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欲,這些天你暫時別出去了。好麼?”印澄蹲在了雪欲的面前,輕聲說道。
“我知道了!”雪欲雖然不想承認自己是個小孩子,可是自己確實不能照顧自己,尤其是沒有發狂的時候他更加危險。
“嗯!我出去一會。”印澄站起了身,然後離開房間。
印澄沒有走出背月大樓,只是到了五十九樓,艾德的房間。因爲艾德已經將那幾個人帶回了背月總部,印澄看着眼前的幾個高大的男人。而幾個男人,齊齊站在印澄面前,看着她的紅色眸子,他們一點兒也看不出印澄腦子裡想些什麼。
“把那個聯繫你們的人,容貌,年齡,聲音,都寫下來。我不管你們怎麼形容,立刻!”印澄擡眼,瞧着他們的臉色。
“什麼?Jason這個……”幾個男人的臉上頗有爲難之色,皺着眉,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呵!不說?是麼?那麼我也沒必要和你們再談下去了吧?”印澄剛站起身,她身後站着的幾個背月頂級殺手,立刻將槍拿了出來,對準了幾人的頭。
“Jason,我們寫,我們寫!”幾人看和這情況,立刻走到桌前,拿起紙幣開始寫。
他們寫的都大相近庭,差不多都是一個意思,可見是一個人聯繫了他們幾個。印澄看着上面的形容詞,然後下了命令。
“找出這個人,至於這幾個人,艾德!你自己看着辦!”印澄站起身,離開了房間。
艾德當然知道印澄的意思,印澄前腳離開房間,房間裡便立刻想起了槍聲。她勾起脣角,艾德跟了自己那麼多年,這點了解他還是有的。踏進電梯,印澄回到了六十樓。此時雪欲正打算走出房門,因爲這槍聲,他聽到了。
“印澄,怎麼回事?”雪欲擡眼,看着已經將房門打開的印澄。
“那幾個人我已經解決了,放心吧!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遇到這樣的危險。可是雪欲,你也要答應我。不管你去哪裡,都要帶上背月的殺手,別讓他們離開你一步,好麼?”印澄蹲下身,眸子裡有着些許的請求。
“好!”雪欲笑了笑,知道印澄是關心他,想要保護他,所以纔會這樣做。
印澄站起身,將雪欲推回了房間。這幾天,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印澄站在了窗前,本是一臉釋然的看着風景,可是她的眉頭漸漸緊皺。雪欲轉眸看着她的雙手緊緊握着,他也漸漸緊張了起來。
“雪欲,我先出去了!”印澄轉過頭,疾步離開房間。
雪欲看着她離去的身影,雙手緊握成拳頭。你還能這樣忍受多久?雪欲閉上眸子,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而印澄走出房間後,立刻改爲了跑。進入電梯,她的右手抓住了心臟位置的衣服,狠狠的按住了那個位置。她咬住了嘴脣,一絲鹹味流進了印澄的嘴中。一下子,她的雙腿已經軟了,剎那間坐在了電梯了。
這種劇痛,不是第一次,她相信自己能忍受住。習慣就好了,不是麼?
艾德
走出房門,站在了十幾米遠的地方。看着電梯門漸漸打開,他疾步跑到了印澄的面前。然後將她抱了起來,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她放下後,便走了出去。站在門口,他沒有任何辦法。因爲這就是紅眸的代價,這就是她必須承受的。
“啊!”印澄的叫聲,她已經儘量放到最低。
艾德埋着頭,聽着,可是卻無能爲力。他只能守在門外,只能這樣子陪着她。印澄從來不讓任何人看到她這個樣子,所以才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每一次,她其實都沒有出背月大樓,只是一直在艾德的房間而已。
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劇痛,印澄四年來,忍受得越來越久。她躺在牀上,整個身體都彎曲着。紅色的眸子一點點的滲出淚珠來,然後不到兩分鐘,意識開始模糊,直到沒有。
聽着裡面沒再有動靜,艾德轉身打開了門。看着印澄靜靜的躺在牀上,艾德一步步的走近她。紅眸不是印澄想要的,可是她卻不得不要。這劇痛不是她想要承受的,可卻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紅眸是病,是一種有好處也有壞處的病。唯一的,它是絕症,無藥可醫,無法可解。
“何苦呢!”艾德嘆了口氣。
拿出毛巾,替印澄擦着額頭的汗珠。他能清楚的察覺,印澄堅持的時間一次次的長,可是恢復的時間也一次次的長了。艾德寧願她陷入昏迷,也不寧願她就這麼承受着。等到印澄醒過來,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她無力的撐着身子坐了起來,轉過頭,看着天空的那輪明月。
“BOSS,你醒了!”艾德坐在沙發上,看着印澄坐了起來,也立刻站起了身。
“嗯!你的速度還挺快。”印澄勾起脣角,輕笑着說道。
“是麼?不就是幾個人,他們解決了搬出去就好了!”艾德也是笑了,這點小事,都不用五分鐘。
“雪欲不知道吧?”印澄問出了正題,她最怕的,就是雪欲聽到了她痛苦時的叫聲。
“不知道,如果知道早就在這裡了。”艾德嘆了口氣,整個背月只有他知道印澄會有不時的劇痛。
印澄點了點頭,倚在了靠枕上。她冷冷的看着天空,時間久了,眸子似乎有了和雪欲一樣的神色。那就是空洞,像是前方的路是漫無目的的,什麼都沒有的。那種無盡的遙遠的感覺,讓艾德有些覺得寒冷。
“羽陌還有多久回來?”印澄愣愣的問道,薄脣是蒼白的顏色,她的整張臉,或許只有那一雙紅色的眸子最引人注目。
“四個月以後吧!聽說羽陌的訓練很好,所以可以提前幾個月回來。”艾德站起身,他並不瞭解這四年羽陌的情況,因爲黑暗訓練場的保密制度,就連印澄都不會知道里面的事情。所以每一次背月出現危機,黑暗訓練場的人都不會過問,更別說幫助了。他們已經成了獨立的訓練場,與背月已經不同。
“我知道了!”印澄閉上眸子,什麼時候能夠解脫,不受這雙眼睛的折磨?
她每每在痛的時候,都有想要一槍解決自
己的衝動。只是終究下不了手,因爲太多的放不下,太多的事她還沒做完。比如正崛起的秘密阻止,比如還未登上大BOSS一位的羽陌,比如雪欲。
“BOSS,吃點東西吧!我讓人送過來!”艾德站起身,走近了電話。
“你去拿吧,不然背月又會掀起什麼流言蜚語了。”印澄睜開眸子,看着艾德的背影。
“好!”艾德離開了房間。
印澄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她看到了,遠處綻放的煙火。本來在正常人的眼眸裡,遠處的煙火根本就看不見。可是在印澄的眼睛裡,確實如在十幾米遠一樣。
“我是該感謝你,還是應該討厭你?”印澄自嘲一笑,她在問這雙紅色的眼睛。
四天過去,印澄恢復如常。她回到了六十樓,看着的是雪欲坐在窗前,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一樣。印澄走近他,仔細的看着他的臉,像是要從中看出什麼來。
“印澄,你沒有必要每一次發作,就去五十九樓。我也是會痛的人!”雪欲的臉很冷,似乎是已經知道很久了,可是一直沒有說出來。
“雪……欲!”印澄頓時愣住了,她以爲他一直都不知道。
“我可以陪着你,不管你有多痛,我會陪着你。就像是我痛的時候,你站在我面前,想盡一切辦法減輕我的痛一樣。我也可以做到,像這樣子對你。”雪欲已經忍了很久了,每一次印澄都會慌忙的離開房間,然後到五十九樓。
那些聲音他不是沒聽到,只是他沒說而已。一次次的這樣發展,他每一次都在樓上聽着。伸出雙手,慢慢的指甲印,那種刺進了肉裡,然後傷口結痂的印子。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印澄微微埋下頭,這是她唯一能說的。
“我爲你擔心,是我願意的。我願意陪着你,度過最痛的時候,最難的時候。就像你陪着我一樣!”雪欲擡眼看着印澄。
兩雙紅眸相視,印澄逐漸明白了。雪欲他是一個有什麼事情不說的人,幫她隱瞞,讓她不擔心。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印澄站起身,看着窗外問道。
“第一次,我就知道了!”雪欲勾起了笑容,第一次她慌忙的跑出房間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呵!是我笨了,還以爲你一直都不知道呢!”印澄輕笑,原來是她自己那麼笨。
“所以你一直以爲你很聰明?哈哈哈!”雪欲笑得很開心。
能這樣子,兩個人都覺得很好。畢竟這個世界上,只有對方纔瞭解自己了,知道那種痛,知道那種不想忍受的委屈。印澄轉過頭,看着桌上的飯菜。疑問的眼神轉向了雪欲。
“我知道你今天該回來了,所以讓人多送了些來!”雪欲滑動着輪椅,來到印澄面前。
“你會算麼?怎麼我什麼時候回來你都知道?”印澄着實是笑了,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雪欲已經很瞭解她了。
知道她會在恢復後的第一時間,就回到六十樓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