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仔的前面提燈引路,幾座大營帳相距雖不遠,卻還是有點距離的。
走了好一段路,德妃才漸漸發現不對勁,停了腳步,冷冷道:“財仔,你打算帶我去哪裡呢?”
“西太后這會兒正在行宮裡泡澡呢,大營這邊耳目衆多,還是到行宮去安全。”財仔低聲解釋道。
德妃往前看了看,確定是行宮的方向,這纔跟財仔繼續走。
沒走多久,便淡淡問道:“財仔,這幾天,慕容薇來找過王爺嗎?”
“小的不清楚,都是金蟬守着的。”財仔說道。
“那王爺過去十三爺那兒過嗎?”德妃又問道。
“這個,好像沒有,王爺不是去練劍,就是去西太后那兒,不過……”財仔說着,眸中掠過一抹冷笑,繼續道:“不過像今晚上,王爺突然就不見了,這就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你的意思是……”德妃驟然蹙眉。
“德妃娘娘,小的可什麼都沒說,上去吧,西太后娘娘就在上頭呢!”財仔止步在臺階前,笑着說道。
“我去找他!”德妃怒怒轉身就要走,本也是個冷靜之人,奈何一牽扯上慕容薇,就冷靜不了!
“德妃娘娘,不是有急件嗎?西太后就在上頭,先上去吧,西太后對瀚國可很看中,有什麼苦,不妨藉着機會跟西太后娘娘說說。”財仔勸道。
德妃看了他一眼,冷笑,“你小子知道的不少啊!”
“娘娘,您要知道您背後的是瀚國,蓉妃娘娘背後的是流沙,流沙和瀚國在咱們王爺心裡的位置可不可等同,雖然你是左正妃,可是咱們幾個私下裡可全都把你當正妃看了,你當右正妃也是遲早的事情,不是?”財仔奉承道。
“呵呵,難怪是王爺貼身的侍從,算你聰明。”德妃被誇得得意洋洋。
“娘娘,這急件是慕容將軍來的吧,這麼重要的東西,也就只能您親自交給西太后和齊王爺了。”財仔的話題立馬就引到了急件上。
“那是自然!”德妃說着,大步邁上石階。
財仔脣畔噙着冷笑,沉默地跟了上去。
走到燈火通明的院子裡,德妃立馬就發現了不對勁,這整排的婢女和成排的燈籠,並不是西太后的的風格,這是東太后的架勢呀!
她立馬轉頭,蹙眉看向財仔,財仔一樣不解地看着她,“下人明明說西太后到這兒來了!”
“走!”德妃冷聲奪過財仔手中燈籠,心下終有了戒備,然而,還未轉身呢,邊見軒轅烈攙着東太后緩緩從長廊裡走了出來。
“奴才參見東太后娘娘,參見皇上!”財仔立馬單膝跪地行禮。
“臣妾見過東太后娘娘,見過皇上!”德妃極不情願,卻也不得不欠身,啓兒的死,她一而再地查,跟皇帝鐵定脫不了干係!
“嘿嘿,這麼晚了,德妃還有雅興來泡溫泉?”東太后慵懶地問道。
“臣妾路過而已。”德妃連忙答道。
“這麼巧,那過來吧,本宮正找不人陪呢!”東太后說着,轉身就往溫泉池去,根本不給德妃拒絕的機會。
“東太后娘娘,臣妾明日還要參加獵殺大賽,無法陪伴,還請太后娘娘見諒。”德妃還以一樣婉拒。
然而,東太后卻當什麼都沒聽見,繼續懶懶往前走,留德妃欠着身子,十分尷尬。
“財仔,你家主子呢?”軒轅烈開了口,往另一側高亭而去。
財仔看了德妃一眼,連忙跟上,“嘿嘿,王爺練劍去了。”
軒轅烈笑了笑,沒說什麼。
兩人步上高挺,俯瞰着德妃被幾名婢女請到了溫泉池去,財仔這才後退一步,收起鬼機靈的樣子,認真嚴肅。
“人呢?”軒轅烈冷冷問道。
“今天第一回發現不再營裡,金蟬去找了。”財仔說道。
“金蟬……他跟了齊王多少年了?”軒轅烈問道。
“有些年了,但是都不如屬下久。”財仔說道。
“你跟他談過了嗎?”軒轅烈又問道。
“那人跟塊木頭似得,根本不給談的機會,小的不敢冒險。”財仔遲疑了須臾,又道:“皇上,屬下覺得思妃應該沒跟齊王說太多,至少,屬下這段時間觀察,齊王還是老樣子,王府裡的人事沒有任何調動,對屬下也沒有什麼異樣。金蟬這人性子孤僻怪異,最好不要冒險去收買,小心弄巧成拙!”
軒轅烈眸中掠過了不耐煩,道:“還沒有思妃的下落?就沒有跟齊王聯繫過?”
“沒有,皇上,依屬下看,思妃娘娘凶多吉少。”財仔很乾脆地答道。
“死也要見屍!繼續盯緊齊王爺和憂樂樓。”軒轅烈冷聲。
“是。”財仔領命。
這時候,東太后身旁的桂嬤嬤捧着一推衣裳而來,正是德妃的衣裳,“皇上,全在這兒了。”
軒轅烈抽出袖中匕首,輕輕挑看,檢查,好一會兒,終於從衣袖裡挑出了一份信函來,財仔立馬取出送上,“就是這東西,她急着要見齊王,幾乎是要硬闖。”
軒轅烈大致瀏覽了一遍,脣畔勾起冷笑,道,“好個慕容紫,兒子死了,她還有心思爭位,她想要耶律靈蓉的位置!”
“這是威脅?”財仔問道。
“呵呵,難得有人敢威脅七弟呀!”軒轅烈大笑。
“王爺,難不成齊王爺在瀚國……”財仔欲言又止。
“信上沒寫明。”軒轅烈說着,將信函扔回衣裳裡,冷冷道:“傳令下來,增東陲的兵力,她要正妃之位,本王正好有開戰的機會!”
“主子,是從殤國和南詔調兵?這樣動作是不是太大了點?”財仔低聲。
“就是要動靜大,朕最喜歡看老七着急的樣子!”軒轅烈冷笑道,心情大好!
衣裳仍舊被送回溫泉池中去,德妃心驚膽戰地面對東太后的壞脾氣,對這一切根本毫不知情……
夜深人靜的獵場,不管是哪個一地方有秘密在發生。
後山這邊,白無殤正被一道黑影緊追不放!
慕容薇纔剛剛離開,那黑衣人就出現了,他很清楚地看到了他那張獨眼而冷冽的眼,是金蟬。
被這個傢伙撞破可是天大的壞事!
“咻……”身影如劍,從旁掠過,他瞬間的側身嗎,手臂還是被割除了一道傷。
“擅闖獵場,罪當死!”金蟬冷聲,並沒有停留,轉身又來,手中銀白短劍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十分鋒利。
白無殤沒說話,金燦燦的面具遮擋了所有的容顏,脣畔噙笑,並沒有逃的打算,身影一竄立馬穿入林中去。
金蟬緊鎖不放,一白一黑兩道身影,猶如游龍一般,在樹林裡穿梭。
白無殤看似被追,實則遊刃有餘,驟得一個翻身,竟是貼地而行。
他不說話,不主動攻擊,甚至不拔劍,只一味地逃,唯有這樣纔可以保證一定不暴露身份,金蟬的本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的!
他貼地而行,金蟬倒立俯衝而來,銀白短劍直刺!
他笑,頓得一個翻身,落在地上,隨即雙腿一蹬,幾個翻滾躲過利箭,一個挺身、躍起!
金蟬劍刺在地上借力,雙腳立馬狠狠朝他踹來,卻踹了個空,他凌空翻身,越過他頭頂,閒適而慵懶地往一眼天色,打算到底爲止了。
誰知,就在這時候,金蟬取出袖中的信號彈,點燃了猛地朝他扔來!
他眸光一冷,一腳踹開,奈何已來不及,信號彈剛剛飛開邊爆炸,往空中竄出一道火花來,這是齊王府特有的東西!
他轉身就逃,不再玩笑,身影疾如風快如電,風馳電掣。
只是,一大批黑衣侍從蜂擁而來,亦是極快的速度,緊追不放,金蟬的身影宛如驚恐一般在黑壓壓的侍從裡躍起,直追而來!
須臾而已邊接近大營,白無殤蹙眉,身影一閃,竟就這麼消失在大營裡的黑暗裡。
金蟬並沒有驚擾大營侍衛的打算,親自帶着了幾名黑衣人在營區追查。
良久良久,卻都不見人影。
“金爺,應該不在營區裡了吧?”黑衣侍衛低聲。
“你們到外圍看看,我去看看王爺回來了沒。”金蟬說道。
“金爺,這麼晚了還是別擾王爺了,這種事是劉公公的指責,不歸我們管。”侍衛勸說道。
“嗯。我知道。”金蟬低聲,眸中掠過一抹複雜,轉身就走……
一牆只隔,營帳裡,慕容薇側耳聽完外頭的對話,狐疑地看向坐在她對面,無力休息的白無殤,低聲,“你打不過那獨眼?”
“沒,大人我沒說話,沒出手,甚至沒反抗,就一味的逃,累死我了。”白無殤誇張地疲憊,懶懶倒在一旁狐裘枕頭上。
“他能認出你?”慕容薇狐疑道。
“當然,大人我名號這麼響,一出手,一出聲,不被認出都難呀!”白無殤感慨道。
慕容薇一臉鄙夷,瞥了瞥嘴,道:“你睡吧,我到外頭睡。”
“外頭?”白無殤眯眼,一臉危險氣息。
“十三爺今晚沒回來,說是去找兵器了。”慕容薇解釋道。
“大人我又不介意跟薇薇同牀共枕……”白無殤還是眯着眼,緩緩逼近,眸中危險氣息更濃了。
“你能不能……”慕容薇冷聲,話未說完,白無殤已欺到她面前,幾乎同她鼻目相對,脣在脣畔若離若即,驚得她不敢開口。
“薇薇……”他突然地柔聲,曖昧到了極點。
慕容薇後撐在背後地上的手連忙抵到他胸前,整個人重重跌躺在地上,這才勉強拉開距離,心砰砰亂跳,這個傢伙已經不止一次開過這樣的玩笑,她根本分不清他是玩笑,還是認真的。
“薇薇……”他又喚她的名字,見她緊張得像只兔子,猛地又逼近。
慕容薇立馬別過頭去,不看他。
他曖昧聲又起,“薇薇……明天獵殺大戰上會遇到一顆大樹,記得我今天陪你玩過的遊戲。”
他說罷,都不等她緩過神來,就這麼消失不見了,只留下戲虐的輕笑聲,還有……還有空氣中真真實實存在過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