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凡帶着白黎軒出了醫院,沒有選擇開車,而是帶她就近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因爲夜色已黑,所以兩個人走在路上都沒有刻意掩飾,走進了一個包廂之後宮凡和白黎軒兩人入座。
包廂並不大,只有一對沙發和一個茶几還有一個電視臺,放上了水果的臺子上擺着幾本雜誌。房內的燈光有些幽暗,在這樣的氛圍下竟顯得有些曖昧,特別是在服務員送上了菜單離開之後。兩個人在這樣不大的空間下獨處着,坐在面對面。
白黎軒對於宮凡的邀請並不驚訝的樣子,看着他轉而就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宮凡沒有迴應她的笑容,臉上的神色很是凝重,絲毫都沒有和師一萌在一起時候的燦爛笑容,眸光也沒有那麼明亮。只見他伸出手去拿過了其中一本菜單,而後看着,冷不丁地說道:“不知道白小姐喜歡喝點什麼?”
“與其問我這個,倒是不如問問我的目的是什麼吧?”
當聽到白黎軒說這句話的時候,宮凡那翻閱着菜單的手突然就僵住了,臉上的表情顯露出了些許驚慌,但是轉瞬即逝。有一抹光從宮凡的眼睛裡閃爍而過,然後停留在了菜單的畫冊上,但是字和圖片都因此而變得模糊了起來。
宮凡的心顫抖了一下,然後萬分驚愕地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白黎軒,蹙了一下眉頭後說道:“沒有想到白小姐居然這麼直接?”
“難不成你這次約我出來見面,就只是純粹的想和我喝杯咖啡嗎?”白黎軒說着就揚起了嘴角來,眼眸中帶着一絲饒有趣味,“我想宮少爺應該不是這種人纔對,而我也不是。”
聽到白黎軒這麼說來,宮凡倒是放下了手中的菜單,擡起了頭來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臉上波瀾不驚,絲毫看不出內心是什麼情緒,而正是因爲她如此,讓宮凡更加不敢與之交心。
宮凡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眼眸微微一黑,看着她而後吐出一句:“那麼,不妨說說你的目的如何?我想,一個一直都極爲低調從不顯露身段的人,突然之間就公開暴露在公衆的面前,如此反常的舉動應該不光是我一個人會感到奇怪纔是。”
因爲宮凡的這些話,白黎軒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光芒,挑了挑眉,她認可他的說法並且點了點頭。收回了笑意,她認真地看着宮凡,而後張開了嘴巴說道:“我的目的和你相同,不妨我們結婚吧,兩家聯姻強強聯手,於你於我都是極好的。”
“……”
在聽到白黎軒說這些的時候,宮凡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他怎麼都沒想到白黎軒居然會這麼說。放在桌上的手,無意識地就因爲緊張而握成了拳頭。白黎軒居然會主動提出來要和他結婚?
看着宮凡臉上那錯愕的表情,白黎軒的嘴角又是揚起了一抹笑容來,她看着他,繼續補充道:“你不必感到驚訝,只要我們在一起,就……”
“不。”
宮凡突然就打斷了白黎軒的話,眼神閃爍着,心臟在胸腔內劇烈地跳動着。他不敢相信這一切,也不願意按照她所說的去做。宮凡擡起頭來,直視着白黎軒的眼睛,她的眸子很深邃,深邃到全然看不透她的內心。
而聽到了宮凡的拒絕,白黎軒不解的看着他,再次反問了他一句:“我應該沒有聽錯吧?你是在否定我的提議?”
看着白黎軒的模樣,宮凡體內的血液都在急速流轉着。他的目的的確是和她結婚,但是那是在他最開始返回國內的時候,如今……他已經是已婚的身份,並且有了想要守護和在一起的人。這樣的時候,他又怎能答應她的提議,要和她結婚呢?
宮凡的眼神閃爍着,內心很掙扎,他不知道白黎軒突如其來是不是受誰指使,亦或者是還有更多不爲人知的秘密。否則的話,她爲何突然就這麼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並且還提議要和他結婚?由此看來,她清楚明白他的用意和想法以及想做的事情,但是又或者說——她並不知道他和師一萌之間的關係。
“很抱歉,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要去處理,茶,我們還是留到下次再喝吧。”
說完,宮凡就站起身來,感覺身體是那麼無力,從來沒有過這種心慌不已的感覺。他說着就朝着門口走去,而看着他那高大的離去的背影,坐在位置上淡定不已的白黎軒突然又說出一句:“宮少爺不妨好好考慮下我的提議,我想我們會是雙贏的局面。”
沒有迴應白黎軒的話,宮凡只是停住了下腳步,短短几秒之後他又打開了門繼續了自己的腳步,最終離開了白黎軒的視線並且關上了門。
包廂內頓時就只剩下了白黎軒一個人坐在原地,原本就清靜幽雅的地方一下子就變得靜寂了起來,讓人有一種疏離的落寞感。原本還一臉自信淡然的白黎軒,在隨着門被關上的那時間裡,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憂鬱了起來。
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下去,白黎軒將目光收回,瞥向了窗外,眼神中透露着淺淺的哀傷。伸出了手,白黎軒抵在了自己的下巴,慢慢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這獨自一人的孤獨。
如果這樣,能夠幫到你一點點,那就這樣吧。白黎軒在心裡默默唸着,嘴角揚起了一絲絲的弧度,說不上來是什麼意味。
從咖啡廳出來之後,呼吸着外面的空氣,這才讓宮凡的神智清醒了起來。看着不遠處的醫院大樓,宮凡的腳步停在了原地,他擡起頭來看着那亮滿了燈光的住院樓,那些光亮都在他的視線裡暈染得更大。站在原地許久之後,宮凡才再次邁開了腳步,朝着醫院的方向繼續走了過去。
而在病房內的師一萌,自從宮凡和白黎軒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沒有吃任何邵瑤買來的食物。她將自己蜷縮在被子裡不再動彈,閉上了眼睛佯裝出一副在睡覺的模樣。
病房裡面再也沒有一絲其它的聲音,而看着她這副模樣,邵瑤頓然也失去了所有的胃口和心情。和師一萌在一起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她這麼萎靡不振的模樣。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爲宮凡,邵瑤就不悅了起來,她甚至在想着如果她們沒有遇見過的話,是不是師一萌就不會經歷這些變故。
如今的她躺在牀上,不管是身心都遭受着打擊。在病房內,她難受是因爲身體不適還有宮凡以及白黎軒帶給她的精神壓力,而在這個醫院外邊,社會上流傳着的關於師一萌的各種*更是會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邵瑤說着就坐在了沙發上,她也在質疑自己,是不是當時自己絕決地告訴師一萌她不該繼續走上這條路,亦或者說當時不幫她爭取到這個面試的機會的話……那樣的話師一萌還是那個每天忙碌着學習和兼職的姑娘,全身都充滿着正能量。
而不是現在這個——躺在病牀上一言不發精神萎靡得她都不認識的人。
時間在病房裡靜靜地流淌着,師一萌和邵瑤兩個人共處一室,但是卻沒有了任何言語上的交流。兩個人都有着各自的心事……
過了許久之後,邵瑤覺得房間內的氣氛有些壓抑,知道師一萌沒有睡着,於是她喃喃了一句:“我去走廊上走走透口氣。”
說完,邵瑤不等師一萌迴應就已經走出了病房。當她在外面關上門的時候,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一個坐在醫院走廊上靠牆位置上的男人。
他弓着背,將雙臂靠在腿上,低着頭若有所思的模樣,身上還穿着原來的那身正裝,在醫院的環境和燈光氛圍下,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落寞。邵瑤不禁微蹙了下眉頭,而聽到聲音的宮凡也隨之擡起頭來,兩個人的目光相觸。
“你不是……”怕是被裡頭的師一萌聽到,怕她再次傷心,所以邵瑤壓低了聲音問着宮凡,“你坐在外面很久了?”
宮凡點了點頭,也許是因爲難受,又或許是因爲沉默了太久,導致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嘶啞,“我想在這裡呆一會兒,以這樣的方式陪她會兒也行。”
聽到宮凡這麼說來,邵瑤不免有些心疼面前的這個男人。她鬆了口氣,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子兩人之間的關係居然就變成了這樣,就連陪伴都要以這樣冰冷的方式。出現在她們中間的隔閡,會變得越來越大吧……
腦海裡回憶着剛剛師一萌的模樣,心頭不免浮起了一抹心疼。沉默了片刻之後,宮凡站起了身來,對着邵瑤說道:“能借一步說話麼?以她丈夫的身份,而不是以你上司的身份。”
沒有想到宮凡會這麼說,邵瑤驚訝地睜大眼睛後,反應過來又揚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她點了點頭,而後示意她去走廊的盡頭,兩個身高相差懸殊的人一前一後走了過去。
等到站穩了腳步了之後,宮凡站在邵瑤的身後,問了一句:“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師一萌奶奶的身份是何?”
站在邵瑤身後的宮凡,很明顯在聽到了他這話的時候,身體不禁顫抖了一下。而宮凡的眼睛也不禁眯了起來,心中想着的都是那塊懷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