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紛飛,彷彿回到了小時候,葉雅筠最喜歡的就是跟這個大自己十三歲的姑姑一起玩。姑姑很溫柔,對她也很好,從小葉雅筠就很喜歡姑姑。
爸爸媽媽出車禍後,葉雅筠傷心的時候,也都是姑姑陪在她身邊。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就算是午夜夢迴,看到的都是在一旁悉心照顧自己的姑姑。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是高中那次逃學回家,還是大學時不小心撞破姑姑的事情?她已經記不清了,反正從兩年前開始,她們之間沒有了任何的親情。
她還是那樣溫溫柔柔,似乎對誰都是一副有耐心的模樣,但是葉雅筠知道,真實的她就是涼薄的存在。也正因爲如此,葉雅筠對於她扮演的聖母,深惡痛覺。其實葉雅筠很渴望親情,但是在這樣的家庭中,讓她告誡了自己,有些東西是她不該去奢望的。
回憶結束,那時聽到的話彷彿猶在耳邊,姑姑的冷漠和嘲笑。收斂心神,葉雅筠神情淡漠地看着眼前的葉秀娜,“我找爺爺,爺爺在哪?”
“爸爸在書房。”聽到葉雅筠不打算和自己說話,葉秀娜也不勉強,說完後,便自如地繼續品茗香茶,彷彿葉雅筠不曾出現過。她確實是一個涼薄至極的人,她在意的東西中,並沒有所謂的親情。
徑直上樓離開,對於沒有遇到自己的另外兩個親戚,葉雅筠還是很滿意的。葉雅筠的爸爸排行老二,所以現在的葉雅筠,還有一個大伯和一個叔叔,另外就是最小的姑姑了。
書房的位置在偏裡的房間,因爲爺爺基本都在這裡辦公,所以書房特別得大。但也正因爲這種大,才更顯得空曠和冷清。
被允許進入後,葉雅筠進入書房的第一個反應是,依舊是那麼冷清的感覺。葉雅筠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如果讓她一個人待在這樣的書房,她寧願自己待在宿舍裡,小點,卻也不會感到壓抑和冷清。
“過來了?”葉爺爺從文件中擡起頭,看向進入書房後,便自動找了個地方坐下的葉雅筠,眼底帶着一絲難掩的哀傷。
看着這樣的老者,葉雅筠的心裡也很不舒服,“爺爺,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看得不舒服。”坦然的話語,少了一些敬意,卻帶着實實在在的關心。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聽多了那些阿諛奉承的話,幾十年怎麼也聽夠了。而葉雅筠的話,雖然不如他們的好聽,卻是實打實的關心,葉爺爺的心也是微微一動,“你就跟你爸爸一個性格,都不喜歡挑些好聽話給爺爺聽。”
對於葉爺爺的話,葉雅筠嗤之以鼻,“好聽話那些人說了那麼多,爺爺還沒聽夠?如果我真挑些好聽話來講,爺爺還不那根棍子追着我打。”
“你這孩子~”無奈地笑着,卻是將心底的陰霾揮散了不少。
看到葉爺爺的話,葉雅筠也算是鬆了口氣,她最在意的親人,她不想看到他難過的表情。
想起接下來的事情,葉爺爺苦澀一笑,卻依舊沒有改變決定,“這三天,小雅就陪爺爺去個地方吧,這麼多年,爺爺也想去看看。”
從進入書房看到爺爺的哀傷開始,葉雅筠便知道自己這些天要做什麼,也怪她,居然忘了後天就是父母的忌日……
兩人的心底都承載着不同的哀傷,葉雅筠一直都將這種情緒隱藏在心底,儘管時光的洪流下消散了不少,卻依舊沉寂在她的心靈深處。
和爺爺兩人吃了晚餐後,葉雅筠便回了自己的房間,雖然她一年也不見得回來幾次,但是她的房間,卻沒有人敢擅自更改。至於她的姑姑,她猜得不錯,又是去參加宴會去了,真不知道她打算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
躺在牀上,葉雅筠感覺整個人好累,不是身體的累,而是心裡的累。疲憊席捲而來,葉雅筠徑直給嚴寒發了個晚安的短信,也不管現在是不是太早。在收到嚴寒的回覆短信後,徑直倒在牀上開始睡了,明天她還要早起。
兩人的離開,沒有人知道,只有負責將兩人送到車站的司機知道這點。兩個人的旅行,當初葉雅筠的父母就是在旅行的途中遭遇了車禍,而他們今天是要重新踏足他們曾經走過的路,然後走到他們終結的地方。
——————
當兩人再度踏上這塊土地時,已經是三天後,只是和離開時不同,此時的葉雅筠臉色略顯蒼白,右手臂雖然看起來沒什麼事情,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便能感覺到那比左臂要粗的線條。
看着葉雅筠蒼白的臉,葉爺爺是既難過又難掩憤怒,“那羣畜生!小雅,爺爺先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爺爺,我沒事的。”出聲攔住葉爺爺,葉雅筠左手提着自己的行李,淡淡說道:“我們也沒有證據說是誰做的,這件事還是等查到線索後再說。”現在不管爺爺多生氣,頂多也就是讓那些人得個不痛不癢的責罵,又能怎麼樣呢?她可不想自己的受傷,換來的只是那些人不痛不癢的責罵。
葉爺爺很生氣,但是就像葉雅筠說的,他也無法做到更多。重重嘆了口氣,葉爺爺還是放心不下葉雅筠的傷,“不管怎麼樣,現在先去醫院包紮下,在那樣的小診所裡包紮,爺爺也不放心。”
想要拒絕,但是拗不過爺爺倔強的眼神,葉雅筠只好妥協。兩人去醫院裡包紮完傷口後,葉雅筠聽着護士的不斷嘮叨,下意識地都點頭着。
等到終於包紮完傷口,還被要求兩天來換一次藥,葉雅筠全部答應了,但也是爲了讓爺爺安心,到時候是不是真的那麼守時來換藥,誰也說不準。
醫院門口,剛纔下車的時候已經三點多,現在這麼一折騰,也到了將近五點的時間。葉爺爺和葉雅筠去邊上吃了點清淡的東西后,就着葉雅筠到底是回家,還是回宿舍的事情,兩人都不肯妥協。
“爺爺,現在我這樣的情況,回家真的不合適。反正我明天也要上課,不如就回宿舍,在那裡還有趙涵她們在,您也不用擔心。”葉雅筠盡力地勸着葉爺爺,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還見那些讓自己心煩的人。
“可是住在宿舍裡還是太不方便,至於你上課的事情,爺爺會跟你導師請假,現在你的情況也不能上課訓練不是嗎?”葉爺爺看着受傷的葉雅筠,實在是不希望她在被自己的親人傷害後,還要一個人躲起來,那樣的她讓老頭子心疼啊。
不知道葉爺爺的心裡想法,不然葉雅筠肯定會笑死的,她根本就不是什麼一個人躲起來好不好,只是單純地不想見到那羣人。再說了,“這段時間我們上的都是理論課,所以不用參加那些訓練,儘管有要參加的,我也可以跟導師說的。爺爺,您就相信我一次吧。”
終於,經過再三的堅持,葉雅筠被允許回宿舍。將爺爺送上車,葉雅筠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起這三天發生的事情,便是無名火冒了出來。
宿舍裡,還是那麼安靜的場面,最近宿舍是越來越安靜了。但是那種靜卻不會讓人覺得不自在,反而會覺得很是安心……
因爲葉雅筠受傷的事情,宿舍一下子沸騰了起來,在葉雅筠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一說過後,趙涵冷着一張臉道:“小雅,你的這些極品親戚還真是極品,我看以後你還是小心點。這次他們可以派兩個人來殺你,下一次就可以派三個,四個。”
“我也覺得,幸好那些人是用的冷兵器,萬一是槍的話,那就危險了。”索性現在槍支的管理很嚴格,不然恐怕葉雅筠出門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的分量了。
鑑於葉雅筠受傷的事情,還有護士交代兩天換一次藥,趙涵等人決定,不能讓葉雅筠一個人出行,現在的她一個人太危險。
雖然知道這裡是a市,在離那些人太近的地方,他們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動作,但是擔心是難免的。而這回他們敢下手,很大一個原因是葉雅筠這回離開了a市,而客死異鄉的事情,是最好處理的,只要他們夠小心,別被抓到把柄。
和嚴寒的消息斷了三天了,這回並不是嚴寒出任務,而是葉雅筠主動和嚴寒說明了自己和爺爺要去一個地方,期間不能跟他聯繫。
而此時躺在牀上,葉雅筠不由想到,如果嚴寒知道她受傷了,會怎麼樣呢?她不想他爲自己擔心,那麼還是別讓他知道吧,反正他們之間很少見面,應該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這一覺,因爲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葉雅筠睡得特別沉。當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右手受傷,註定她不管做什麼都要比較麻煩。
按照護士的叮囑,葉雅筠的右手傷口太深,不能用力,以免傷口破裂。所以不管是吃飯還是穿衣,都讓葉雅筠感覺到了何爲麻煩。
而她同樣不知道的是,當她走出這裡後,她受傷的消息,就會不脛而走,而某人,會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