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晌午,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入鬥獸森林。
鬥獸森林的入口在地下,地下入口也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東西方爲尊,是貴族的入口,西北方爲卑,是奴隸的入口。
蘇北落一行由最尊貴的東方入口進去,一進鬥獸森林,衆人便感覺原本算是炙熱的溫度,瞬間就低至零下了。
結界之內,濃烈的血腥味薰的衆人胃裡都一陣不適了。
縱使紫般若常年征戰沙場,也鮮少見到如此慘烈的場景,四處都是亡命大逃亡的痕跡,殘破的肢體,皚皚白骨,遍地鮮血,那真是說不出的慘烈。
她向來不同情奴隸,只覺得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就是供貴族娛樂的,在元靈力凝結而成的屏幕裡見到那些奴隸絕望的掙扎,也沒什麼感覺,可是此刻身臨其境,竟是忽然有幾分不忍心了。
蘇北落沉着眸,向四周看了一眼,現在外面的屏幕上,大概正映着他們的模樣,她討厭自己像是猴子一樣被人盯着,自然更不希望墨瀾淵時不時的出現在屏幕之中。
所以在進入鬥獸森林之前,她就給他穿上了一件黑斗篷,將他整個都圍的嚴嚴實實的,只漏出了一雙眼睛在外面,而他原本穿的衣服,讓寶玉找了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年穿上,代替墨瀾淵坐在了他們的位置。
這一切都是在夜深人困之時進行的,蘇北落是個聰明人,墨瀾淵的秘密,她從一開始就打算替他守住的,即便她根本就不清楚他裝傻的緣由。
而這一切,都被第八排的少年看在了眼中,他一直都覺得,蘇北落最擅長的就是花樣作死了,而事實證明,她真的很喜歡作死,只是這作死的前提之上,她竟還想盡自己的力量保護那個叫墨瀾淵的人。
他想盡力護她,她卻全力護別人,其實從始至終,蘇北落都未曾發現他已經來了紫惑國,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罷?
雖是他故意隱匿自己的,心中卻又有些矛盾,既希望她能發現自己,又希望不被發現。
蘇北落完全沒察覺到他的存在,這讓他莫名的有些失落-
“青,該行動了-”他靠在軟墊上,淺淺出聲。
“殿下!”青凰被他驚的渾身炸毛了,差點就從那一隻青瞳裡飛了出來,“現在纔算得上是開始鬥獸了,咱們是要到最後一步才進去的,殿下的身體,不允許您這麼早進去!”
“她在。”他如是說,眸光不自覺的下垂,看了看自己這幅孱弱無比的小身板。
已經記不起最初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了,也想不起最初的身份是什麼,靈魂徘徊六界之中,數以萬年,他還能記得的,就只有青凰這隻鳥了。
有時候,未知的,纔是最恐懼的,不知身份,不知歲月,不知記憶,他是慕去劫,明明是個新生的孩子,偏偏這靈魂的印記沒有磨滅,該記起的沒有記起,該忘記的卻未忘記-
慕去劫,這名字倒是好,一生無劫,卻又有誰知道,他的出生就會註定一生之劫呢?
“殿下,既然決意如此,青凰敢問,殿下以何身份進入鬥獸森林?”青凰自知攔不住他了,當即拋出尖銳的問題來。
鬥獸場上,高手衆多,即便以幻術,也終歸有那麼幾個人能察覺出來,更何況,高臺之上還有無極聖殿的人在!
就算是爲了那個小女娃,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殿下再出手不行麼?
他如今可是以代青霄皇帝的身份來的,世人都知道,慕珏只是慕九黎的傀儡而已,而他們此次來的極爲低調,若貿然被認出,那絕對是免不了一場大麻煩的。
再說了他現在的身體如此虛弱,青凰真的擔心他動用的力量再度超過身體的負荷-
到那時,就算是能解了他中的毒,恐怕也救不回他的命了。
慕去劫沉默了許久,目光始終落在鬥獸森林之中,他都不去看元靈力屏幕了,詭異的青眸裡,光芒點點-
“好-”隔了許久,他又才緩緩悠悠的吐出一個字來。
他在爲蘇北落考慮,如果此時他出現在鬥獸森林之中,不知將會發生怎樣的變數,那便等到她花樣作死萬不得已的時候,再出手吧。
鬥獸森林,溫度極低,蘇北落一行已從方纔的不適之中緩過來了。
紫般若手持黑鞭,一聲響亮的甩了出去,直指三裡外還在小寐的大紅蟒,說道,“目的,妖蟒內丹,不得到不罷休!”
話落,她已經第一個衝在前面了,三裡的距離,用跑的還是有段距離的。
衆人沒有騎馬,鬥獸森林裡的殺氣太重,就算是最優秀的戰馬也會被嚇的瑟瑟發抖,反倒礙事。
至結丹境便可調動元靈力,短暫飛行,蘇北落倒是還沒試過,不過行走之中已覺得身子輕了不少,就是這跑路的檔口,她也沒忘記與墨瀾淵十指相扣。
偏偏這一副畫面就被超清放大在了東南西北的屏幕上。
“這兩個人是誰?”人們不禁疑惑,紫惑國的般若郡主提前進入鬥獸森林就已夠惹人懷疑了。
她的身後竟然還跟着兩個—小孩子麼?
尤其是那個身着黃金戰衣的孩子,滿臉黑斑,男女不辯-
這個醜八怪怎麼有資格跟般若郡主同行的?
是不是他們搞錯了什麼?
還是說這一切其實是戰神紫玉在暗中安排的?
一時之間各種猜疑紛至,第三排的太子紫烈幾乎臉都黑青了,他的懷中摟着一個絕色佳人,正是那夜蘇北落闖入太子東宮時的那個名爲冰箏的姑娘。
“恭兒,你也去,紫般若搶什麼,你務必要比她快一步搶到手!”紫烈一手樓住坐在他大腿上的冰箏美人兒,一手砰地一聲捏碎酒杯,這幾天火氣真是夠大的了,紫玉那個傢伙竟然提起放紫般若進鬥獸森林,想來必定是有重寶要出了!
這天下的至寶,那隻能是歸他東宮所有,其他人就是想碰下,那都是對他的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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