光緩緩上移,迎上容靜那冷挑的目光,急急便有低下頭。
“孃親,你計較不計較呀!”小默默着急了。
容德書急急又擡頭看來,竟猛地就撲到容靜腳邊,認錯起來,“靜兒,過去的事情都是二叔的不對,二叔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一見父親如此,嚇壞了的容思成也急急撲過來,跪倒在容靜腳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
“靜姐姐,求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過去是我們不好。其實都是大夫人不好,我們都是受她唆使的,你們知錯了!你饒了我們吧!”
“靜兒,二叔也求你,你放我們一馬吧,只要二叔現在還有的,二叔全都給你,好不好!”
……
容靜垂眼睥睨這父子倆,這種哀求,讓她越發的瞧不起他們,尤其是聽到容思成把責任全都推卸到徐氏身上,她越發的不耐煩,一腳踹開容思成,冷聲道,“我當初沒求過你們,所以,今日你們也不必求我。”
當初,她還沒穿越來的時候,那個真正的靜小姐,被他們折騰得有多慘?過了多少年豬狗不如的日子,未婚先孕,孤兒寡母,全敗他們所賜。
六年前,她和沁姨離開的那個晚上,她給容思賢趴下了,險些就從他胯下鑽過去,而沁姨,更是……
她都不曾懇求過任何人,現在,她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懇求!
一聽容靜這話,容德書急急大呼,“靜兒,二叔給你跪下了!跪下了!”
喚着,還真就跪下去,正正跪在容靜面前,磕了一個響頭。
容靜連忙站起來的,“別別!二叔,輩分擺着呢,我受不起,也不想受。”
見狀,容德書就磕得更大聲,小默默跟着孃親站起來,在一旁瞧着,心下好納悶,孃親怎麼會跟這個人講輩分呢?
這個人身爲長輩都不愛幼,護幼,晚輩還跟他將什麼輩分捏?
然而,不一會兒,當小默默看到容德書額頭上一片黑青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某娘是故意的。
而這時候,容靜才無奈地開了口,“二叔,你別這樣了。萬一傳出去,人家說我當侄女的不尊敬你,那多難聽呀。再說了,你是委託人,我們娘倆還欠你一千萬兩銀子呢!”
容靜說着,冷不丁逼近,嚇得容德書顧不上磕頭,連忙就後退的,這個女人的針術他見識過的。
“一千萬兩銀子呀,那麼多,我真拿不出來!”容靜說得很無奈,可是,卻大大咧咧地坐回去。
容德書是聰明人,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靜兒,只要你不計較那麼多,這一千萬兩銀子,我都不要了!全不要了!”
“一千萬兩耶?”容靜一臉認真。
“好多!能發財呢!”小默默也很認真。
容德書連連說不用,這個時候別說一千萬,就是一億他都不敢要,也要不起,一旦容靜把那些事情捅出去,這次競拍就不算數,競拍場還找他麻煩呢!
這個時候,他身上可沒有多少錢能賠償競拍場了。
“不要了不要了,就當已經給過了!已經給過了!”
“真的?”容靜又問道。
“千真萬確,只要過去的事情你都不計較了,二叔絕不跟你計較,當給過了!”容德書一邊答應,一邊不忘強調過去的事情。
“就知道二叔最疼靜兒了,最慷慨大方,最有人情味了。”容靜連連誇讚,聽得容德書背後又是一把把冷汗。
這個女人笑得最好看的時候,話說得最好聽的時候,必定是最不懷好意的時候!
容靜一邊笑着,一邊取出了一份收契,上頭寫的竟是已收一千萬兩。
容德書瞥了一眼,頓時毛骨悚然起來,這個女人早就算計好了!連競拍價格都算計得好好的!
太恐怖了!
“二叔如此真心實意,就立字爲憑吧。”容靜笑道,小默默早就準備好了筆,遞過來。
容德書看着,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回頭細細一想,容靜無非是想要二房的宅邸,如果她跟競拍場揭穿了那些賣身契的事情,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
交出二房宅邸,能讓他免去牢獄之災,免去對競拍場的大筆賠償,免去一大把年紀了還身敗名裂。
如此,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雖然一無所有了,他還有一肚子的學問,還有點名氣,可以去當教書先生,不至於餓死街頭。
容德書想得很遠,想得好好,終於接過小默默的筆,在收據上籤下大名,並且蓋了手印。
這時候,小默默才狐疑地開口,“孃親,你們的一百萬怎麼沒用出去?”
容靜一邊收好收據,一邊笑道,“急什麼,孃親又不像你小氣鬼。帶出來的錢就是要花掉的,給你二叔公倒杯茶,等火狸小姐來吧。”
她朝容德書看過來,笑容特燦爛,叫得特甜,“二叔,坐吧。”
容德書戰戰兢兢地坐下去,心下越發不安了,一百萬……一百萬?
她還要花什麼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