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蔣志華一巴掌直接打到了水悠悅的腦袋上,眉頭一橫,“看什麼看!你不乖乖聽話,下次就換你弟弟來!”
“不!不要!”水悠悅渾身一震,伸手祈求地抓上蔣志華的衣角,那一瞬間,似乎有光芒一閃而過。
水悠悅手腕上的手銬錚鐺作響,她錯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臂,那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看起來猙獰又恐怖,幾乎已經看不到血管的存在了,蒼白得就剩下了乾瘦的皮肉。
“不要碰我!”蔣志華厭惡地甩來了她的手,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不希望你弟弟試藥,你就乖乖聽話,別以爲裝昏過去就能躲過試藥!”
水悠悅愣愣地看着蔣志華,她剛剛昏過去了?
此時她的腦海裡一片混沌,似乎在某個瞬間,把什麼給忘記了。
不能讓弟弟變成像她這樣的小白鼠,她已經成了這樣了,就讓她來代替弟弟受那些苦吧……
水悠悅躺在試藥間的牀上,周圍是冰冷的器皿,旁邊的架子上,放着各種各樣的藥物,各種顏色的藥水排在一起,看起來冷冰冰的。
水悠悅麻木地看着頭上白色的天花板,旁邊蔣志華拿着針將他新提煉的藥物抽出來,試藥間裡靜悄悄的,帶着難聞的藥水味。
蔣志華將要全部抽入針筒裡,這才朝牀上的水悠悅走過來,他伸手抓起水悠悅擺在一旁的佈滿針孔的手臂,上面的針孔太多,密密麻麻的,竟然快要將她的血管給覆蓋了。
蔣志華找了一下,沒有找到水悠悅的血管,低低咒罵了一聲,將針筒暫時放在旁邊,舉起水悠悅的手臂拍打起來,希望能夠讓血管顯現出來。
拍得水悠悅都覺得疼了,還是沒有找到血管。
水悠悅扭頭有些麻木地看了蔣志華一眼,卻突然看到手腕上有一塊奇怪的胎記,她手上原本就有這個胎記嗎?
水悠悅出神地看着那個胎記,似乎有什麼呼之欲出,可是她怎麼也想不起這個奇怪的胎記是什麼時候有的,難道一直都有?
蔣志華找不到針孔,直接拿起旁邊的針筒,對着水悠悅手臂上其中一個血管插了進去。
水悠悅幾乎一點感覺也沒有,仍是出聲地看着那個胎記,覺得熟悉又陌生。
蔣志華給她打完針,就關門出去了。
水悠悅曲起手臂,將手腕湊到自己的面前,指尖輕輕觸碰着那一塊像鏈子一樣的胎記,輕聲呢喃着,“這是什麼時候有的呢?我明明記得我手腕是沒有東西的……可是爲什麼這個會這麼熟悉呢?”
就在她似乎快要想起的時候,藥物的作用終於發作了,水悠悅只覺得渾身就像被無數只螞蟻同時啃噬一般,痛苦得她大叫了一聲,一下子從上摔到了地上,可是全身上下傳來的痛苦並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水悠悅因爲痛苦不得不叫了出來,蜷縮着身子在地上痛得打滾,本就蒼白的臉色透着一層灰青色,看起來猙獰而可怕。
冰涼的地板沒有絲毫緩解的作用,反而讓那被萬蟻啃噬的感覺更加明顯起來,水悠悅大叫着站起來朝牆上猛地撞去,“嘭”的一聲巨響,撞擊在肩膀上的巨疼似乎緩解了藥物的疼痛,水悠悅就像一個瘋子一樣一次又一次地撞在牆上。
直到撞得滿身的鮮血,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的時候,才停止了動作。
可即使是這樣,那萬蟻啃噬的感覺也仍然沒有消失,水悠悅因爲痛苦,劇烈地顫抖着神身子,死命地蜷縮着,嘴脣都咬出了鮮血……
終於,她還是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已經不在試藥間了,而是和一羣試藥的孩子關在囚室裡。
每個孩子臉上的表情都是一臉的麻木,因爲試藥太多次的原因,全身上下消瘦得厲害,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青灰色,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針孔,看起來觸目驚心。
看到她醒過來,坐在她旁邊的一個男孩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沙啞出聲道,“你弟弟剛剛被帶出去了……”
水悠悅渾身一震,猛地站起來,瞪着一雙被藥物侵蝕得已經渾濁的眼睛,“你說什麼?”
聲音激動而大聲。
其他孩子都擡頭看了她一眼,又麻木而漠然地低下了頭。
“蔣志華剛剛把你弟弟帶出去了……因爲你一直都沒有醒。”那個男孩又說了一遍,那雙同樣渾濁的眼睛看不出絲毫同情,麻木得只是在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水悠悅的心卻是猛地沉了下來,下一瞬臉色一陣青白,不行……弟弟不能成爲白鼠!
水悠悅慌亂地轉身去用力地拍門,驚慌失措地喊道,“看門!快開門!告訴蔣志華,我醒了,讓他來拿我試藥,放了我弟弟……快開門啊!來人啊……”
鐵門外,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實驗員走了過來,皺眉掃了水悠悅一眼,“吵什麼吵,反正都是要試藥的,誰試都一樣!”
“不!不一樣……讓我來試,讓我試……放過我弟弟吧……求求你了。”水悠悅失控地抓着鐵門杆,驚慌失措地哭喊着,可是那實驗員根本就不搭理她,只冷聲道,“反正遲早都是要試藥的,你以爲你弟弟會例外?哼,想太多了。”
“放了他,讓我來……去告訴蔣志華,我醒了,求求你……”水悠悅哭着懇求道,可那實驗員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就走回了位置上。
不行,弟弟不能試藥……
水悠悅想着,兩隻蒼白得一絲血色也沒有的手緊緊地抓着鐵欄杆,眼睛裡迸射出一抹堅定決絕,她幾乎一點猶豫也沒有,就用腦袋狠狠地撞在了鐵欄杆上。
“嘭”一聲巨響,終於又將那個實驗員的注意力給拉扯了過來。
水悠悅痛得幾乎兩眼有片刻的黑暗,可是被她強忍着撐過去了,額頭上撞出來的血順着鼻子流下來,流到了眼睛裡。
身後其他人驚訝地瞪着她,就像在看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樣。
那實驗員更是瞪大了眼睛,看到水悠悅還要往鐵欄杆上撞的時候,猛地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衝過來,“你不想活了嗎?”
最近試藥的人越來越少,死一個就缺一個,他可不能讓水悠悅就這麼輕易地死了。
那實驗員匆匆忙忙掏出鑰匙過來看門,衝進來拉開還想鐵欄杆的水悠悅,水悠悅此時一臉的鮮血,看起來猙獰而恐怖。
在實驗員衝過來的時候,她瞄準時機,一咬牙猛地避開衝過來的實驗員,一把抓住他腰間的鑰匙衝了出去,一出囚室,她立刻快速轉身將門給鎖上。
那實驗員反應過來的時候,水悠悅已經鎖好了門,朝蔣志華平時試藥的地方跑去,身後傳來實驗員的咒罵聲,她也充耳不聞,一心只想着趕過去,趕過去,不能讓弟弟成爲試藥的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