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喜歡你我知道

父後,母皇被搶了 12、“我喜歡你。”“我知道。”

當年的事,他查了那麼久,又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懷疑呢?

一開始是因爲沒有證據,後來慢慢的,就下不去手了……所以纔會覺得,那張討厭的臉讓人又愛又恨,可偏偏卻鬆不開手,看見的時候忍不住發脾氣,看不見的時候,心裡又空得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間就覺得,報仇也不是那麼重要了,重要到用一生去祭奠——他的人生,應該還有些別的什麼。

因爲什麼都沒有,所以,什麼都想要。

包括那些曾一度迷失的凌雲壯志,包括彥家軍所一脈相承的熱血豪情,包括身爲人臣匡扶正義的抗敵之心……甚至,還有那種觸手可及卻宛如鏡花水月般渺茫的情愫,她的感情,她的真心。

會不會,太貪心了一點?

Wωω ◆ttκa n ◆C 〇

拈起瓷瓶在月光下輕輕搖了搖,狹長的鳳目輕輕勾起,妖嬈而芬芳,像是黑暗中穿行的鬼魅,散發着幽暗而撩人的氣息,隨着一聲輕吟曼笑,彥音直起身子,將藥瓶放入袖中。

就算是棋子,他也只是——自己的棋子。

繞過園子走進破敗雜亂的祠堂中,藉着窗口透進的皎潔月光,彥音收斂神色走上前,將靈位一個一個擺正,隨後雙膝下跪,鄭重而莊嚴地俯身行了三個大禮,言辭沉穩有力,毫無半分輕慢柔媚。

“父親,母親,彥家各位列祖列宗,恕……孩兒不孝!”

自從皇帝病了以後,整個朝堂的氣氛變得更加劍拔弩張起來,朝政一連荒廢了半月,但奇怪的是也沒鬧出什麼太大的動靜,所有人都伏在暗處按兵不動,火線就是皇帝的生死,但是誰都不敢冒險去點明着硬來,這就三方犄角所形成的僵局。

沉悶壓抑的宮牆之內,宮人行色匆匆,惴惴不安滿是倉皇。

“哈……”鏡月未央支着下巴仰頭打了個呵欠,百無聊賴地擡了擡眼皮,“好無聊啊!”

皇帝的身體不見好,精神卻是好了許多,每昏睡的時間也變短了,只是爲了以防萬一,每每有人探訪便又要裝睡,搞得他也很不舒服,乾脆就回絕了所有人的覲見。可這樣一來,牀榻上的日子就更漫長了。

“雖然叫你在這陪朕確實是悶了點,不過你現在也有了身孕,總不能還成像以前那樣蹦來蹦去的,難得朕養病的這段時日能得些清淨,你就好好在宮裡養胎吧。”

一開始懷上孩子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就是孕吐的反應強了點,但到後面慢慢也就習慣了,鏡月未央一直都沒準備好要孩子,眼下聽父皇這麼一提,那種感覺突然間就強烈了起來。心頭驀地一跳,鏡月未央即刻想到了什麼,趕緊走過去撲到牀榻邊抓起皇帝的手,滿臉的殷切:“父皇,你一定要熬到等兒臣把孩子生下來啊!不然,叫兒臣挺着一個大肚子怎麼跟那羣豺狼虎豹爭權奪勢?!萬一出了點意外那可是一屍兩命啊!”

“死丫頭!”皇帝聞言臉色一黑,不快地瞪了她一眼,“這是什麼話?咒你父皇呢!那毒雖然厲害,但朕好歹也是習武之人,沒那麼容易送命。”

“真的?”鏡月未央斜眉一挑,顯然是不信,“那你之前怎麼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裝得也太像了吧?”

“咳咳……”皇帝差點被她氣吐血,連瞪都懶得瞪她,乾脆閉上眼側過身。

“哎呀,跟你開玩笑的啦!”鏡月未央起身坐到牀邊,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腔調還是那樣吊兒郎當,對着皇帝側身的背影笑了笑,“未央一定會把傷害父皇的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說到後面,口吻已然陰佞狠辣,勢無可擋。

聽到鏡月未央慢慢走遠的腳步聲,皇帝轉回身,略微渾濁的眼睛裡透過一抹不可忽視的決心,他這一輩子過得都不隨心,鏡月未央就像是他的人生寄望一樣,他的所有心血和寄託就傾注到了她的身上,所以……她不能失敗!

優柔寡斷溫吞仁慈的他從來都沒有過決絕的時候,然而這一回,他或許該在最後的時刻果決一次。

身爲一國之君,可以庸碌無能,卻不可以沒有傲骨!

“什麼事急着找本殿?”

“殿下,公主府來了客人。”

“什麼客人,這麼大的架子,連音兒也哄不住?”

“是鳳城城主西門公子。”

噗——

一口老血!

這段時間一直跟那羣渾蛋攪和在一起,倒是把這茬給忘了!本來說好了一個多月之後西門九幽回來皇城找她,這都過去四五個月了,他會不會氣得想一刀砍了自己?!

爲了顯示自己的誠意,鏡月未央火速出宮趕回了府裡,還未踏進大堂的門檻,就聽到裡面傳出噼噼啪啪的聲響,鏡月未央臉色一黑,走到門檻邊往裡面幽幽一探——

真是一羣聽話的崽子,居然真的打起麻將來了!是不是她讓他們去吃hi他們就真的去吃hi啊?!

“一筒。”西門九幽涼涼地吐出兩個字。

“九條。”白朗之沉穩有力地把打出去的牌按在桌面,繼而才伸手摸了一張新牌,神色平定,穩穩的。

“三萬。”彥音水袖清揚,一手支肘撐着下巴,一手仔細摸了摸沒亮牌面的麻將牌,隨後將其輕輕丟了出去。

“碰。”不等慕容晏拿牌,西門九幽輕哼了一聲,把彥音丟出去的牌拾了過去,整到自己的牌堆邊,另一隻手則輕輕撫着趴在膝蓋上安詳地睡着懶覺的火雲貂,巋然不動穩如山,“七筒。”

“碰!”慕容晏“啪”地翻開兩個七筒拍在桌面,把麻將牌當成出氣筒狠狠地摞到桌邊,看得出來,這幾局下來他應該是輸得最慘的那一位,不知道有沒有把褻褲給輸掉,“二萬!”

“十三幺,糊了。”

鏡月未央俯身撿起慕容晏剛剛打出來的牌,湊到彥音的牌堆裡,隨即“唰”的一翻牌,又是彥音點炮,輸雙倍!

“你們的賭彩是什麼?”

“誰輸了,誰就侍寢。”彥音目光瀲灩,好比春花秋水,看得人一陣心動。

“那現在誰輸最多?”

西門九幽穩坐如山,好整以暇地看好戲:“自然是慕容。”

“咦?”鏡月未央挑起眉尾看向彥音,“難道不該是你輸嗎?”

“我是想輸啊……”彥音頗爲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是有人比我輸得多,我也沒有辦法,最後這一把你又來攪局。”

鏡月未央掃了一眼牌面,辯駁他:“騙人!不想贏還做這麼大的牌,誰信啊?!”

彥音立刻委屈得目光閃閃,赤子之心地可鑑地急切辯解:“牌是大,可是難做啊,而且就算做成了,我也不會糊的……”

這話一出,邊上的慕容晏立刻又沉了三分臉色,卻是礙於衆人在場發作不得。見他如此,鏡月未央就忍不住起壞心思,轉過身來屈膝就坐到了彥音的腿上,伸手繞過他的肩頭環上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開口調戲:“這麼說,今晚是你來侍寢了?”

對上鏡月未央戲謔的目光,慕容晏的臉色又青又紅,當即拿開她的手推開她:“你妄想!”說着便起身要走。

卻不料他那一推太用力,重重地把鏡月未央甩到了桌角,鏡月未央當即慘叫一聲,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整張臉立刻就皺成了一塊。

衆人見狀齊齊不禁變了臉色,慕容晏半擡的腳步很快又放了回去,轉過頭驚懼地看着地上縮成一團的女人。

“央兒!”彥音驚呼一聲,立刻推開凳子走到鏡月未央身邊,單膝下跪扶起她,蒼白的臉上聚滿了焦慮,“央兒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傷到了孩子?!”

聽到“孩子”二字,其餘三人的眸光皆是微微一顫,卻是各有所想。

“我看看。”白朗之隨即跟着蹲下身,拾起鏡月未央的手腕準備探脈,掩着一層衣袖,手指卻被鏡月未央反手握了一下,隨即又快速鬆開。白朗之微微擡眉,抓着她的手腕才探了一下,即刻就將眉頭狠狠擰成了“川字”,俯身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快步朝室內走去,“快叫人準備一盆熱水!”

彥音聞言眸光一沉,朝邊上站着的侍女大吼了一聲狠狠揮過手臂:“還愣住幹什麼?!快去啊!”說完便緊緊追上白朗之跟着走了進去,留下慕容晏頓在原地,手足無措。

唯獨西門九幽在原位上事不關己地坐着,輕輕安撫着被驚醒的火雲貂,擡眸瞟了慕容晏一眼:“你不跟去看看?好像……”醜陋的臉上掬起一絲駭然的笑意,“很嚴重的樣子。”

慕容晏驀地一怔,回過神快步倉皇地追了進去。

“嗷嗚——”火雲貂發出一聲低低的鳴叫,站起來擺了擺身子,烏亮的眼睛往四周轉了一圈,好像在尋找什麼,隨即撓了撓兩下鼻子從西門九幽的腿上跳了下去,扭着胖到可恥的身子一搖一搖地朝內室竄了過去。

搭在桌面的手輕輕一動,修長如玉的手指夾起桌上的兩塊麻將拋入手心把玩了兩圈,深邃如淵的黑眸掩在濃長的睫毛下,看不清是何神色。

“咔嚓。”

手心忽而響起一聲細碎的斷裂聲。

西門九幽攤開五指,黑如墨玉的麻將子不經意間被他捏碎成了好幾塊。西門九幽低眉,眸光輕輕一爍,剛勁有力的五指隨即又收攏起來,再次攤開時手心已然只剩下一片黑色的粉末,緩緩從指縫漏了下去。

看到白朗之從房內快步走出來,神色變得更爲嚴峻了幾分,慕容晏不由迎上前去攔住他,焦慮地問了一句:“那個女……殿下怎麼樣了?”

白朗之擡起眼皮淡淡掃了他一眼,蹙起的眉心絲毫不見鬆懈:“你自己進去看看吧。”說完便又匆匆走開,半刻也不多逗留。

進到裡屋,只見彥音快速把浸了熱水的毛巾擰乾,隨後轉身快步走到牀頭敷到鏡月未央的額頭上,又拿另一塊棉帕拭擦她臉頰的汗漬,而牀上躺着的人是不是呻吟兩句,聽起來痛苦不堪異常的煎熬。

慕容晏站在幾步開外,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雖然不喜歡鏡月未央,但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是無辜的,而且他剛纔也沒有要傷她的意思,如果因爲失手而害……害死了她,那麼他恐怕也無法倖免於難。

“你來這裡幹什麼?”

彥音也不擡眼看他,只冷冷哼了一聲,語氣中不乏苛責的意味。

“殿下……”慕容晏咬了咬嘴脣,還是問了出來,“還好嗎?”

“你沒有眼睛不會自己看嗎?”

冷漠的回答很直白地表明瞭彥音的立場和怒氣,被他這麼一反問,慕容晏不由一愣,一時間不知該做些什麼,想要轉身走掉,可偏偏卻挪不動腳。

“音兒……”

鏡月未央虛弱地開口,對彥音輕輕招了一招手。

彥音即便俯身湊到她嘴邊,聽她斷斷續續說了一句話,繼而才擡眉看向慕容晏:“殿下說,只要你認錯,她就原諒你。”

“我……”慕容晏微微揚眉,臉上頓然興起一絲不快與反抗,習慣性地想跟她對着幹,而且……他也沒錯。是她自己恬不知恥地坐到他懷裡,還當着衆人的面說那樣的話羞辱他……她明明很清楚他對她的厭惡,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的底線,落到這樣的下場,難道不都是她咎由自取嗎?

見慕容晏不說話,彥音也不催他,只微微挑起眉梢,冷嘲熱諷了一句:“你今日這般舉動,若是叫皇上和皇后知道了,別說你逃不了干係,就連左相大人也要受到牽連。難得殿下還憐惜你,肯施捨給你一個機會,你莫要太不識時務了。”

“啊!”鏡月未央很是配合地痛呼一聲,渾身一顫擡手緊緊抓牢彥音的手臂,彷彿忍耐到了極限。

慕容晏被她叫得心頭一驚,腦子裡一片混亂,遲疑了好一陣,才握緊拳頭走上前兩步,宛如壯士斷腕般悲壯地屈膝跪在牀前,幾乎是從齒縫裡迸出了那幾個字。

“慕容……知、錯。”

聲音不是很響,但也不算太輕,白朗之在門外也隱約聽到了,然而鏡月未央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彥音便又傳話筒似的轉向慕容晏:“聲音太小,殿下沒聽到呢,我也沒聽清。”

慕容晏默然了一陣,忽而擡起頭,加重聲音重複了一遍。

“慕容——知錯。”

聲音還是不響,但聽得出來,這已經到了他能承受的極限,再逼下去只怕他就要翻臉了,雖然說不逼下去……百分之二百也會翻臉,但鏡月未央還是大發慈悲饒過了他。

扶着牀板坐起身,鏡月未央趴在彥音的肩頭,看着慕容晏嚇得一臉慘白的模樣,笑得那叫一個惡劣:“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這次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以後不準再對本殿這麼兇!”

“你——”見到鏡月未央滿臉邪妄的表情,慕容晏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被騙了,而且……還是這麼多人聯合起來一起騙他!眉清目秀的面龐上瞬間燃起了無可壓制的憤怒,泛着書卷氣的斯文氣質被狂暴的慍怒所取代,這個可惡的女人!簡直欺人太甚!他瞎了眼睛纔會相信她!

慕容晏死死地盯着鏡月未央,如果他的眼睛能射出子彈的話,鏡月未央現在估計已經滿臉都是彈孔了。

因爲慍怒而變得發白的雙脣輕輕抖動了兩下,最後卻是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他已經氣得沒有腦力構思咒罵的話語了,凜然丟下一聲怒到了極致的冷哼,慕容晏狠狠甩了一把衣襬,起身頭也不回地快步往外走。

“呃,”鏡月未央咬着食指愣了愣,繼而好心地給他提醒,“你走錯方向了,門口在那邊。”

聞言,慕容晏的腳步驟然頓住,停了大約三秒左右,纔回過大步流星地繼續暴走。

就在他快要跨出門檻的時候,鏡月未央忽而冷冷丟給他一句話:“本殿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這是最後一次。”

捉弄是一回事,他推她的那一下也是無可推卻的事實,這次只能說是他走運,倘若他真的傷到了她,或者是傷到了她的孩子,她絕對、不會、再原諒他!

問得此言,慕容晏的身形不由微微一頓,跨出門檻的速度卻是沒有減慢,轉眸見到站在外面看戲的白朗之,毫無預兆的一個拳頭就揮了過去。

白朗之擡手握住他的拳,笑得很是無良。

“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看你這麼生氣,就連當初被迫進府的時候,好像都沒有——”

不等他把話說完,慕容晏劈面又是一拳,白朗之被他的氣勢震了一下,差點就被他的拳頭砸斷鼻樑,兩個人一攻一守在走廊上一路過着招,人沒受什麼傷,整個長廊卻是差點被掀翻。

聽着外面噼裡啪啦的聲響,鏡月未央忍不住弱弱地問了一句:“喂,你說……慕容會不會真的一輩子都不理了我啊?”

彥音輕嗤了一聲,笑得愈發狐媚,甚至還有幾縷幸災樂禍的味道。

“那也是你自找的。”

一直到外面徹底安靜了下來,鏡月未央才下牀走出去,結果一擡眼就徹底傻了:“這尼瑪是要拆房子啊!臥槽,連柱子都給折斷了!不就是逗他玩了玩嘛,用得着反應這麼激烈嗎?!”真是個桑不起的男紙啊!

“前兩個月去哪了?”

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陰沉寒涼的聲音,嚇了鏡月未央一跳,轉頭看到那種近在咫尺的極度影響市容市貌的臉,更是嚇得她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嗷——被你嚇死了!不要突然間冒出來好不好?還有,”鏡月未央往後跳開一步,跟他保持安全距離,“最好不要離本殿這麼近,你知道的,本殿不好你這口。”

“你放心,”西門九幽眼皮也不動一下,回敬了她一句,“在下對殿下這樣的女子,也沒什麼興趣。”

這樣的女子?嘔——她怎麼樣了?什麼這樣的女子?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長成那副鬼樣子脾氣那麼臭還挑三揀四,除了羅玉鳳,哪個姑娘嫁給他都是糟蹋!

“其實吧,就憑你的身份,要結交權貴也不算太難的事……”

“你想說什麼?”

“好吧,本殿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確定要住在公主府?”

“你想趕我走?”

“哪裡哪裡!本殿只是怕你住不習慣。”她真是搞不懂這個男人,難道他有先見之明,看出來她是金光護體將來是要走大運的纔會提前過來抱大腿?她是想留住這尊大佛好好侍弄侍弄,可太過陰晴不定高深莫測的人,放在太親近的地方總會讓人覺得不安。

“殿下的幾位夫君都是有趣的人,我們相處得很愉快。”西門九幽還是淡淡的口吻,甚至連笑意也吝於給出一分,然而他的口吻異常篤定,卻是不容辯駁,明明就是下定決心要賴在這裡不走的意思,可偏偏從他嘴裡說出來,一點兒耍賴的意思都沒有,好像這是相當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鏡月未央見說了幾句說不動他,也就不再堅持把這尊大佛請走,是騾子是馬,養在府裡多喂幾次自然就能看出胃口了。

“那你就現在府裡住下吧。”

西門九幽冷薄的目光在鏡月未央的小腹上輕輕一掃:“幾個月了?”

鏡月未央一愣,耳根竟然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別人跟她討論這個話題,就算說得有多入骨她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可被西門九幽這麼一瞟一問,不知怎的,她居然覺得有些羞愧,好像——這麼小年紀就懷孕是不對的,這麼小年紀就跟男人亂搞搞是一件灰常傷風敗俗的事,這麼小年紀就瞞着孩子他爹偷偷盜種生娃是要遭雷劈的——似的。

“你管我!”

挪開視線,鏡月未央輕輕咬了要嘴脣,繼而氣勢洶洶地回了他一句。

“我只是想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出發去找寶藏。”西門九幽淡漠地擡了擡眼皮,神情看起來似乎還有幾分百無聊賴。

“呃……”鏡月未央頓時有種被人從身後屈膝捅了一下膝蓋的感覺,可見長得醜的人真的是讓她上心不起來啊,她居然把那檔子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之前在鳳城的拍賣會上,鏡月千修自然不可能動用國庫裡的金銀去拍下鳳城,那樣的話一旦動搖國之根基就真的是捨本逐末了,鏡月千修一來沒這個權,二來也沒蠢到這個地步。當初,他用來與西冥之主抗衡的條件,不是別的,而是一副貨真價實的藏寶圖。

那裡的寶藏並不像慕容山莊藏在蝴蝶谷的家產那樣有重重防線,也不像鬼宮陵墓裡的陪葬品那樣要經歷重重危機,鏡月千修交給她的那張藏寶圖上所標明的寶藏,是一座玉礦的山脈,只要找到那個地方,大發橫財指日可待!

只是那個地方並不好找,在西南境的深山野林裡,如果沒有藏寶圖的話很可能會走迷路,而且那些偏遠沒開化的地方,有可能還有部落民族的存在,如果能友善交流還好說,萬一是梗着脖子排外的族人,那絕對比深山野獸還要來得兇悍。那些人雖然數量不多,但是熟悉地形又身手敏捷,對付起來絕對不會太容易。

鏡月千修沒有精力前去,就把藏寶圖交給了鏡月未央,如果能找到的話,西門九幽也是要其中的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玉礦,還是歸鏡月所有。

一想到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吃苦受累,就算把整座玉礦都送給她,鏡月未央也不見得會太興奮,可要是把那二分之一拱手相讓,又實在肉痛得緊。

兩相權衡之下,鏡月未央最終還是咬咬牙答應了下來。

不過眼下有身孕,這一路奔波確實很危險,看着西門九幽平靜地完全找不到一絲特殊表情的面容,鏡月未央微微挑眉:“你很急嗎?”

西門九幽沒想她會這麼問,不由頓了一頓,繼而才漫不經心似的吐出兩個字:“不急。”

要是他說“急”,這個女人一定會窮根究底地問他爲什麼,就算他不說,她估計也會想方設法不折手段地找到答案吧?看起來大大咧咧什麼都瞞不在乎的樣子,防心卻是比誰都重,該懷疑的,不必懷疑的……統統都不放過。

真是一個又麻煩又難搞的女人。

“那就明年開春再去吧!”

鏡月未央揮揮手,非常豪邁的開了個期限,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是要等到她把娃兒生下來,再說開採玉礦這種事情,一時半會兒急也是急不來的。

西門九幽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悅,但最終什麼都沒說,點頭應了一聲就自顧自走開了,連聲招呼都不打,沒有禮貌極了!

看着那抹看似有些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轉角,鏡月未央突然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很奇怪的感覺,對着已經沒有人的空長廊注視了半晌,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種人,說話做事的個人主義太強烈了,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就算你笑盈盈地貼着熱臉過去,他估計連冷屁股都不給你,直接一拳就揮到牆外了事。

好在西門九幽神出鬼沒的,存在感一直都不強,不會讓人有種被監視的感覺,除非他站在你的面前纔會讓你覺得很有壓迫感,一旦隔上一堵牆,似乎就很難察覺到他的存在了。

鏡月未央撓了撓鼻子,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臉色頓然就暗了下來。

“殿下,”彥音啪嗒啪嗒拖着木屐走過來,寬大的袍衣在晚風中輕輕揚,散發着濃而不膩的清香,細碎的長髮扎着紅色的細頭繩垂在半裸露的肩頭,一滴一滴斷斷續續地往下落着水珠,浸透了胸前的衣袍,細碎晶瑩的水滴沿着頸間和鎖骨緩緩下滑,看起來異常的誘惑而性感,“您是要先用晚膳,還是先沐浴悉數,還是……先要我?”

鏡月未央看着他,腦袋裡驀地一空,鼻血順着上脣瓣淌入了嘴裡,瞬間忘記了那一剎那間驚覺的細節是什麼,眼裡滿滿都是那種靠得愈來愈近的妖惑容顏,讓人徹底失去了……拒絕的能力。

一直到被彥音再度壓倒在牀上,鏡月未央才恍然醒悟過來,雙手狂亂地在他背上揮舞着抓了幾下,繼而慢慢偃旗息鼓,最後改爲緊緊扣住他的腰際,秀麗的十指深深陷入了那片膩白而富有彈性的肌膚之中。

騷狐狸,真是不好養啊,胃口太大,怎麼也喂不飽……

“嗷嗚……”

火雲貂裹着地上香麗的衣袍翻了兩個跟頭,繼而困頓地趴在袍子上仰頭打了個呵欠,那慵懶的小模樣倒是學足了鏡月未央的神態。聽到外面有一陣細微的響動,火雲貂立刻豎起耳朵側頭對準窗外黑漆漆的地方,咕咕地發出警戒的聲音。

“誰在那?”

“殿下。”隱在窗外暗影中的人輕輕傳進來兩個字節,用以驗明正身。

鏡月未央小心地走下牀,擡手輕輕撥開在上面滾來滾去的某隻胖到人神共憤的貂獸,拾起彥音的寬袍披上,藉着微光回頭看了眼牀上那隻因爲過度賣力而陷入沉睡的男人,隨即推開門悄然走了出去。

而在門被合上的後一秒,牀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跟着悄無聲息地下了牀。

“這幾日本殿不在府裡,發生了什麼?”

“音公子把府中事務打理得很好,只是有一個晚上音公子獨自出了門。”

鏡月未央微微擡眉:“去哪?”

“彥府。”

“呵……”鏡月未央勾起嘴角,淺淺嘆了一聲,意味莫名,“彥府不是被查封了麼,他回彥府做什麼?”

“是二殿下召他去的。”

“……嗯,”鏡月未央收斂神色,皎潔明亮得月光下,平靜的容顏泛着細微的銀色光芒,看起來有些冷漠得不近人情,“繼續說。”

“二殿下把當年皇后對彥將軍做的事情真相都告訴了音公子,並且音公子也相信了。後來二殿下交給音公子一瓶毒藥,讓音公子將藥粉灑在殿下的香囊上,從而可以藉由殿下之手毒殺皇上……”

“音兒答應了?”鏡月未央提起眉梢,打斷他的話,涼薄的眉眼愈發幽冷起來。

“是,但……”來人點了點頭,還欲繼續往下說。

“好了,不用往下說了,”鏡月未央忽然擡手阻了他的話,幽冷的鳳眼微微彎了幾許,下令道,“以後不要再監視音兒的舉動了,本殿——相信他。”

聞言,來人眸光一動,繼而俯身領命,轉眼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鏡月未央坐下在草地上,擡頭望着遙遠幕中垂掛着的明月,皎潔如玉,卻並非是一塵不染,那膩白的圓盤中也隱隱顯現出了接連成片的暗影,就算是九的神仙也不一定完美,更何況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凡人。

往後輕輕仰躺在草坪上,撫摸着柔軟的草葉,鏡月未央合了閤眼瞼,輕啓朱脣對着半空吐出幾個字:“既然出來了,就陪本殿看一會兒星星吧。”

細草如茸的綠地上款款踩過光潔**的腳掌,像是貓踩過屋檐一般不曾發出任何的聲響,但還是……

被她發現了。

彥音走到鏡月未央身邊坐下,沒有像她一樣那麼閒適懶散地躺倒在地面。

“怎麼不躺下?”

“什麼時候發現我在?”

“你跟出來的時候。”

“呵呵……”彥音輕輕笑了起來,聲音勉強想要捎上諷刺的味道,可一張口,就無可控制地溢滿了苦澀,“你的那些話都是說給我聽的?”

“算是吧。”

彥音以爲她會有什麼解釋,然而她什麼都沒說,只有簡單至極敷衍至極的三個字“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做算是吧?!

“你懷疑我?!”

聲音無可抑制地拔高了調子,他以爲他可以忍受,哪怕被她傷得體無完膚,因爲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所以他也心甘情願地認了。可是真正到了這樣的時候,他卻發現他一點也忍受不了!他根本就無法忍受她的哪怕是一點點的懷疑!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鏡月未央微微蹙眉,“不是從頭聽到尾的麼,怎麼還給漏了一段不成?”雖然是戲謔的話,用的卻是異常認真的語氣。

彥音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或者說是……他不敢確定。

的確,最後的時候,她沒聽完那個暗探的話就說相信他,毫無緣由的,可是他寧願她能聽完——如果不是懷疑他,她又怎麼會派人監視他?!

他發現,自始至終,自己竟然是一點也看不透她,本以爲稍稍拉近的距離,都只是自己可笑的妄念而已。

他跟她從來都沒有……靠近過。

想到這裡,眼角不禁微微一澀,無可自抑地淌下一滴清淚來,嘴角卻是上揚的,透着無法言說的……殤情。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他在自作多情,罷了。

趁着鏡月未央發現之前,彥音作勢站起來要走,手腕卻被鏡月未央一把抓住。

鏡月未央坐起身,伸手扳過他的臉正對自己,月光下那一道淺淺的水痕閃爍着細碎的光澤,如同璀璨奪目的鑽石細鏈一般。

她一直好奇,如此妖冶狐媚的男人,哭泣的時候會是怎樣一副驚豔的模樣?在鏡月未央想象中,彥音如果流眼淚的話,一定是妖惑得讓人失去所有的自持,那種哀悽的嫵媚足以讓全下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陷入瘋狂的境地,久久無法自拔。

可事實卻正好相反。

那一行清淚並沒有爲他的妖豔錦上添花,更沒有往日那種蠱惑人心般的引誘,他的淚水很清澈,宛如一個濃妝豔抹的戲子洗淨鉛華的素顏,沒有摻雜任何**與媚態在其中,純淨得像是襁褓中不諳世事的嬰孩。

看着這樣的彥音,明明是熟悉的容顏,卻又陌生得讓人無從親近。

此時此刻,除了無以復加的心疼,鏡月未央竟是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感覺。

捧起他的臉,輕輕吻上那迅速風乾在夜風裡的淚痕,鏡月未央從未如此明白地認識到自己的心意,從未如此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從未如此堅決地掀開心中那塊以往一直不敢碰觸的角落……清透的雙眸對上那雙爍亮的眸子,星空之下,夜風清涼,沒有山盟海誓的誓言,沒有刻骨銘心的痛悔,只有一句輕輕淺淺的細語呢喃,以及那字節間義無反顧的認真——

“從現在開始相信你,還來不來得及?”

長久的沉默,寒鴉在枝頭棲息,寒顫的叫聲透着夜的孤寂,抖落了樹梢的幾片黃葉,飄飄灑灑,最後交纏在了一起。

彥音沒有再說話,嗓子裡早已哽咽不成腔調。

緩緩閉上眼,加深了那個綿長而溫柔的淺吻,告訴她他的答案,他的毫無掩飾毫無隱瞞毫無修飾的真心與實意。

說什麼來不來得及……就算要他等一輩子,他恐怕也會傻傻地守着呢。因爲一旦淪陷了,就再也沒辦法變回原來的那個自己,再也沒有辦法將她捨棄。

“央兒,我喜歡你。”

清澈的聲線,不沾染一絲的媚態,也沒有任何的**,一直觸摸到她的心底。

“……我知道。”

鏡月未央淺淺一笑,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一隻手緩緩探入他的衣內迅速而熟稔地四處點火,揹着滿的星光,以作誓,以月爲證。

“嗯……”

彥音禁不住哼了一聲,一把抓住鏡月未央亂竄的手,忍着愈漸濃厚的**啞着嗓子提醒她:“這是在外面……”

“在外面,”鏡月未央反手掙開他的手,緩緩撫上他的掌心,十指相扣,“不好嗎?”

“可是……”彥音心頭一動,耳根忍不住就熱了起來。

鏡月未央眯着眼睛湊到他耳邊輕輕呵了一口氣:“可是……什麼?”

“沒……什麼。”

52 說不得的秘密52 被告白了30 這裡是第一次59 擒獸你對我做了什麼36 爺上的就是太子26 來龍去脈39 爾虞我就詐27 要他求我31 別因爲我是嬌花而憐惜我19 人渣一個個54 嫉妒41 孤注一擲15 療傷35 三堂會審38 衣冠禽一獸20 白朗之是隻惹不起的狐狸51 再遇變態33 虎口奪子9 五個夫君40 誰的縱容刺了誰的眼38 一生的劫難32 三個難題8 牢獄之毒26 小魔女抓週5 刺客7 房事要節制3 折斷她的翅膀52 叫你開竅不開竅1 膝蓋疼27 要他求我11 恢復記憶25 真相24 異瞳幻術47 誰比誰無賴63 借道西冥帝都2 相信他就輸了56 最後一件寶貝56 最後一件寶貝66 離開還是不離開42 誰的情動20 狗血的又來了16 春一夢52 叫你開竅不開竅58 要開始反擊了24 兵臨城下上38 一生的劫難70 被襲胸了50 是孽是緣6 只要你娶我我就幫你4 被追殺了60 萬死不辭43 意外的出行73 想甩掉我門都沒有36 玩火自焚64 二皇子的戲弄17 用行動打動你下73 想甩掉我門都沒有60 秒殺梟騎3 大哥這是誤會34 你誤會了41 放虎歸山44 強吻40 月蓮神功升級版62 反擊16 春一夢3 她死了32 家賊難防46 下聘禮59 賞個香吻唄13 冥後47 誰比誰無賴42 內憂外患42 誰的情動18 易容30 內憂外患13 冠世美人楔子穿越是一場意外11 投懷送抱3 折斷她的翅膀12 撲倒與反撲倒16 陽奉陰違2 來砸場的66 離開還是不離開10 我吃醋了26 小魔女抓週20 人渣的逆襲73 想甩掉我門都沒有46 教訓他42 內憂外患24 兵臨城下上34 你誤會了47 誰比誰無賴70 要一個孩子51 再遇變態49 你別自欺欺人了49 你別自欺欺人了16 用行動打動你上4 他只是想要得到她45 春光外泄72 雙修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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