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你簡直是胡鬧,以後莫要把那些女人往家裡帶!”沈子言少有的對着雙喜沉着臉說道。
自家兄弟幾個共妻,現如今又領回兩個丫鬟,便是自家人坦坦蕩蕩,但是說出去了,誰都會認爲這幾個丫鬟是他們的通房!
雙喜不明白沈子言爲什麼生氣了,但是見一向好脾氣的沈子言生氣了,也有些心虛,自己不過就帶回來兩個丫鬟,現在又送人了,怎麼他們一個一個的都不開心呢?
下午的時候,剛巧沈子言、沈硯、泉子都在家。
宋婆子又來了,是送小廝的。
“沈家娘子,你瞅瞅,我可是把最好的小廝都給帶來了。”宋婆子高聲嚷嚷道。
雙喜狐疑的看了一眼宋婆子領來的幾個小廝,清一色的十三、四歲的年紀,長相都頗爲俊秀,現在站在那,腰板挺直,帶着一種年輕的朝氣。
沈子言黑着臉出來了:“喜兒,你這又是做什麼?”
“選小廝。”雙喜道,這丫鬟不讓買,買幾個小廝總是成了吧?
誰知道沈子言的臉色,簡直是比見她買了丫鬟還黑!
沈子言打量了一下那幾個小廝,清一色的俊俏小生,他的眉角跳了一跳,這不是引狼入室呢嗎?
“喜兒,咱們家男人夠多了!不需要小廝!”泉子是一個沒忍耐力的,當初的丫鬟,他雖然生氣,但也不至於和現在一樣的生氣。
瞧瞧這些小廝。一個一個的,那一雙賊眼,都在亂瞄着喜兒!他真想把他們的眼睛都給挖下來!
雙喜有些不開心了:“我不是瞧着你們太辛苦嗎?且你們也不總在家的,我買幾個人看家護院,有什麼不對嗎?怎麼你們都不開心了?”雙喜的語氣帶着些賭氣。
沈硯冷冷的聲音傳來:“什麼看家護院,我怕是引狼入室!”
宋婆子打量着這幾個出來阻撓自己聲音的男人,心中有些自然是不喜這幾個男人的,心中忍不住的揣測,這幾個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怎麼瞧着。哪個都不像沈娘子的夫君,又瞧着哪一個都像呢?
雙喜被這三個男人,一人一句的說的有些委屈了,賭氣道:“罷了罷了,你們怎麼說怎麼算!”
說着就賭氣轉身便走,去了自家的後院。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什麼錯的?難道他們就那麼不相信自己?便覺得自己是那樣浪蕩的人?往家裡帶幾個俊俏的小廝,便會喜歡上這幾個小廝?
“你是哪裡來的?”沈子言語氣中帶着隱隱的危險的意思,問着宋婆子!這往府上送這麼多俊俏的小廝,真當他們幾個是瞎子?
真當他沈子言是傻子?哪家的人牙子,會有這麼多俊朗的小廝?便是有。這些精明的人牙子,也不可能把這些相貌出衆的小廝。都帶到一家子來賣!
若是都被人選了去,剩下的那些老的、小的、醜的,怎麼能連帶着賣出去?
這分明就是選好的!刻意來他們家賣俊俏的小廝的!
宋婆子本就對沈子言有怨氣,且她在外面打滾的年頭多了,見過的達官貴人也不少,現在見沈子言雖然氣勢驚人,但這在這在她看來。雖然不小,但絕對稱不上豪門大院的宅子。心下也不是那麼客氣了!
於是揚聲說道:“我是蘇大公子介紹來的。”語氣中帶着隱隱的得意和傲氣,似乎再說,我是蘇大公子派來的,你們都對我客氣點!
也真不知道,爲什麼蘇大公子會對這一家人另眼相待,這又送丫鬟,又送小廝的!
這小廝還吩咐了,一定要選擇俊俏的,這幾個小廝還是蘇大公子親自過目的!
真是不明白蘇大公子想的什麼,開始的時候還說着要貌醜的小廝,後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改了注意!讓她平白的多跑了一趟,才找來這些俊俏的小廝!
現在到是好,自己白白折騰了這麼一趟!現在一個小廝怕也留不住!
這麼一想,宋婆子心中的怨氣更甚。
沈子言的雙眸一沉,裡面似乎有暗流涌過,他是不是忽略了什麼?蘇玉?難道他真的另有圖謀?往日裡他到是輕看他了!
以爲他有隱疾,便不會對雙喜生那樣不該生的心思,卻沒有想到,現在這蘇玉竟然玩這樣的把戲,真當他沈家無人了?
沈子言平日裡不顯山不漏水的,但卻也不比蘇玉笨,甚至在某種方面,還比蘇玉思慮的多。
你瞧那沈冰仙和沈墨便知道了,沈家哪裡笨人?
只不過沈子言平日穩重,沈硯又冷冰冰的,倒是讓人忽視了他們。
至於泉子,雖然魯莽,但也不是沒有心眼的人,這時候見沈子言面色微沉,也跟着聯想到了什麼,桃花狐狸眼一眯,其中流動着危險的光芒。
沈硯也是冷冰冰板着臉,瞧着那宋婆子。
剛剛宋婆子還覺得自己腰板挺直,不怕這一家子人,現在被這三個男人這麼一看,心中竟然發虛,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幾個小廝,心中安慰自己,他們若是真的動手,自己也不怕!
卻不知,這三個男人,誰會和她一個這樣的人牙子動手?簡直是自降身份!
再說了,這三個聰慧的男人,已經想到了其中的關節所在,這婆子不過是一把刀,他們便是要找麻煩,也是要找那個用刀的人!
“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可以走了。”沈子言看也不看宋婆子一眼,語氣沒有往日的溫沉有禮,帶着一絲不悅說道。
宋婆子還有些不甘心,又推銷了一下自己的小廝:“這幾個小廝,可是特意爲你們府上挑來的,都是上上等的,你們真的不考慮留下幾個?”
泉子握緊了拳頭,恨不得一巴掌拍飛這個聒噪的婆子,語氣森森的說道:“子言都說了,讓你走,你囉嗦什麼?我們家不歡迎你!趕緊走!”泉子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耐煩。
他不是沈子言,沈子言便是再生氣的時候,說話也不會太難聽,但是他,誰要是讓惹到了他,卻不要怪他下嘴不留情了。
宋婆子還想說什麼,可是一瞧這三個黑着臉的男人,心中有些發慌,但是這時候,宋婆子卻也是不輸氣勢的,對着幾個小廝揚聲說道:“咱們走!”
等出了沈家的門,宋婆子對着門口的位置,狠狠的啐了一口:“兇什麼兇?若不是因爲蘇府,你當我願意做你們家生意?瞧着那娘子倒是個好的,沒想到那幾個不知道誰是她夫君的男人,竟然這樣!”
宋婆子一邊走,一邊語氣不善的唸叨着。
卻是沒有離開青山縣,而是順着這條僻靜的街,走了一段路程,然後轉進了另一家。
若是有人在,一定會認出來,這一家便是這“梅、蘭、竹、菊”四個宅子中,主梅的宅子。
蘇玉這時候正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之上,瞧着宋婆子進來了,也不說話,只是自顧自的飲茶。
宋婆子神色一凜,自己沒把這小廝送到沈家娘子的府上,蘇公子不會生氣吧?她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顫,誰不知道這青山郡中流傳的一句話啊。
寧可得罪閻王爺,不能得罪蘇公子!
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雖然平日裡蘇公子看起來還算溫和,但是你若是得罪了他,破財那都是最好的結果了!
“蘇……蘇公子……我回來了。”宋婆子是個欺軟怕硬的角色,對蘇玉的恐懼,已經是深植入心的,這會兒說話,都有些不利落了。
蘇玉點點頭,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如何?”
宋婆子的腿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老身無能,沒……沒能把小廝送到沈家。”
她怕蘇玉怪罪與她,於是又補充道:“沈家不知道哪裡來了幾個男人,那幾個男人說什麼也不肯丟下小廝。”
蘇玉聽到這裡,臉上卻是帶着笑意了,對着付管家道:“付凡。”
宋婆子嚇了一跳,蘇大公子喊付管家,不是要責罰她吧?
誰知道付管家卻是送袖子中掏出來一個小的錢袋子,遞給了她,宋婆子不敢去接,無功不受祿,她雖然愛財,卻知道有的錢拿得,有的錢拿不得。
若是強求那些拿不得的錢,怕是拿了錢,也沒有命去享用了。
付管家見宋婆子不接,有些不耐煩了:“讓你拿着就拿着,我家公子賞的銀子,你接着便是了。”
宋家婆子這才顫抖着雙手接過了這銀子,這該不會是要發怒前,先給自己的甜棗吧?
誰料蘇玉又開口了:“這一次,你做的很好,你且先回去吧。”
宋婆子從蘇府出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實在是沒有想透,怎麼自己把事情辦砸了,蘇大公子還誇讚了自己?然後還給自己賞銀?
宋婆子墊了墊手中沉甸甸的錢囊,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
嘴裡唸叨着:“誰說蘇大公子是個黑閻王來了?這分明是財神爺,還是一個好說話的財神爺!外面那些流傳的事情,一定是那些嫉妒蘇大公子家業的人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