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長明軒的人都知道,軒主和玉~娘只能是燈祖血脈和傳承,只要斷了燈祖血脈,長明軒便等於是後繼無人。
這種事情,潛伏着的奸細不可能不下手!
刑巧茵會把封清強留在自己身邊,其實只是爲了保證自己的孩子不會莫名其妙沒了吧……
這個女人,果然足夠聰明!
畢竟,這是不能明說的事情,否則只會打草驚蛇。
潘慧稍稍活動了一下脖子,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點,順便讓真氣於體內遊走了一個大周天,看看自己的傷勢到底有多嚴重。
這一查之下,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惹得觀瀾詢問地看向她,帶着不明所以。
潘慧邊笑邊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等到笑夠了才停下了喘口氣,道:“我還以爲杜若說我傷勢很重只是在提醒我抓緊療傷,原來是真的很重啊!丹田都快廢掉了!”
經脈斷裂得千瘡百孔,丹田更是破損得完全不成樣子。看來那天晚上她應該是做了大的動作,不然不至於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照這情形看,怎麼滴也應該是強行逆轉了經脈吧!
否則不至於變成這副樣子。
只是,既然都強行逆轉了經脈,她還能活下來,看來敖晴爲了幫她療傷應該是耗費了不少仙力,以至於她體內到現在還殘留着敖晴的冰雪之力,保護着她的丹田。
觀瀾忍不住白了潘慧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也知道自己丹田快要廢掉了!那還什麼都不說,玩命似的耗損真氣跟着我們一起趕路!要不是最後封清發現不對,用自身血脈喚起了你體內的燈祖傳承印記,你這條命都要保不住了,更別說是丹田了!”
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封清赤紅了雙眼,一副要將人生吞活剝了的表情。他敢肯定,如果那個時候刑真如出現,封清一定會拼死都要將刑真如挫骨揚灰。
“誒……有那麼嚴重嗎?”潘慧很是不以爲然。反正命既然都保住了,這點傷也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最壞的結果就是丹田徹底廢掉,然後她再回到這一個多月來過的日子。
凡人的生活,雖然平淡,卻勝在真實。
只是那個陪着她過平淡日子的人,已經不在了……
潘慧閉了閉眼,將眼底的傷痛藏好,再睜開時已是雲淡風輕。她笑道:“我現在應該可以下地走動的吧!我可不想一直躺在牀~上,修仙之人哪有那麼脆弱!”說着,她便坐直身來,掀開被子便要下牀。
“修仙之人是沒有那麼脆弱,但是你有。”觀瀾也不去阻攔,就穩穩坐在牀邊的圓凳上,看着潘慧穿鞋準備起身,而後暗戳戳地補上了一句:“站不起來我可是不會扶你的。”
伴隨着觀瀾的話音,潘慧應聲倒地,單手撐住地板,臉上還掛着收不起的愕然。
怎麼回事!她竟然會無力到連站立都做不到了,就好像是下~半~身的力氣完全被抽空,根本支撐不起她這副身體。
觀瀾輕嘆一聲,起身上前將潘慧從地上扶起,攙着在牀邊坐下,還小心地察看了一下潘慧的右手是否在剛纔那一跤裡摔傷了。見到真的破皮出~血了,觀瀾趕緊運起真氣,不多時,那道不大不小的傷口便淡化得只剩下一個淺色的疤痕。
整個過程中,潘慧都處於呆滯狀態,完全隨意觀瀾擺~弄,似乎還在想着自己這副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理由啊!如若她真的虛弱到站不起來了,那也應該不僅僅是腿腳的問題,她整個人都應該是感覺到綿~軟無力纔對。
可是她現在精神很好,沒有一點乏力之感,最重要的是,她活動正常,怎麼就會站不起來了呢!
觀瀾幫潘慧處理好傷口,見潘慧蹙着雙眉,顯然還在思索自己方纔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又坐回原處,道:“這是經脈逆轉的後遺症。你現在僅僅還只是站不起來,也許再多一段時間,你連坐也要坐不住了。最後,你只能癱在牀~上,只要壽元沒到,人就不會死,卻只能清醒地看着別人活,自己完全動彈不得。”
“你是要告訴我……我會慢慢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潘慧慢慢轉動眼珠,將目光投在觀瀾臉上,嘴角扯出一抹空洞的笑,些許滲人。
觀瀾受不了潘慧的目光,將臉轉向一旁,道:“我已經讓封清去給你做了一架輪椅,以後你就算不能動了,也能讓封清推着你到處走走,看看風景,曬曬太陽。”
“所以,還是一個廢人咯?”潘慧輕笑,聲音也變得輕輕的,好像很怕嚇到別人,也嚇到自己:“呵……活了下來又有什麼用?到最後還是會變成一個靠別人才能離開這間屋子的廢人。”
與其這樣,還不如把命格還給漠河,讓她去死。至少能留下一個活蹦亂跳的人,不是麼?
觀瀾感受到潘慧的沮喪,連忙說道:“你還可以修煉啊!只要你修爲達到天仙之境,便能破繭重生,到時候不僅能換掉這一副軀殼,還能飛昇仙界!”
“然後呢?”潘慧盯着觀瀾,眼眸裡閃爍的光芒卻讓觀瀾感覺潘慧根本沒有在看任何東西,只是在單純的放空自己。
“然後,你就可以重新站起來了,能跑能跳,還能飛。”觀瀾忽然覺得自己說得這些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成仙,是每一個修仙者夢寐以求的事情,也是他們修煉的最終追求。然而誰都知道,飛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古往今來的修仙之人,百人之中大約只有一人能飛昇仙界,這餘下的九十九人,不是在修仙路上便死於非命,就是在經歷天劫度化的時候,死在天雷之下。
他現在也不過是想用成仙來刺激一下潘慧,他不想看到潘慧活得形同枯槁。
潘慧啞然一笑,道:“無所謂了。反正已經活下來了,至於怎麼活着,那就要看老天爺的安排了。”
這條命,好歹是漠河換回來了,她怎樣也不會選擇輕生,否則如何對得起漠河的笑。
“能……能帶我出去看看嗎?”潘慧扭頭看向門外。外面陽光燦爛,看起來生氣勃勃。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曬曬太陽了,再這麼悶在屋子,她恐怕就真的要發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