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茶蒼白着小臉。緊緊抓住傲薇雙手的時候,小丫鬟又激動又欣喜,說話都不利索了。
“小、小姐,你可回來了,我和子默到處都找不見你,都快急瘋了!”小茶小脣哆嗦着,大顆的眼淚唰唰直往外掉,一旁的子默也是一臉的驚惶,急急問道:“郡主,我和小茶姐姐找遍了這附近,都不見你的蹤影!你到底去哪裡了?”
傲薇笑着,一邊幫小茶拭去臉上的淚花,一邊朝着身旁一臉疑惑的子默解釋道:“我尋思着這個季節山裡的野果子甘甜,就往山上走了幾步,沒想到,卻不小心迷路了。”
傲薇故意編了個謊言,搪塞過去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叫人意外了,傲薇自己都還需要時間去慢慢接受,更何況他們兩個呢?
自己無緣無故的失蹤,早已將他們倆折騰得神經緊張了,豈可再給他們製造混亂?
三人唏噓了一番。見天色已經不早了,於是,也便相攜着下山了。
回到書院後,傲薇關緊自己臥房的門窗,神秘兮兮的將小茶拽到了跟前。
傲薇壓低着嗓音,將今天在寺廟後面的深山裡,遇到的一系列離奇事情原原本本講與了小茶聽。
傲薇心口處的青蓮印記,已盡數隱匿於肌膚之中。小茶打量了半天,都找不出一星半點的痕跡。
當聽到那懸崖之間的青竹浮橋,還有那空中樓閣,以及石板上盛開的青蓮之時,小茶很是震驚,緊捂着自己的嘴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傲薇。
傲薇從小茶的神情判斷,她似乎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話。只是單純將這一切當做一則精彩離奇的故事來聽,並附上了很生動的面部表情。
不過,當傲薇最後講到異靈獸揹負着自己飛過那崖澗之時,小茶終於按捺不住好奇發問了。
“小姐,你是說,咱家的那隻小狗長了翅膀?是它馱着你飛過那道山崖回來的?”小茶質疑的追問道。
傲薇小雞啄米般的狂點頭,見小茶似乎還不是很確信,傲薇蹙眉想了想,才終於想起召喚出最好的例證。
一直都光顧着講述,倒把這最好的證物給遺忘了,真是暈!
她忙擼起袖子,拍了拍手腕處那個熟悉的印記,道:“喂。別睡了,出來讓我們瞧瞧你的新造型!”
傲薇的話音纔剛落,便見手腕處升騰起了一股熟悉的藍光,一層不變的出場動作。傲薇熟悉,小茶也熟悉。
當變異後的異靈獸出現在了二人的面前時,傲薇是驕傲的上前拍着它的腦袋,朝着小茶得意洋洋的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不過,它這翅膀只有在關鍵的時候才能出現,這會是看不到的了。不過,這觸角倒是蠻可愛的哦?”說罷,傲薇饒有興趣的擺弄着異靈獸腦袋中間那根小小的藍色觸角。
這邊的小茶簡直不敢置信的盯緊傲薇身側的異靈獸,驚詫無比的目光在它身上掃了幾個來回。
老半天,才指着異靈獸後背處那叢生的倒刺,驚呼出聲:“天哪,小刺蝟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大獾豬了呢?這還真是神奇得不得了!”
顯然,關於小茶對於自己的評價,異靈獸似乎早已司空見慣了那般。只是懶洋洋的瞟了眼小茶,它那褐色的瞳孔,閃過一絲不予理會的意味。
很自戀的抖了抖身上的毛髮,下一秒,便瀟灑的閃身回去睡覺了。
…………………
自從寺廟進香回來後。傲薇這幾日,和顏楓見過幾次面,雖然汗血寶馬一事,顏楓已不再提及,但傲薇依舊能感覺出他內心的擔憂和隱忍。
他就是這樣,短暫的情緒失控之後,便是越發的冷靜。
是不是做大事之人,必都這般顧全大局不拘小節?區區一匹馬,短暫的心疼悲憤之後,生活還是要繼續,原來的角色還是要扮演?
可是,傲薇可不這麼認爲。這幾日,她滿腦子構思着的,盡是如何將那匹多災多難的汗血寶馬給拯救出來!
雖然她不喜歡騎馬,但是,愛護動物的那顆熱心,驅使着她無法將此事擱下!
司徒浩然那裡的球球,傲薇也是記在心上的。
有了什麼好吃的,傲薇總會偷偷的送去給它,當然,每一次都是在躲着球球那個冷漠到不近人情的主人的前提下,偷偷進行的。
傲薇正尋思着如何整出一套切實可行的拯救汗血寶馬方案,過於全神貫注,全然忽略了身邊發生的一切。
突然,後窗處,一塊小石子刷的扔了進來,叮咚一聲,落在了傲薇的腳邊。
傲薇一驚,跑到窗前。哪還有什麼人影?
悍悍的回到桌前,拾起地上那塊小石子,小臉納悶的握在手心翻弄着,石子上面幾個細密的小字終於落入了傲薇的眼簾。
暈,傲薇沒好氣的瞪了眼後窗,這個傢伙,也只有他才能做出這麼乖張的事情!
只見小石子上面刻着幾個如蚊子手腳粗細的小字:午夜,後山,師傅!每一個字,都刻得剛勁有力,龍飛鳳舞!
言簡意賅!卻是教傲薇瞳孔都快盯成假性近視了!
這傢伙!傲薇心下一亮,看來,那個謎一樣來無蹤去無影的洛秋回來了,正是他約自己今晚後山相見呢。
想到這裡,傲薇再次瞟了眼後窗,心下釋然,也只有洛秋,行事纔是這般的詭異!
將石子順手放進了案臺前的抽屜裡,這麼有紀念價值的書法石頭,她可要好好收藏,一點都不比石頭記的珍品遜色呀!
半夜,皇朝書院的後山,皓月當空。
爲了見洛秋。傲薇沒少在這着裝上下功夫。
誰讓自己謊稱是傲薇的貼身小丫鬟呢!
所以,今晚的她,依舊是一襲質地普通的粗布棉裙,滿頭的青絲也只是效仿着小茶平日裡的樣式,梳了兩個簡單的髮髻,再冠了兩朵碎小的珠花。
細長的小辮繞過耳畔,沿着雪白的頸項,垂至胸前。咋一看去,還真是個十足的機靈小丫鬟!
深秋的山頂上,草兒早已枯萎,暗黃色的草根東倒西歪!
洛秋那棵經常棲息着的參天大樹。也不如從前那般枝繁葉茂。許多光禿禿的樹幹,張牙舞爪。
四下望去,盡是凋敗的一片景象。不過,視野倒是開闊了不少。這讓傲薇纔剛剛爬上山頂,遠遠便瞧見了前面開闊處,那個負手而立的挺拔身姿。
她覺得很意外,今晚的見面,是他唯一一次沒有棲息在樹幹上,慵懶如一隻驕傲的樹熊。
他一襲藍衣,昂首而立,如墨的黑髮高高綰起,扎着一根隨了衣袍色澤的藍帶,徑直垂下。秋葉的涼風一起,他深藍色的袍角,在夜風中輕輕擺動。
白色的束腰將他那窄緊的腰身凸顯得越發的挺拔,腰間懸着一塊墨綠的玉佩。
光看這一身裝扮,傲薇簡直快認不出他了。這般瀟灑俊逸的洛秋,全然不同於平素那個一襲黑衣黑褲鹿皮長靴的他!
只是,唯一不變的是,他的手中,始終握着那把不離身側的長劍!
洛秋靜靜的看着不遠處的她,正小臉雀躍的朝着這邊小跑而來。他眉心微皺,握住劍鞘的大手,卻情不自禁的暗暗用力。
真的要在今晚動手嗎?洛秋心裡有着小小的猶豫不決。
這幾年,潛伏在襄陽王府,等待的就是一個充足的理由!他冷洛秋,從不濫殺無辜,劍下亡魂,無不是罪有應得!
如今,他已經確信了自己當初的判斷。
的確,十五年前,以打製武器獨步於天下的江南冷家,冠有天下第一莊的美譽。
不知何故,卻在一夜之間遭遇滅頂之災!洛秋是被孃親藏在了木箱之中,才勉強逃過一劫!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五歲的洛秋,被父親的一個朋友收養,認爲義子。教他武功,幫他查探當年的仇家,代價就是,洛秋必須供他驅使,成爲天下最冷酷的殺手。
洛秋進入襄陽王府入贅,也是遵了義父的命令而來。
四處尋找相關線索,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所有一切線索都將苗頭指向了當今的襄陽王,鎮南大將軍——傲叢虎!
儘管洛秋是天下最冷酷的殺手,但他動手,必須掌握了確鑿的證據方可!即使那人,是自己的仇家,洛秋也絕不違背自己的誓言!
這回被義父召回,洛秋獲得了更多的證據,進一步證明了洛秋當初的猜測。當年那個血洗天下第一莊的將軍,的的確確就是傲薇的父親!
他原本以爲在郡主的身邊安插眼線,從襄陽王唯一的愛女身上突破線索。
而現如今,義父提供給他的證據,已經能夠完整的證明一切。所以,洛秋不想再等了!
這麼多年,支撐他活下來的最大動因,就是報仇雪恨!
冷家上下幾十口老**孺,如今全都長埋黃土之下。
洛秋雖是最冷酷的殺手,但他不願沾惹上無辜人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