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 58、刺客!
留了那兩人在車廂內濃情蜜意意亂情迷,白朗之拿了身衣服退了出去,走到車廂外面坐着,衣襟繫了一半,胸膛敞開了不少,微風徐徐吹來,撩起那欲遮還露的領子,要有多旖旎就有多旖旎,要有多嫵媚就有多嫵媚,。
眯起那雙裹挾着凌厲的眸子,白朗之迎着陽光望去,手裡拎着的銀製酒壺在指尖繞了兩圈,繼而舉高過頭,當着一張戴了一半面具的臉就潑了下來,酒水滴滴答答落在衣襟上,將雪白的布料染得有些透明,更添幾分香豔。
可那人卻是香豔不起來,其實方纔一轉身白朗之就後悔了——
這種拱手把央兒讓出給別人的舉措,真真不是他白朗之能做得出來的。
睚眥必報斤斤計較纔是他的美德,然而同鏡月未央待久了,沾染了些許亂七八糟的脾性,也難免會做出一些傻事來。
聽着車廂裡傳出的低喘嬌吟,不用細想也能在腦海裡自動浮現出那一派靡麗的景象,白朗之隨手把剩餘的半壺酒也悉數淋在了頭上,熄一熄小腹的邪火——
他大爺的,!
這輛馬車是爲那些達官顯貴或者富商豪紳特別製作的,雖然比得靖王當初那豪綽的氣派,但比起一般的馬車來也要大上一倍多,被十多匹馬一步一步在前頭拉着,速度自然而然就慢了下來。
三千人的隊伍不算長,但也不短,整裝前行的兵士皆是一身勁裝,腰佩鋼索彎刀,青絲高束,不如普通的將士來得孔武有力剛強堅硬,卻是要靈活機動許多,遠遠地站在山頭望去,偏偏紅衣別是一番靚麗風景,宛如開滿了山脊的杜鵑花。
馬車緩慢地穿行在山坳中,兩旁是碧綠的樹林緩緩後移,每當一陣山風颳過,就會興起一陣簌簌的響動,偶爾夾雜着從遠處傳來的鳥鳴。
白朗之靠在門框邊,閉着眼睛休憩,些微炙熱的陽光打在眼皮上,呈現出一種妖冶的紅。
簌簌,簌簌簌……
耳邊枝葉沙沙,搖曳晃動。
“嗖——”
“叮!”
幾乎在鐵鉤抓來的同一時刻,白朗之袖下的銀針就射了出去,一一打落從四個不同方向襲來的鷹勾鐵爪。
來的人不多,只有四個,但就算只是這四個人,也足夠讓人頭疼——能悄無聲息地穿過三千兵士靠近鏡月未央的馬車,說明他們絕非泛泛之輩。
白朗之“唰”的抽出掛在馬背上的長劍,一拍底座就朝最近的那名殺手刺去,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速度快得驚人。
明晃晃的劍光破天而過,一擊即中!
然那黑衣人卻是不要命的,寧可放棄錯身躲開的機會,也要迎頭往白朗之身上招呼一爪子,。
尖銳的利爪攀上白朗之的右肩,立刻鑿出了深深的洞口,以及隨之蔓延而下的烏黑的血跡。
那利爪之上分明有劇毒,白朗之卻彷彿不受影響,一劍刺穿了黑衣人的心窩,又在黑衣人驚詫的目光下迅速抽出,猩紅的血液立刻潑灑開來,打在腳下的草葉上。
另外三人見此情形,不由互相對望,繼而齊齊擲出手中的利勾,襲向白朗之的各大要害,殺意撲面而至,淬了毒的利器帶着濃厚的煞氣欲置之於死地。
白朗之右肩受了傷,方纔那一擊已然用盡了力氣,本想借此震懾來人,不想這幾名黑已然殺意已決,不完成任務誓死不退。
望着那閃速襲來的利爪,白朗之忽而提眉淺笑,卻不知笑的什麼。
與此同時,自掌下射出的袖中箭迅猛如虎,趕在飛爪之前就穿透了那幾人的喉舌,三人當場斃命,血灑黃土。
沒想到會在這麼烏龍的情況下死得這樣不明不白,白朗之不由閉上了眼睛,忍不住暗歎一句,人生,當真是寂寞如雪啊……
“喂!你搞什麼啊混蛋!”
一聲厲喝劈面襲來,炸在面前三尺處。
白朗之睜開眼睛,便見鏡月未央一手抓着那三隻利爪狠狠甩到樹幹上,生生將一顆盆口粗的老樹打折了腰。
鏡月未央一把抓起白朗之的胸襟將他扔回到車廂裡,蹙着眉頭掃了眼他肩頭的傷口,伸手就要去取那扎進骨肉裡的利器。
“別碰……”白朗之急喝一聲,“那上面有毒!”
鏡月未央的眉頭由是又緊了三分,哪個狗雜種跟她有這樣大的仇,鐵了心要把她往閻王面前送?,!雖然說她的仇家不少,但小氣到派殺手來殺她的——而且還只有四個!——的仇家,她倒真是想不出來。
小心幫白朗之取下利爪抱紮好傷口,見他臉色尚好沒什麼太大的異常,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一個人逞什麼強?知道打不過就喊人啊!真是一點都不懂分寸!要不是你的身體從小喂藥百毒不侵,只怕現在早就下十八層地獄享福去了!”
看着白朗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鏡月未央忍不住氣急敗壞地罵了起來。
白朗之擡眸睨了她一眼,淡然道:“那時候你不正忙着麼?”
鏡月未央一噎,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
“呵……”白朗之忽而笑了一聲,撇開頭靠在一邊,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見他鬧彆扭,鏡月未央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默了一陣,才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開口:“朗之?……白朗之?別生氣啊……你看我不是急了才這麼說的嘛……”
無奈白朗之這次是真的槓上了,任由鏡月未央怎麼裝孫子都不理會,鏡月未央也不是太有耐性的人,哄了一陣便就下了車,留他一個人在車廂裡養傷。
見鏡月未央騎馬走來,楚鶴鳴立刻迎了上去:“將軍,你怎麼過來了?”
鏡月未央掃了一眼橫在地上的四具屍體,挑了挑眉:“查出來是什麼來歷沒有?”
楚鶴鳴眉峰微微皺起:“他們身上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記,武器也是市面上常見的。”
“一點線索也沒有嗎?”
“倒也不是,。”從爪勾上颳了一點毒屑下來,裹在布巾裡包好,楚鶴鳴走到鏡月未央面前擡手示意,“白大人擅長醫藥,或許可以從這裡面的毒藥中看出什麼端倪。”
“嗯。”鏡月未央點點頭,“郎之現在在休息,晚些再拿去給他看吧,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見鏡月未央神色怏怏,楚鶴鳴意識到了什麼,正要開口詢問,卻又見她笑盈盈地伸出手來:“上來,咱們打獵去!”
楚鶴鳴微微愕然:“現在?”
“對啊!現在去打些野味,待會兒回來正好可以當晚飯吃!”
“剛剛纔來了刺客,現在去恐怕不太妥當……”
“哎呀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的話我就自己去了!”
然後,楚鶴鳴就默默地爬上了馬背。
不等他坐穩,鏡月未央一鞭子抽到馬背上,白馬撒丫子就奔了出去,差點把楚鶴鳴從馬背上甩下去,不得已,楚鶴鳴只好抱緊了鏡月未央。
這情形就好似鏡月未央在調戲良家婦男,只是沒等鏡月未央得瑟夠,手裡的繮繩就落到了楚鶴鳴手裡,一匹烈馬被他騎得穩穩當當的,即便是飛一般的速度,也很難再從馬背上栽下去。
這人……
不知道是真實誠還是腹裡一抹黑!
“快!兔子!那裡!”
“快快!這裡也有一隻!”
“喔,快看,樹邊上那裡有兩隻鹿呢……矮油,這光天化日的,它們在幹嘛呀……嘖嘖,我說的是鹿,你臉紅個什麼勁兒啊……話說你怎麼這麼愛臉紅?哎呀呀,彆扭頭嘛,!其實你臉紅的樣子很可愛的……像是紅葡萄,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垂涎欲滴,不對…!是秀色可餐!”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兩人一馬終於在衆人的望穿秋水中踏着斜陽歸來。
一看到某人衣裳不整,某人春光滿面,大家用腳趾頭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面拿嫉妒的目光掃射楚鶴鳴,一面拿幽怨的目光掃射鏡月未央,就連掛在馬背後的幾隻死兔子也不放過……
生靈塗炭啊生靈塗炭。
回來以後,鏡月未央一直沒有再進過車廂,只吩咐人在車廂邊搭了個帳篷和篝火,又拿了木炭放在爐子裡,架了個盛了水的湯鍋。
“將軍,您這是要做什麼?”
看到鏡月未央拿着刀作勢就要去剝兔子皮,冬雷趕緊上去攔住她。
“今個兒本將軍心情好,親自掌廚給你們煮火鍋吃!”鏡月未央揮揮手示意他走開,一邊拔高了調子笑着道,“這可是本將軍頭一次動刀,話先說在前頭,你們可以選擇不吃,但要是夾到了嘴裡,說什麼也得給本將軍嚥下去!”
春歌望了一眼夏炎,夏炎望了一眼秋星,秋星望了一眼冬雷,爾後四個人鄭重地點了點頭,宛若壯士斷腕:“只要是將軍煮的,就算是毒藥我們也吃!”
鏡月未央聞言臉色一暗,那勺子咚咚咚往他們頭上一個敲了一下:“放心吧,你們的頭兒本將軍我無所不能,不會讓你們食不下咽的!傻缺!這年頭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傻!”
雖然很久沒有下廚了,好在煮火鍋不是什麼精細的活兒,白朗之中午沒吃東西,現在想必餓了,她就不信這鮮嫩的兔肉香誘不出他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