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戒與常月二鬼飛身奔了出來,看到一道淡影像一溜煙般飛上樓頂。從身法看,像極了地府的人。
胖大和瘦二晃身追去。朱九戒擔心常月安危,伸手握住她,與她雙雙縱身上樓。
等朱九戒落在樓頂,發現胖大和瘦二已和一個黑衣人打了起來。
那黑衣人細高個,渾身裹在黑袍之中,兩隻眼如同一對銅鈴,雙手舞動之間,陰風陣陣。
朱九戒看得出來,胖大和瘦二聯手雖然威力極大,但是,那黑衣人如幽靈般,飄忽不定,並未出現敗象。不過,黑衣人雙手漸漸受制,落了下風。
朱九戒鬆了口氣。
“胖兄,你問問他是什麼來路?”
“不用問了,定然是鬼谷的人。”
“難道是鬼王?”
“不會的,鬼王怎麼能這般不濟……”
胖大的聲音剛落,那黑衣人大笑一聲:“如是鬼王親至,早就你們二鬼的魂魄收去。”
朱九戒伸手拉回胖大和瘦二,朝黑衣人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呵呵,我是什麼人?剛纔胖大和瘦二不是說了嗎,我是鬼谷的人,當然也是鬼,姓朱的,你和常娥在一起多日,難道就沒看出什麼來嗎?”
“什麼?”
“哈哈,其實常娥也是鬼谷的人。”
“胡說,常月是凡人,怎會是鬼谷的人。”
“你說的凡人常娥,早已失去了記憶,而曾經和你同牀共枕的常娥,卻是鬼谷的人。”
朱九戒一呆:心說,難道自己所見常娥便是真正的常娥嗎?但是,世上哪有兩個完全相似的人,除非是雙胞胎。
“你說的話萬難讓人相信,如果說在我身邊的常娥是鬼的話,我怎麼沒有察覺?”
“鬼谷的人沒有一個是肉體還魂的,而是靈石化身,剛纔胖大告訴過你,鬼王便是靈石,我們是鬼王用法力煉化的石精,而且,鬼谷石精與地府的鬼不同,石精是不怕陽光的,因此白天也可以出現在陽間。”
“你的話仍難讓人相信,既然我身邊的常娥是石精化身,怎麼會被車撞死?”
“哈哈,石精自然不會死,只是完成了她在陽間的任務,藉機回鬼谷去了,她留下的肉身只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哦……”朱九戒心中一動:“我能不能見見她?”
“你見她做什麼?”
“我心中有個謎團,想當面問她。”
“可惜,她已經返回了原形。”
“什麼,她又成了石頭?”
“不錯,鬼王是個好清靜的人,不喜歡身邊太過嘈雜,因此,他只有在派遣任務時才點石成精,而且會根據任務的需要將石頭化成需要的外形,任務完成後又將石精打回原形。”
可惜。朱九戒心說:如果假常娥還在,自己就可以想法問問她到底掌握着於老闆什麼秘密。
“這麼說,你們豈非太悲哀了,任務一旦完成,你是不是也要被鬼王打成原形了?”
“是的。”
石精淡淡地說着。
朱九戒想了想說:“我剛剛看到一個和常娥一模一樣的人,是不是鬼谷的石精?”
“和常娥一模一樣的人?不會吧?不會的,鬼王對自己的決定向來很有自信,他既然派我出來,就不會再派另外的石精。”
“是嗎?”朱九戒心說:看來,自己所遇的人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常娥。想到這,朱九戒忍不住看一眼常月。常月也朝他望來。兩人此時念頭相同。
瘦二叫道:“朱老弟,咱們還打不打?”
朱九戒說:“還是先問問他的來意吧?石精,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不會是鬼王讓你來殺我的頭吧?”
石精搖頭道:“不,不是的,我們鬼王想讓你做媒。”
“做媒?”
朱九戒一愕。
“朱醫師是不是認識一個叫方瑤的女鬼?”
“是啊。”
“那就是了,方瑤七月十五化身成形時,我家鬼王正在吸取月華,突然看到方瑤,頓時心爲之傾倒,鬼王撲捉方瑤的魂魄中的信息,發現她認識你,於是派我來相求。”
“這個……”朱九戒心說:方瑤是沙三的老婆啊,怎能嫁給鬼王。
“朱醫師,你是不是認爲方瑤是沙三的老婆,不便另嫁他人?”
朱九戒一愣,忍不住脫口而出:“我心中的念頭你怎麼知道?”
“是鬼王囑託本人的,鬼王說朱醫師必然覺得此事不妥,因爲方瑤是你好朋友沙三的老婆。”
“不錯,我的確覺得此事不妥,不但是不妥,還是大大的不妥。”
“朱醫師,我們鬼王說了,方瑤和沙三隻是陽間塵世的夫妻,在塵世之外,他們就沒有了夫妻的緣分。”
“世上認識方瑤的人恐怕不少吧,你爲什麼單單找上我?”
“因爲你不但是方瑤的朋友,也是沙三的朋友,由你來做他們的工作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還要做沙三的工作嗎?你剛纔說過,沙三隻是方瑤陽間塵世的老公,方瑤已死,爲什麼還要去做沙三的工作,難道這件事要告訴沙三不成?”
“不錯,正是要告訴沙三,因爲鬼王知道方瑤心中還有沙三的影子,鬼王要從沙三的身上取一點東西。”
“什麼東西?”
“情絲,方瑤曾經纏繞在沙三身上的情絲,鬼王要拿到它,然後放在自己身上,從此,方瑤會死心塌地地喜歡鬼王。”
“這不可能。”
朱九戒心說:真是荒唐,天下哪有這樣的事情。
“朱醫師,你想別忙着拒絕,鬼王給了你一星期的時間考慮,請三思,我會在第七天的晚上來聽你的回話的,如果沙三不同意……他的壽限就到了。”
朱九戒冷笑道:“人命在天,別說鬼王,連閻王也不會隨便改動一個人的壽限。”
“你說的是閻羅王,不是鬼王,鬼王未列三界名冊,不受天規約束。”
“哼,鬼王如果真有本領,怎會和沙三商量,直接來取他身上的情絲不就成了?”
“非也,非也,鬼王雖然法力無邊,但是,他要的是方瑤寄託在沙三身上的情絲,但是這縷縷情絲,根本就讓人看不到,摸不着,只有當有人和沙三說起他當年的情史時,才能打動他心靈深處最柔軟的地方,情絲纔會伸手可得,好啦,我也要回谷向鬼王彙報了,告辭。”
說着,石精化爲一道淡煙,不見了。
瘦二一吐舌頭:“乖乖,胖大,如果俺們都是石精該多好。”
“好個屁,當石精哪裡好了?”
“你沒聽石精說嗎,它們可以不分白日黑夜地出來,如果俺……俺要是石精的化,就別提心裡多開心了,烤鴨,烤鴨,那樣的話俺就可以天天吃烤鴨了。”
胖大朝瘦二的腦袋敲了一下:“就知道吃烤鴨。”
“肉夾饃、蔥花餅、油炸糕、蛋黃派、肯德基……”
瘦二還沒說完,腦殼上又捱了胖大一下。
“胖大,你怎麼又打俺?”
“俺怎麼和你說的,要支持國產,再說,肯德基是油炸品,不利於身體健康。”
“呸呸呸,你什麼時候成營養專家了,俺不聽你的。”
胖大說:“朱老弟是醫生,你問問他,俺的話可有道理?”
瘦二看看朱醫師。
朱九戒笑笑,朝東方一指:“二位,天要亮了,你們還回不回去?”
“啊呀,天要亮了啊,胖大,快走。”
“朱老弟,小師孃,告辭了,明兒見。”
說着,胖大和瘦二化成兩道煙霧,急急地去了。
常月望着胖大和瘦二逝去的方向,喃喃地道:“姐夫,那個人真的是姐姐嗎?”
“我想是的。”朱九戒說:“對了,常月,你姐姐會武功嗎?”
“不會啊?”
“這就奇了……”朱九戒心道:如果那女人便是常娥,她是和誰練就的一身功夫?她既然知道自己是誰,又爲何不知道自己是常娥?
朱九戒和常月站在樓頂,默默地發呆。
東方的天際出現一片魚肚白,天色漸漸地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