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二位道長走了,朱九戒心中一陣輕鬆。
這天,朱九戒剛到醫院,突然看到白靜急匆匆地跑着。朱九戒忙問:“白護士,出了什麼事?”白靜說:“急診來了一位病人,是新太平間工地的工人。”
朱九戒心道:難道新太平間又出事了?
他來到急診室外,見於老闆正坐在連椅上。
朱九戒問:“於老闆,你的工人出事了?”
於老闆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我告訴他們要注意安全,誰知道愣子那小子偏不聽。”
朱九戒覺得“愣子”這倆字有些耳熟,微一思索,想起來了,那天義診時見過的。
朱九戒往手術室內看了看,燈正滅,手術室門開了。葉主任走了出來,後面是白靜等護士,推着一個病人。
病人頭上蓋着潔白的單子。
朱九戒看看白靜,白靜搖搖頭。
朱九戒暗歎一聲: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走了。
於老闆走上前,掀開單子看了看,鬆了口氣。
朱九戒心中一動:怎麼愣子走了,他像如釋重負一樣?
就在這是,一個女人從走廊入口跑過來。
女人正是愣子的老婆。
女人看看愣子,頓時一臉的悲痛之色,抱着愣子,不停地哭着。哭完,女人轉頭看着於老闆說:“於老闆,愣子剛到你們工地沒幾天,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正因爲他纔來,一點經驗也沒有,所以纔會出事。”
“於老闆,你這叫什麼話,難道新工人都要出事不成?”
“於某不是這個意思,愣子性格魯莽,幹活毛手毛腳的,我讓他做好防護,他偏不聽,一陣風颳來,他便掉了下去,摔成這樣,唉,不過,你放心,愣子的身後事我來處理。”
“處理有什麼用,愣子已經走了,他還能回來嗎?”
“這……”
於老闆語塞。
女人瞥眼看到朱九戒,突然跑過來,撲通跪倒,抱着朱九戒的大腿說:“朱醫師,你是神醫,求求你救救愣子,我這個家不能沒有愣子啊。”
朱九戒嘆道:“既然葉主任都放棄了,我能怎麼辦?”
“不,不,你一定行的,朱醫師,我相信你。”
於老闆撇撇嘴:“葉主任是主任醫師,他的手段可是一流的。”
葉主任淡淡地看一眼朱九戒:“朱醫師,聽說你醫道非凡,不如就給愣子看看吧。”
朱九戒聽出他的語氣,其實是不相信自己的醫術。
朱九戒暗道:既然葉主任放棄,說明愣子已經沒救了,自己雖然有家傳醫學,但也只能醫治未亡之人。
想到這,朱九戒搖搖頭:“葉主任說笑了,人死不能復生,再好的醫術也不可能把死人救活。”
女人一呆,神色悽然:“朱醫師,愣子不就是做事魯莽些嗎,老天爲什麼要懲罰他,他不該走啊,你就試試吧。”
朱九戒心中不忍,走上前搭在愣子的寸關尺上。
從脈象看,愣子的心脈已經停止運轉,氣息全無。
朱九戒擡頭看着女人。
女人目光中滿含乞求之色,朱九戒張張嘴,又閉住了,他不想說出心中的話,擔心女人受不了打擊。
女人嘆息一聲:“朱醫師,你說吧,愣子是不是沒救了?”
朱九戒嘆道:“從脈象看,愣子的心跳已經停止了,不過……”朱九戒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朱醫師快說啊。”
“不過,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朱九戒不想讓女人失望。
“真的?”女人站了起來,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不住地搖着朱九戒的胳膊:“朱醫師,你快救救他吧。”
朱九戒對女人說:“你先到大門口等候,我到辦公室交代一下馬上過去。”
朱九戒來到婦科,交代了林護士幾句,然後來到大門口。
女人正在等候。
此時,愣子老家也來了一些鄉鄰,看到愣子死去,都是一臉的嘆息。
朱九戒上了愣子老家開來的三輪車,說:“走吧,回老家。”
路上,朱九戒讓女人給老家打電話,在靠水的地方打一個能容一人的深坑。女人以爲朱九戒讓她給愣子安排後事,找人挖墓穴,心中痛苦不已。
愣子的老家呂莊就在城北山腳下,常莊西側的村子就是。
朱九戒讓人將愣子擡下車,以“一針渡劫”和“妙手回春”術催動他身上的血脈,然後將愣子放在墓穴中,留下出氣孔,上面用虛土蓋好。
女人問:“朱醫師,愣子能活過來嗎?”
朱九戒看看天色:“一切要等天黑之後才見分曉。”
說完,朱九戒便告辭回了縣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愣子家門口來了一輛車。
有人進屋告訴女人。
愣子的女人叫荷花。荷花出來一看,是於老闆的車。
於老闆從車上走下來,然後看看荷花的家,說:“荷花,怎麼你家裡不像辦白事的,難道愣子真的起死回生了?”
荷花瞪了他一眼,說:“愣子要是死了,我和你也沒完。”
“這麼說愣子還沒死?”於老闆一愕:“那他人呢?”
“你現在還見不到他。”
“哦,他去了省醫院?”
“沒有,還在呂莊。”
“在就好。”於老闆說:“荷花,讓我見見他吧。”
說着,於老闆走進屋裡,四處找了一遍,沒見到愣子。
“怪了,人在哪兒?”
“在山腳下的墓穴裡。”
“什麼?埋了?”
於老闆眼裡流露出一絲欣喜的光彩,不過乍閃既逝,嘆道:“可惜,這麼年輕就……就走了,唉,荷花,我不是和你說了嘛,愣子的後事我來處理,你怎麼草草地把他埋了呢。”
“哼,貓哭耗子,假慈悲。”
“唉,愣子兄弟,於某對不住啊,你放心,以後你的家我會隨時過來照看的。”
“哼。”荷花撇撇嘴。
於老闆走後,荷花便給朱九戒打電話,告訴他於老闆曾經來過,但不知道他爲什麼要來,看樣子是單純來弔唁的。
夜晚來臨,朱九戒來到呂莊。荷花一見朱九戒,忙問:“朱醫師,現在天色已黑,愣子能活過來了嗎?”
朱九戒說:“別急,再等一等。”
大約晚八點左右,三道人影幽靈般出現在呂莊,前面一位性感靚麗的女孩便是常月,後面二位便是胖大和瘦二了。
胖大和瘦二先到了朱九戒的家裡,見到了常月,聽常月說朱九戒在呂莊等着他們,馬上讓常月帶路,三人來到呂莊。
瘦二道:“朱老弟,把俺們叫來,這裡可有好吃的啊?”
朱九戒忙對荷花說:“你讓人把他擡回來吧。”
荷花帶着幾個鄉鄰去了。
胖大說:“擡什麼東東?”
瘦二說:“那還用問嗎,自然是好吃的了,要用幾個人擡,夠規模,夠層次,量大,量多。”
胖大說:“真的嗎?”
朱九戒說:“等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很快,鄉鄰將愣子擡了回來,瘦二往前一湊,頓時扇着鼻子說:“原來是具死屍,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朱九戒支開其他人,對胖大胖兒說:“愣子年齡尚小,又肩負着家庭的重任,不該這麼年輕便走了,你們去地府把他的魂魄取回來吧。”
瘦二說:“就這事啊,俺不幹,俺是追命鬼,又不是救命鬼。”
“地府有就命鬼嗎?”
“自然沒有。”
“那就是,既然沒有就名鬼,二位還是兼一下職吧。”
瘦二還待推辭,胖大說:“朱老弟的話有道理,這孩子太年輕,不該走,他的壽限肯定不夠。”“好吧,俺瘦二就發揚一下風格,也算是揚名立萬,混點知名度。”
二鬼離去,足有一個小時才趕回,手裡託着一個袋子,說:“朱老弟,魂魄來了。”
朱九戒大喜:“二位快把愣子的魂魄放回去。”
二鬼一抖袋子,魂魄進入了愣子的身體。過了一會兒,愣子慢慢地醒來。
朱九戒大喜。
“我這是在哪裡?”
荷花聽到動靜奔來,見愣子果然醒了,一時無法適應這驚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