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舒從皇宮一回到家中,立刻就讓念梧將這堆賞賜通通清點有數,跟着之前喬遷的各府賀禮一起鎖進倉庫,不得擅用。
念梧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老實照着去做了。
晚間,殷止戈回來,一見鍾小舒愁眉苦臉的,忙上前問道,“今日奉懿旨進宮賞花,可有什麼不愉快的麼?受欺負委屈了麼?”
“沒有,你別瞎想。”鍾小舒勾了勾嘴角,他一見自己不高興就覺得受了什麼委屈,真當是以前鍾小迪之類的人“欺負”慘她了,給殷止戈都留下陰影了。
“不過,我有事要與你說。”鍾小舒正了正顏色,拉過殷止戈回房裡,遣退了衆人,一一將今日進宮意外救了落水的九皇子,以及面見皇后的事情都給他說了一遍。
最後感嘆道,“你如今入了朝廷,這些紛爭必定是少不了的。今日皇后就有此一招,半是強迫半是誘導的,讓我收下了那麼多的重賞,指不定以後還有多少這些是是非非呢。”
殷止戈抱着她,輕輕安撫道,“小舒你面對皇后娘娘,其實已經做得很好了,不卑不亢,也沒有過分諂媚,給我這邊留的空間餘地就很大了。”
說罷,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這些事情本就是我入朝之後把你牽累進來的,自從皇上賜府邸以來,你都應付了多少這些貴婦人了,看着都勞累了許多。”
“我面對都是女子之間的把戲,朝堂之上纔是真正的血雨腥風。”鍾小舒輕輕搖了搖頭,“你看,如今皇后娘娘也有心想要爭奪那個位置,但我聽你說過,眼下陛下分明最寵愛三皇子,那貴妃娘娘與皇后娘娘之間,必定還有得一場戲呢。”
說到這點來,殷止戈也不免嚴肅的點了點頭,“而且除了三皇子,二皇子手握天祈大半兵權,黑麒軍又是精英戰隊,即便不受皇上所喜,但實力其實也不容小覷。”
鍾小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側身躺進殷止戈的肩膀裡,“這些皇子娘娘們打擂臺,非要扯上我們,真是讓人覺得有些心累。”
殷止戈緊了緊手臂,笑道,“既然你不喜歡,那就別去想了,都交給我好了。小舒,你現在第一要想的該是我們的婚禮纔對。”
壓抑沉悶的氣氛頓時消散開來,鍾小舒也不由得展顏一笑,眼睛彎彎的撲進殷止戈的懷裡……
沒想到第二日,皇后又派了貼身大宮女來,將之前鍾小舒在玉芙宮換掉的那身淺藍衣裙洗乾淨了給送了回來,順帶又賞了一盒子御廚做的精美點心。
鍾小舒接着那身衣服和點心的時候,當真是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了,只能在心底裡暗暗給這位皇后的手段比一個大拇指。
着實是個厲害人物!籠絡人心很有一套!
這廂鍾小舒剛客客氣氣的送走了大宮女,被皇后訓斥了一頓的趙玲瓏,後腳就氣鼓鼓的又找上門來,帶着她那幾個好姐妹,生生又來家裡鬧了一通才肯罷休。
鍾小舒好說歹說才堪堪將人給勸退回去,又聽得念梧在外高喊,“夫人,驛站傳來加急信件!說是從望城寄過來的。”
晚娘又給自己寫信了麼?
鍾小舒微微舒了半口氣,容晚夏對比這些個皇后公主的簡直不要可愛太多。
拿起信封一看,卻並不是容晚夏的字跡,而且上面清清楚楚寫着:止戈叔父親啓。
是殷致遠。
若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怎麼會不是容晚夏寫信,而是讓致遠這個半大的孩子突然寫信傳到京城來呢。
鍾小舒一拿到這封信的時候,頓時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打開一看,信上說容家突生事變,容家布莊裡的布料被查出染料中含有毒物質,所有布莊都被查封了,現在容家上上下下已經成了一團散沙,容晚夏更是直接受驚生了病,實在無法,這才寫得一封急興上京來。
容家居然出事了!
有縣太爺庇護,容家怎麼會遭到查封,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呢?
鍾小舒怎麼也想不通,心裡不由自有些着急起來,當即就忙吩咐念梧道,“快,快,準備筆墨,也別讓驛站的人走了,我要立即回信去問一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念梧一見事出緊急,立刻不敢耽擱,轉身就欲去準備。
但馬上又被鍾小舒叫住,“不對,書信一趟就得十天半個月,就算是加急也要四五天,等這麼一來一回弄清楚原委,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那夫人……我還留不留驛站的人了?”
鍾小舒滿腦子擔憂和焦急,心知書信這一條路定然是來不及了,立刻對念梧道,“不留了,你去找止戈,告訴他今日下朝之後儘快回家,我有重要的事情與他商量。”
念梧點點頭,“是,夫人。”
所幸此時已經臨近黃昏,沒等多久殷止戈就匆匆回來了。
“小舒,念梧說你今日收到了緊急家書?”殷止戈也很是擔心家裡的狀況,大哥和弱母都是他一直記掛着的。
鍾小舒連忙解釋道,“家裡倒是還好,誰都沒有大礙,此次是容家出事了,所以纔是致遠修書一封,晚娘直接都病躺在了牀上,不知道情況如何。”
殷止戈點了點頭,寬解她道,“不必擔心,容小夫人怎麼說也是縣太爺的小妾,不會有事的。只是,容家布莊突然被查封,這件事情的確有些古怪,容建成眼下只怕被關押在大牢之中,所以容家才如驚鳥一般,顯得不知所措。”
現在問題的難處就是在這裡,容家唯一的頂樑柱被抓了,家中產業更是被針對,容晚夏還病了,其餘的人根本都指望不上,儼然快成了一個死局。
殷止戈見鍾小舒眉頭都擰起來了,整個人爲好友擔心得坐立不安,但同時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然是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稍稍嘆了一口氣,殷止戈輕輕拉過她,開口問道,“既然如此,小舒,你打算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