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幾下電梯,沒反應。電梯也停電了,這讓老七想罵娘。他揹着編織袋,一步步下樓梯。剛下到十五層,樓梯上站着一個女人。女人背對着他,穿着一件滿是血跡的睡袍。老七心裡咯噔一下,他覺出勢頭不對。這時那女人慢慢轉身過來,原本年輕漂亮的臉蛋現在猙獰無比。女人嗷的一聲朝他衝上來,老七頭皮發炸。急中生智把背上的大編織袋扔了過去,把女人砸倒在樓梯上。老七貼着牆跑過去,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十四樓。他聽見十五樓那女人在掙扎,他不敢停留,一口氣跑到九樓。九樓平臺上倒着一具殘缺不全的無頭屍體,血腥氣刺鼻。那屍體胸腔開了大洞,腸子流在外面,兩隻手不見了。縱使老七膽大,看到這血淋淋一幕,還是嚇得夠嗆。
他忍着恐懼,跨過屍體,迅速來到六樓。老七扶住欄杆喘了一會兒,人在緊張的狀態下體力消耗的特別快。哐當!防火鐵門被撞開,一個男人張牙舞爪的出來。像惡狼看見鮮肉一樣,朝他撲過來。老七飛起一腳把男人踹倒,隨後老七奪路跑下去。這次他不敢停留,一口氣跑到二樓。二樓平臺上有兩具屍體躺在那裡,那是一男一女,下半截身體都不見了。只剩上半截,卻都沒死,伸着雙手朝他抓。老七小心躲過,終於衝到一樓。一個年輕保安站在那裡,手裡提着一把血淋淋的消防斧。那保安老七認識,姓張,東北人,長得五大三粗。
“兄弟,別動手。”老七喊了一聲,見小張舉着斧子要砍他。小張愣了一下,衝老七招招手,朝樓外跑去。老七跟在後面衝出樓道,外面陽光刺眼,寒風凜冽。旁邊兩棟住宅樓濃煙滾滾,甬道上,綠化帶裡,隨處可見殘缺不全的屍體。老七跟着小張跑出兩百米,腳步聲吸引來十幾個搖搖晃晃的傢伙。小張回頭一看,不禁變了臉色。他玩命的加速,老七也豁出這條老命死死跟在後面。兩人跑出有五百米,來到物業服務中心樓下。樓門打開,裡面出來一個小夥。那小夥把一個瓢蟲計時器用力丟出去,計時器發出叮鈴鈴的響聲,把老七身後的追兵吸引開。老七和小張跑進物業中心,那小夥跟回來,把兩扇玻璃門從裡邊鎖住。小張起來,和那小夥把一個沙發推過來,擋住門口。
小張衝老七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三人趴在地上不敢動。外面傳來拍門聲,老七不能扭頭看,只好心裡祈禱,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西天佛祖,天主基督上帝所有他能想到的神靈統統唸了個遍。拍門聲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停止了。又過了好一會兒,老七趴在地上慢慢扭頭看,見玻璃門外空無一人。三人悄悄站起,上了二樓。三人搬過兩把椅子堵住樓梯口,進了最裡面一間辦公室。辦公室裡有四個人,兩男兩女,看樣子是兩對年輕夫妻。小張悄悄關好門,坐在椅子上。有一對夫妻過來,女的壓低聲音問:“小張師傅,我父母情況怎麼樣?小寶呢?”小張沒有說話,只是難過的搖了搖頭。
那女的知道是什麼意思,不禁淚流滿面,投進丈夫懷裡低低啜泣。“這是老七,住在三號樓1701的裝修工。這兩位是六號樓201的王先生夫妻,那兩位是七號樓301的李先生夫妻。這位小夥是五號樓101的劉泉,省體育學院的學生。”小張壓低聲音,給衆人互相介紹了一遍。劉泉遞給老七一瓶水,笑笑:“七哥,省着點喝,沒多少存貨。”“你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老七擰開瓶子喝了一口,低聲問。
“七哥,我給你解釋吧。不知道你看過喪屍電影沒有?大概五天前,官方放出消息,說是有急性傳染病毒,讓人們在家中不要外出。外面到處都是這種活死人,他們看見活物就追,撲上去就咬。咱們這小區是新建成小區,入住率不足三成,人少。我父母在房間裡突變,沒辦法我送他們上路了。我最喜歡看喪屍片,卻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處在這樣的世界。當時我跑到物業求援,這裡有張哥他們十幾個保安。有幾個保安師傅發生突變,被我們幹掉。張哥帶領保安師傅們去樓裡救人,這兩對夫妻都是那時候來的。可惜八位保安師傅都死在了外面,只剩下張哥自己活着回來。”老七看得很明顯,劉泉說到自己父母時,神情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