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是誰?”
尚楚捏着她的下巴,指腹又緩緩摩.挲着。
他的表看起來很慵懶,輕輕煽動的黑色睫毛,又像是蝴蝶的兩條蝶翼,千秋只是和他眯起來的雙眼對上了一下,便馬上又垂下了眸子。
內心在掙扎,她很想給自己一個理由,說服自己把一切都告訴尚楚。可是話到嘴邊,卻怎樣也說不出來。
最後,她撥弄開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微聲道,“小時候的小名兒......”
“黎黎......”
尚楚又自顧的唸了一遍這個陸千秋所謂的小名,然後皺眉,像是思索了一會,“好像在哪裡聽誰叫過呢?”
千秋低下頭,不說話,舀了一勺粥送到嘴裡。
*
“你吃的不多,要不要在路上再吃點什麼?”
上車後,尚楚看了眼手上的腕錶,對陸千秋溫聲問道。
千秋剛繫好了安全帶,對他搖了搖頭,“很飽了,你吃的也不多啊,主食倒是喝光了,小菜就沒見過動過幾下。”
尚楚呵呵笑出兩聲,在後視鏡里正了正前帥氣的領帶,“你聽過哪個男人吃小菜的?下次燉點給我吃,我是男人,我不吃素,我吃,懂嗎?”
他一邊眼眸幽深的看着千秋,一邊貪婪的舐了兩下脣角。
千秋低頭,說了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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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還沒開到大廈的時候,千秋就提出來想要下車,尚楚微微斂了眸,伸手摸摸她頭髮,算是安撫她一下。
“沒關係,又不是經常一起上班。”,他一邊開車,一邊說。
“被人看到了就大方承認,越是不自然,就越說明心裡有鬼。路上巧遇,順道搭一下尚總的車怎麼了?你不知道尚總的車一向有人緣好嗎?”,他挑着俊眉,似對她炫耀。
而千秋馬上便想起了那次聚餐,人事部的女孩當時怎麼說來着?
——‘尚總剛剛存了我的手機號!’
啊!就是這句話。
“手機給我看一下。”,陸千秋忽然說。
“嗯?”,尚楚打着方向盤,剛將車開進地下車庫裡,不明所以的看她一眼。
“快啦,拿出來看看。”,千秋蹙眉,小嘴突然撅的跟什麼似的,撩的尚楚有了想將車停下來狠狠親她一會的衝動。
車還沒停穩在車位上,他便乖乖拿出了手機,表詫異的遞給她,“怎麼了?怎麼想要突擊檢查呀?”
千秋擡眸瞟了他一眼,沒說話,卻是用神態向他做了個回答:不可以嗎?
尚楚馬上魅脣勾起來,做了個‘你隨意’的表,然後看她認真翻查他手機的動作,壞聲道,“要是沒檢查出來什麼,我可是要獎勵的!”
千秋覺得自己沒時間搭理他,扯扯脣角‘嘁’了一聲,點開了手機通訊錄。
其實陸千秋也知道自己無聊,但是兩個人繼續在一起了,往往有時候誰都沒辦法做到矜持和高尚,憑良心說,無論是誰,只要是對對方上心了,就會對這個人一切都感到好奇。
當然,尚楚也是如此。
千秋一邊翻着通訊錄,一邊想着人事部那個女孩的名字,想到等一會自己找到的時候,非要臭一臭他:花心十少,當時你是抱着什麼心理把人家的號碼存進去的?
然後,心裡的小蜜蜂用翅膀煽了尚楚一耳光:妖孽,跟江一黎在一起,心裡只能想着女王!
手機通訊錄一般是按照人的姓氏開頭字母,從a到z順序排列的,一直翻到了k,千秋也沒看到那個女孩的名字。
估計他是根本就沒存過,是那名女孩當時在人前吹牛撒謊,或者,當時被他存上了,後來又刪掉了。
可既然都翻到k了,索就翻到底吧,反正下面l就是她陸千秋的名字了......
呃......只是,怎麼看到陸千秋啊?
千秋看手機的表很豐富,一會眨眼,一會皺眉。尚楚見她一時沒玩夠,不還給自己,便搖下車窗,爲自己點上了一支菸,歪頭朝着窗邊吸起了煙。
當通訊錄裡l區域裡最後一個名字落入陸千秋眼眸的時候,千秋的眉心蹙了一下,心中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
李姍姍。
本來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而她忽然覺得很熟悉,想起杜曉妍曾經對自己講過的那些話,其中她就提到過這個叫李姍姍的名字。
——“追那個李姍姍時候,他還砸過別墅和跑車呢,那女人開始還傲慢得跟什麼似的,後來不還是拜倒在了阿楚的西裝褲下了!”
——“和李姍姍over的時候,李姍姍哭慘了,求的帶雨梨花,可他還不是很薄對她說了一句‘不適合’”
千秋忽然覺得自己正處於一種發懵的狀態,不然她怎麼會覺得自己不懂over是什麼意思?
什麼是over?不是結束的意思嗎?
結束了,還留着她的號碼幹嘛?
當然,陸千秋也絕對不會傻的直接拿手機質問尚楚,這個李姍姍怎麼回事。首先,結束了還是可以做朋友,第二,如果他回答說,前女友真的還有聯繫,那她又該怎麼迴應?
“怎麼了?檢查出什麼蛛絲馬跡沒有?”
尚楚抽完了半支菸,將剩餘的菸頭摁滅在車內的菸缸裡,搖上車窗,攬過了陸千秋的肩膀。
手機屏幕此時已被千秋滑到了字母n那個區域,千秋咳嗽了一聲,故意揚眉看他,“女朋友是誰啊?”
尚楚俯咬上她嘴脣,“傻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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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家來的都夠早的,而一大清早的辦公區裡,人們就都在竟相討論着昨天剛剛新鮮出爐的一條爆炸新聞——發展部周民海......
“聽說周經理昨天關機,到後來人也沒有聯繫上呢......”
“你還真別提,剛纔我在qq上和發展部小陳聊了一會,說是今早周經理也沒來,打電話也沒人接聽......”
“不會真的畏罪逃了吧?這事鬧的夠大的了,聽說昨晚丁總和尚總爲這事很晚才離開會司…”
“對了千秋,昨天開會時,你是和鄭經理一起參加的,聽說闖進會議室搗亂的那個村民很兇,像是社.會上的人呢,聽說丁總和尚總當時嚇的都沒敢吱聲,是真的嗎?”
千秋推了推眼鏡,看了看湊向自己邊的同事,“反正是兇的,我沒敢多瞧,後來就和大傢伙一起出會議室了,那種場面,久留也不太好啊......”
千秋實話實說的回答後,大家都相互對了對眼睛。
“那你們說,這次周經理出了這事,丁總會是什麼態度呢?”
當有人提出了這個問題,辦公區裡一下子忽然安靜了,有人好像是在思考,也有人好像是言又止,最後,終於有人憋不住了,忽然來了一句,“靜觀其變吧,我看咱們公司有人專門爲了這事建了個羣,大家不如都進羣,隨時觀注下最新發展!”
***
23層總經理會議室裡,辦公室門緊閉,玻璃隔斷也被百葉窗簾遮的不露一絲縫隙。
總經理辦公桌前的菸缸裡,一顆顆被摁滅的菸頭差不多要堆成了一座小山。而辦公室裡的兩個男人,一個閉目仰靠在黑色的大班椅裡,另一個則坐在對面的接待沙發裡繼續無奈的吸菸。
大班椅上的是丁正,沙發裡抽菸的是蔣凱。
兩人上的襯衫未換,還是昨天開會時穿的那件。
“蔣凱,你說,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
丁正忽然睜開眼,右手兩指卻仍掐在眉心中央,灰暗的臉色難掩疲憊,聲音也不似平常那份深沉磊落。
蔣凱夾煙的手頓一下,搖了搖頭。
“一小時前,我剛聯繫過周民海的弟弟周民山,他目前也沒有聯繫到他哥哥。可昨晚周民海的太太在電話裡也說,周民海除了在一週前回過家以外,一直都是和別的女人住在外面的。丁總......”
蔣凱沒說完,丁正便擺了擺手,不讓他再說下去。丁正長長嘆息了一聲,“哎,可惜這個人的好背景了......”
“丁總......”,蔣凱不明白丁正話裡的意思。
丁正眯了眯眼看他,兩隻手相互握了兩下。
“這兩年,他跟在我邊,雖說也替我出了不少力,但是......”,丁正又搖了搖頭,“現在拋棄他,也是我的迫不得已......”
“丁總,事纔剛發生,我們還不瞭解事的真相,這樣就把周民海推出去,恐怕……”,蔣凱站起來,雖說平時和周民海相處並不和諧,周民海經常會因爲丁正偏袒自己而不服氣,但是蔣凱心裡也明白同坐一條船的道理。
“真相?”,丁正卻搖頭冷哼了一聲,“事的真相就是,尚楚是這個局的幕後策劃者,他給我們畫一口井,現在這口井,你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現在,我只能有兩個選擇,要麼把周民海一個人扔下去,要麼咱們一起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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