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舒發現圓圓最近不願意跟她親近了,甚至一看到她就把嘴撅了起來。
但是看到她走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會變得很開心。
這小屁孩心眼還挺多。
鍾小舒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就知道抱着他晃悠晃悠的看着糰子練字。
糰子過了年就要三歲了,最近被青川王妃抓着學寫字。
只是小孩子手上沒力氣,雖然抓着毛筆,但是毛筆根本就不聽話啊。
於是寫出來的字就是鬼畫符,不堪入目。
見鍾小舒被糰子的字吸引去了注意力,圓圓有不高興了,撅着一張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怎麼了怎麼了,誰欺負我家圓圓了。”
圓圓抓着鍾小舒的衣襬不放,“孃親最近都不和圓圓玩了。”
語氣真的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弄得鍾小舒一臉哭笑不得。
問來問去結果最後是她的錯,鍾小舒好笑的輕輕掐了一下圓圓的臉蛋。
“那孃親帶你去看大戲,不帶團子姐姐好不好?”
小屁孩這才破涕爲笑,小孩子還真是好哄啊,鍾小舒搖了搖頭,然後就帶着圓圓出宮了。
要說以前,鍾小舒是不會想到看戲解悶的。
只不過有一次青川王妃請了戲班子來,她看了一會,基本都是講才子佳人的故事,的確是個打發時間的好東西。
也就是因爲這,她便天天溜出去看戲。
初六開始,在城內的三貞牌坊底下,會有一個戲班子在那裡唱戲,一直唱到上元節前一天。
他們唱的題材雖然是老故事,但是戲角都特別出彩,這還是鍾小舒無意發現的好地方。
他們去的時候周圍的好位置都滿了,鍾小舒找了一個二樓邊上的位置。
抱着圓圓剛坐好,底下的銅鑼就敲響了一聲,這是準備開場的提示。
沒過一會,戲幕就拉開了。
接着就是幾個穿着花衣的人走了出來,鍾小舒正看得入神。
對於小孩子來說,這個咿咿呀呀的聲音很無聊,圓圓也是如此。
他爬下了凳子,自己玩,鍾小舒看得正入迷,也就沒有太在意。
再說了,這附近那麼多人,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玩了一會,圓圓就有些困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正津津有味看戲的鐘小舒,然後就爬到了她旁邊的椅子上睡着了。
過來小半個時辰,幾個花衣退了場。
中途有幾分鐘的空檔,鍾小舒回頭叫了一聲圓圓,但是卻沒有人應她。
她一愣,瞬間,不安涌上心頭。
她立刻站起身在附近找了一圈,可是依舊不見圓圓的身影。
鍾小舒的腦袋像是突然被人砸了一下,開始嗡嗡嗡的響,她立刻慌亂的叫了人散開四處尋找圓圓。
一邊找,她的眼淚就一邊往下掉,都怪她,要不是她看戲看的太入迷了沒有注意圓圓的安全,那他也不會不見。
越想越自責,鍾小舒此刻的內心就像是被人放在了油鍋裡來回翻動。
圓圓醒過來的時候,只看到四周都是黑乎乎的。
空氣裡還瀰漫着一股十分難聞的黴味和灰塵,他看了一圈,屋子裡沒有光,根本就看不見東西。
“要我說,就直接掐死丟河裡去,一乾二淨!”
“可是如果宮裡查到了什麼,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此時外頭傳來了一對男女說話的聲音,圓圓突然想起來之前鍾小舒跟他和糰子說的話。
“如果有不認識的叔叔阿姨把你們抱走了,關在黑乎乎的屋子裡,還說要賣掉你們。
不要害怕,不要哭,你們只要睡一覺,睡醒了爹爹孃親就會找到你們的。”
他閉了閉眼睛,想讓自己睡着,可是他纔剛睡醒,怎麼可能還睡的着。
毫無光亮的黑暗,讓他心裡的恐懼開始漫無邊際的瘋狂生長。
他張了張嘴,想哭,但是又想起了鍾小舒的話,就噘着嘴把眼淚逼了回去,努力的讓自己不哭。
他是男孩子,他不能哭的,他要等孃親來救他。
外頭的聲音還在繼續說着什麼,說了一些他聽不懂的詞彙。
什麼要挾,後悔莫及的,他一點也聽不懂,圓圓只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痛。
“宰了這個小崽子頂什麼用,只能自己惹得一身騷。
要我說,還不如拿他去要挾皇后他們,狠狠訛詐一筆銀子來。”
如果鍾小舒在這裡,看到正在外屋商量怎麼處理圓圓的這對夫婦,一定恨不得活活扒了他們的皮。
夏老爺看着夏夫人冷哼了一聲,“那你拿到銀子之後呢,你覺得你還可以活着走出城門嗎?”
他們綁架的可是當今聖上的兒子,這要是查出來了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這個短見無知的婦人。
夏夫人被夏老爺點醒,她看着夏老爺,眼神有些慌亂着急。
“一不做,二不休。”
夏老爺做了一個刀的手勢,可夏夫人好歹是個柔弱婦人,再加上圓圓那孩子生的又可愛,她真的不忍心。
“可……”
“哪來那麼多可是,皇后那個賤人善妒,斷了我夏家飛黃騰達的路。
還把夏之桃那個沒用的送了回來,令我平白蒙上了這麼多的嗤笑。
如今她還收了夏之桃做婢女,這根本就沒有把我夏家放在眼裡!”
夏老爺的表情十分扭曲可怕,彷彿整個人都陷入了癲狂。
另一邊,城裡的暗衛查到了圓圓的下落。
彙報了鍾小舒之後,所有人都朝着那間破屋趕去,站在破屋門外,鍾小舒突然就冷靜下來了。
夏氏夫婦雖然是平民百姓,但是也有過虐待夏之桃的案底擺在那裡。
這次居然敢把注意打到她頭上去,那就要有心理準備。
暗衛得了令,悄悄包圍了破屋,沒有引起屋裡人的注意。
“此事你莫要再說了,我意已決。”
夏老爺一手否決的夏夫人的話,心裡打定了注意要弄死圓圓讓鍾小舒悲痛欲絕,給她一個教訓。
卻絲毫想不到自己已經是被人的掌中之物了。
就在他起身準備去把圓圓抓出來的時候,外頭突然想起了敲門聲。
這讓夏老爺的心裡響起了警鈴,“誰啊。”
他高聲問了一句,外頭那個負責敲門的暗衛壓低的嗓音。
“過路的旅人,想討口熱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