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

破曉

胡淺醒了過來,而此刻陳珉依然躺在沙發上睡得昏沉,林響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椅子上睡到了地板上,他蓋着一個薄毯子,胡淺再看看自己身上這件外套,肯定是林響幫她蓋上的。

胡淺現在一點也睡不着了,她回想着剛纔的那個夢,感覺好真實,就像馬上會發生的那樣。砰地一聲,火光四濺大火熊熊,林響連着那輛車一起被燒成灰……夢裡面出現的最壞結果,讓她此刻心有餘悸。

胡淺躺在牀上,翻了一個身,她看見窗戶外面天空隱隱的魚肚白,此刻正是黎明破曉,距離約定的早上六點鐘還不到一個小時,想着,胡淺莫名地緊張起來,她最不希望雙方劍拔弩張,可是想到剛纔那個夢,她又有隱隱的擔憂。

伴着不安焦灼的情緒,胡淺在牀上睜着眼睛看窗外一直看到了五點半。外面的光也越來越明顯,真的是新的一天新的希望,看到從窗戶空隙裡透進來的光柱,胡淺心裡安心了些,果然光明遲早會來的。

這時,林響也醒了過來,他從地上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胡淺,你醒了?吃飯不?”

“我想把這事解決了再吃。”

“對,也行,那樣吃得安心。”林響坐在椅子上,撐着腦袋,他好像還沒睡醒,一直在愣神。胡淺此刻倒是很清醒,不過也直直地盯着窗戶發呆,大概待會兒的事情讓她有點緊張了,突然就生出了大事臨近的壓迫感。

時間終於到了早上五點五十分。陳珉也終於醒了過來,林響給他解了綁,說,“你們先在屋裡等會兒,我出去看看。”

說着,他出了房間門,並把門帶上。陳珉站在窗邊往外看,不過被外邊的護欄遮住了視線,他什麼也沒看見。胡淺則靜靜地坐在一邊,等待林響帶回好消息,她現在將那些不安拋在一邊,該來的總會來的,她相信這會是個好結果。

很快,林響回到了屋裡,說,“紀翊現在就在樓下,我們下去吧。”

胡淺拿好東西跟着林響出來,她現在有機會看看自己所在的這棟樓,這樓不高,站在天台上遠望四周,附近有一片廢棄的老廠房,四處都很破舊,看來是很久都沒人居住了。

礙於林響的威嚴,陳珉這個最無辜的此刻依然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他乖乖地跟在林響和胡淺的後面。順着樓道往下走,胡淺看見了樓下停了一輛黑色汽車。

林響把胡淺完整無缺地帶到了紀翊面前,紀翊把一個包遞給他說,“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面,那車送你了。回去把你母親接回國吧,她一個人在美國也不好過。”

林響接過東西,看着紀翊,感激道,“謝謝你!”他佩服紀家的情報網,沒想到連他母親的事都知道這麼多。同時,他該真正地好好感謝紀翊,眼前人很是通情達理,並不像道上所傳的那樣是個蛇蠍美人,相反,雖然有點冷漠但不冷血,還很溫柔。當然,紀翊的溫柔是特別對於胡淺來說的。

林響在一邊看着胡淺撲進紀翊的懷抱,然後再看着紀翊溫柔地安慰她,他覺得自己這個大燈泡該撤了。還要拉上一邊仍然不知去往何方一臉懵逼的陳珉,他得讓他這個礙事的前任別打擾了人家相處的時光。

“親愛的,我好想你~”胡淺撲到紀翊的懷裡,她緊緊地抱着她,再蹭蹭,她度日如年的思戀在此刻噴薄而出,她就想這樣抱着她,感受這一刻溫存。這樣的擁抱對她來說就像失而復得那般,此刻顯得分外珍貴。

紀翊溫柔地看着她,說,“好了,我們在這裡等會兒,有人會來接我們的。”

“嗯嗯!”

林響往車子走去,這時,陳珉跟過來想搭個順風車,於是就順帶載了他一程。他們上了車,然後發動車子,離開了這裡。車剛開出去,林響從車窗裡探出個頭來,對她們揮揮手,大聲說了再見,胡淺也揮舞回去,“再見!林響,你家鄭永在等着你呢!”

“我知道,我現在就去見他,再見!”林響笑着說完,收回手,此刻車子加速,往大馬路上開過去。

車廂裡,陳珉掌握着方向盤,不解到,“爲什麼要我開車?”

“讓你過把癮。”林響說着,拿起了汽車後座的手提箱,他從裡面拿出了一些錢給陳珉,說,“拿着吧,給你父親治病,以後還是別找胡淺借錢了。”

“我知道,這錢我會還你的!”陳珉開着車,目不斜視,感覺像是被施捨了一樣,不開心。

此刻太陽已經從東方升起,那大圓盤一樣的橙黃球體發出的光芒夠亮,胡淺望過去,朝陽雖然絢爛,但始終是溫柔的,溫柔到她還能半眯着眼睛看它。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她想。

很快,有好幾輛車子出現在了她們面前,是來接她們的人。帶頭的的沈克從車裡面下來,後面又跟了一幫人,看到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陣勢,胡淺驚愕,更多的是不解,她看着紀翊問道,“親愛的,這是要幹嘛?”

這時沈克帶着紀家兄弟過來,他帶頭彎腰鞠躬九十度,然後後面的兄弟也其刷到地彎腰道歉,而且還是非常鄭重,有氣勢地道歉,“淺小姐,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是我的失責!”

胡淺被這樣的陣勢嚇了一條,看到他們如此莊嚴的愧疚感,她有點無措,忙着說,“這事不用道歉,不怪你們,而且林響也沒做什麼,咱倆就是在那聊了一晚上的天……”

紀翊看着他們說,“既然都原諒你們了,都擡起頭來,回去吧。”

沈克面色依然沉重嚴肅,他自知自己的失責,面對紀翊這種淡然態度,心裡更加覺得沒底,他小心翼翼再次道歉,“二小姐,對不起!”

胡淺看見他這樣子,勸到,“沈大哥,都說沒關係了,這事真不怪你。”

“沈克,淺淺都說了不怪你,你也別自責了。下不爲例。”紀翊說着,並沒有半點要責備他的意思。還好這次沒出什麼事,如果真出了什麼亂子,紀家的懲罰也在等着他。

沈克鬆了一口氣,“二小姐,謝謝你!”

“回去吧。”紀翊說着,帶着胡淺往車上走去。坐在車裡,胡淺偎依在紀翊身邊,她昨晚上想了很多,關於紀翊的過去,她覺得自己已經沒必要去追究了。過去的就已經過去,現在的她愛着紀翊,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也是最好的未來。

胡淺從不懷疑自己的愛是盲目的,她只是偶爾會覺得有點矛盾,既容不得自己眼裡有任何沙子,卻能包容紀翊的一切。

紀翊此刻倒有點忐忑,因爲自己刻意的拖延、隱瞞,肯定讓她的小柿子心生懷疑了吧。她那什麼都追求完美的強迫症讓她不得不問胡淺一些問題。

她像往常那樣擁着胡淺,問到,“淺淺,你和林響聊天都聊了些什麼?”她好奇林響會怎麼評價忠紀門,因爲他的評價可能會影響到淺淺對紀家以及對她的態度。

胡淺看着她,實誠地說,“關於道上的,他還給我講了好多黑道的事,林響說有的是他大伯穆風告訴他的,還有的是他自己找資料知道的,聽了他講的那些,我現在才意識到原來紀家竟然那麼牛掰辣麼強大!”

看到胡淺臉上類似於目瞪口呆的表情,紀翊放下心來,溫柔地看着她,“小柿子,你會怪我沒有把這些事告訴你嗎?”

“不會啊,我爲什麼要怪你,你說有一天會告訴我,我什麼都聽你的,這次只是一個偶然而已啦。”胡淺笑着說完,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紀翊看着她,突然心疼起來,她現在理解了她的心情,自己的那些隱瞞行爲和不坦誠的做法,讓她的小柿子一直活在對於未知的無措不安中。

紀翊將胡淺擁在懷中,輕柔地撫慰着,“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些,淺淺,那些事我也會慢慢告訴你。從今往後,我會好好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傷害。”她在她耳邊輕柔地呢喃着,將這個擁抱的力度加深幾分。

胡淺看着紀翊,她彷彿看到了她眼裡複雜的情緒,失責的後悔,對的她喜愛與佔有……

胡淺懂她的心思,她看着她,與她四目相對,又重複了一遍自己以前說過的話,“親愛的,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愛你,我愛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無論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心甘情願無條件接受。”

紀翊看着她,“嗯,我知道,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不過啊……親愛的,你以後不要,不要再殺人了……那樣很危險,萬一傷到自己怎麼辦?”胡淺小聲說着,她不在乎她的過去,她只是擔心她,就這樣單純地擔心她。

“好,我答應你,我也不會受傷。”紀翊說着,她的眼神焦點緊聚於她,一個眼神彷彿勝過千言萬語。彼此完全相信,沒有什麼默契比心有靈犀更完美了。紀翊看着胡淺,不假思索,低頭親吻上她,安靜品味,索取,帶着佔有與久旱逢甘霖的溫存。

胡淺閉上眼,順應她的吻,然後迴應。兩個人陷入這個溫柔的長吻之中,彷彿只有彼此的存在,她們忘了一切。

而在前面開車的司機沈克則選擇性無視。一定要當做沒看見沒聽見……

經過此次胡淺“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英勇事蹟,胡淺在紀家衆人眼裡的印象也大爲改觀。他們紀家二小姐那個聽話又單純的淺小姐,以前他們可能會認爲她就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小白兔,而這次胡淺不畏強敵,口才絕倫,僅僅憑三寸不爛之舌就讓綁匪乖乖投降。因爲一傳十十傳百,這個故事就變得現在這麼誇張了。

作者有話要說:2016年2月14號,還有兩章,今晚此文正式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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